楊鳳儀抱緊柳慧,見到寒光一閃,頓時閉上了眼睛。
可是他等來的並不是血光四濺,反而是輕飄飄跌落的一縷頭發。
“你們走吧,再也不要回來!我隻當從來沒有你這個兄弟,也沒有……”高大男子用寶劍指著那依舊昏迷不醒的柳慧,“她這個妻子!”
說完,他扔下手中的寶劍,頭也不回,大步流星,挺直背脊縱身一躍,直接躍出了圍牆。
“慧兒,慧兒!你醒醒!你醒醒!佛祖顯靈!他走了!他走了!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楊鳳儀的喜極而泣的聲音充滿了歡愉。
而那柳慧也在這歡欣鼓舞之中悠悠醒轉,兩個人再一次的深情相擁,仿佛是世間最最幸福的情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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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姐,你到底是去了哪裏?你是要急死老奴嗎?”盧媽媽看見孟慧茹四角俱全的走了回來,總算是放下了高懸的心。
孟慧茹心不在焉的說道:“沒什麽。不過是覺得早上空氣好,出去走走罷了。媽媽不用擔心。”
盧媽媽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又不敢深問。如今孟慧茹的主意大得很,性情又有些不同,所以她也不敢深說。
“你們兩個丫頭還是輪流值夜吧,再不可讓小姐自己一個人睡了!”盧媽媽趁著出去打水的工夫,又特意吩咐了兩個丫頭。
丁香和芸香自然是忙不迭的點頭。
拾掇好了,又各自用了早飯,等到太陽已經高升,孟慧茹這一行人才離開了官驛,又走上了官道。
孟慧茹一路之上,心中都在想著那一對緊緊抱在一起的男女。
她的心覺得堵得生疼。
真的是幸福完美的結局嗎?
他們或許是成就了偉大而執著的愛情,可是那個丈夫呢?
他看似堅強偉岸的肩膀,卻承受著何等的屈辱和辛酸?
她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她也是那段感情中的阻礙,隻不過她付出的更加慘淡。她用自己的生命為那段別人的愛情做了注腳。
她真的不明白,難道說和馮希然五年的情誼都是假的?他都是在利用自己?而那孟慧芯明明已經是寡居之人,馮希然居然都不在乎?到底為什麽?難道真的是愛得一往情深以至於可以不顧世俗?
到底什麽樣的禽獸才能舍了自己的親生骨肉去取悅另外一個女人?
想到這裏,孟慧茹覺得心口如被剜了一般的疼,兩行清淚慢慢滑落。
“小姐這是怎麽了?怎麽哭了?”盧媽媽驚得連忙把孟慧茹摟在懷裏。
兩個丫鬟也是嚇得不得了,隻顧著拿著帕子往孟慧茹麵前遞。
孟慧茹無聲的哭泣著,等到她徹底清醒過來,臉上淚早已經風幹。
“媽媽,我沒事,我就是想娘了。”孟慧茹慢慢起身,又恢複了那一副淡淡的模樣。
盧媽媽心裏揪得生疼。
這一個月小姐經曆了太多。
從母親突然生病離世,到表舅老爺監守自盜,一切一切都不是一個十四歲少女應該承受的。
她居然有些恍惚,到底是這些事情讓小姐的性情變得如此淡然?還是說小姐變了性情之後才能如此淡定的麵對這一切?
“小姐,前麵有個店家,不如咱們遲些午飯如何?”盧媽媽趕忙岔開話題。
孟慧茹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說道:“也罷。今日起得早,走得急,就好好吃一頓午飯,再慢慢上路就是。”
這不過是一間小小的野店,內裏的飯菜倒也算是有些風味。
孟慧茹想著要去如廁,便喚了丁香跟著自己。
芸香見如今小姐竟然是時時刻刻帶著丁香,心中愈發的忌恨,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
盧媽媽見狀,瞪了她一眼:“你這什麽毛病?等到了那京城,你若是還是這般沒有規矩,隻怕到時候隻有攆出府出這一條路了!”
芸香嚇了一跳,趕忙做得筆直端正,又忙不迭的討饒。
孟慧茹覺得那茅房委實不怎麽潔淨,可是卻又沒法過多的要求。她隻能屏著氣趕忙解手,出來之後就讓丁香趕忙給她找水淨手。
丁香剛剛離開,卻是驀然就有一股子涼氣架在了她的脖頸之上:
“小姐,能不能幫在下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