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成宙回到府邸,甚至沒有來得及洗個臉,沐浴更衣,就被他那個前太醫老父親給直接拽走了。

他無奈極了,有氣無力的說道:“父親,你饒了我吧。好不容易皇後才肯放我回來,你就讓我換件衣服之後,再嘮叨不行嗎?”

孫老大人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罵道:“不孝的東西!自己招惹了什麽人物,難道都不知道?”

孫成宙被老父親扯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個狗吃屎,心裏越發不耐煩:“你說什麽啊!我好端端替你再宮裏當差,哪裏有時間去招惹別人啊!”

“睿郡王!”孫老大人摔開他的手,低聲怒吼:“你知不知道那位郡王都在咱們府裏呆了兩天了!每日一過了午時就過來,一直呆到夜深人靜了才肯離開!隻說是要等你回來!”

孫成宙愣住了,略微一轉念頭,也就知道對方的來意為何了!

“父親,你別拽我了!我自己去!你且去告訴母親一聲,說我回來了。讓她叫廚房給我備一道西湖醋魚!我已經好幾頓沒有吃飽飯了!”說完,就一溜煙的往孫府待客的偏廳衝了過去。

孫老大人氣得直跺腳:“小兔崽子,竟然讓我去給你跑腿!真是孽障!”然而,他到底是心疼兒子,隻能是氣咻咻的去找老妻預備了。

臭小子竟然又入了睿郡王的眼,隻怕將來的事情更加會不斷找上門!

也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禍!

孫老大人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偏廳裏,睿郡王看見盼了許久的孫成宙終於出現了,總算是臉色好看了三分。

“孫大人,本王等你好久了!”

“臣不知王爺一直在等,實在是失禮。隻是,這幾日,微臣都在鳳棲宮中……”

孫成宙的解釋直接被睿郡王打斷:“不用客套,也少說廢話。本往隻想知道,孟令侍到底是如何昏迷不醒的?如今的情況又是否有生命危險?”

他的語氣十分焦急,那種關懷簡直是溢於言表。

孫成宙早就看出這二人關係匪淺,可是也沒有想到一向冷漠淡然的睿郡王竟然肯為了孟慧茹這般的失態。

他若是再不說,隻怕他都要老拳相向了。

孫成宙趕忙回答:“郡王,您且放寬心,孟令侍,沒有生命危險。”

他先說了這句話,果然讓焦躁不安的睿郡王稍微冷靜了一些。

“既然如此,那為何本王聽說,鳳棲宮裏傳出來消息,說是孟令侍昏迷三日不醒,生命垂危?”睿郡王雖然知道孫成宙不可能騙他,可是還是忍不住追問。

孫成宙整日被困在鳳棲宮裏,何曾聽過這樣的傳聞?他隻有比睿郡王更加的驚訝:“這又從何說起?雖然的確是一種不醒,但是也不至於就性命垂危!”

但是他不敢直說的是,如果真的就這麽一直睡下去,隻怕遲早有那麽一天。

“你且和本王仔細說說,到底這是怎麽回事!”睿郡王一副要了解每一個細節的架勢。

孫成宙雖然身上都是汗,難受得不得了,可是也不敢怠慢,就將那一日回宮之後,孟慧茹被野貓襲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

“野貓?”

就算是普通人家,也很少有人飼養貓狗的,更何況皇宮大內之地,最是忌諱這些野性難馴的動物。若說這畜生是自己從那高牆越過去的,隻怕是連傻子都不會相信!

這肯定是有人刻意為之,目的就是為了襲擊孟慧茹。

然而問題是,不過是被貓撓了兩下,又怎麽會造成這樣嚴重的後果?

“是的,正是野貓!”孫成宙也是匪夷所思,“事情也是趕巧,那畜生正好死在了鳳棲宮的附近,被人撿了回來。臣細細查驗之後,才知道……這貓是人刻意飼養的!”

睿郡王俊眉擰在一起:“難道說那貓有什麽蹊蹺?”

孫成宙也沒有想到會有人如此的刁鑽,想到這種辦法害人。

原來那貓兒的指甲是被刻意的磨得十分的尖銳,稍微接觸人的肌膚就能劃破,簡直堪比鋒利的匕首。更有甚者,那貓爪子上還淬了一種不明的毒藥。

“你的意思是,正是這種毒藥導致孟令侍昏迷,並且最重讓這貓死亡?”睿郡王問道。

孫成宙點頭,卻有些汗顏:“隻是,臣如今也沒有弄清楚到底是什麽毒藥。臣是學醫的,卻於毒藥並不擅長。而且,臣已經拿著那貓去給太醫院的其他各位看過,幾位大人都說不知道這是何物。”

睿郡王也知道孟慧茹這種身份,是不可能請得動所有的太醫過來輪流給她診脈的——其實有孫成宙幫忙照顧,已經是壞了規矩了。

睿郡王很是疑心,這是烏蘭圖雅那個女人動的手腳,她是從漠北來的,手裏自然是有些中原人沒有見過的毒藥。而且早就聽人說過,漠北那裏的人善於馴養動物,難道這貓兒就是她弄來的。

可是這事情發生的如此突然,當然是不可能留下任何的證據,總不能就這麽平白無故的去給一個堂堂的漠北公主定罪。

更何況,這幾日塔拉頻繁出入皇宮,顯然是已經有了顯著的進展。甚至於文景帝又找見了韓世昭過去,了解漠北的軍事情況了。

如此看來,文景帝十有八九是要和漠北議和了。這麽個節骨眼上,別說是孟慧茹昏迷不醒,就算是被大卸八塊,隻怕也會被文景帝用話敷衍過去。

“你可能保得住孟令侍性命無憂?”睿郡王問道。

孫成宙咬著牙,半晌方才回答:“臣隻能是勉力而為之。卻是實在不敢給郡王任何的承諾。”

睿郡王也知道自己這是強人所難,便就歎了口氣:“還請你多費心吧!”

說完,竟然起身,給孫成宙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孫成宙驚得是目瞪口呆,隨即就馬上彈起來,躲到一邊,不敢受這個禮。

睿郡王強笑道:“你莫怕。我隻是真心真意的在拜托你!希望你能盡量保住她的性命!起碼,能給我充足的時間,去尋找解藥!”

孫成宙見他如此,愕然不已,隨即明白這位郡王隻怕是對那位品貌不俗的孟令侍……

他隻能苦笑著承諾:“臣隻能盡力再維持七日!過了七日……隻怕就要聽天由命了!”

睿郡王神色凝重,頷首道謝:“這個恩情,本王銘記於心!孫大人,以後本王必然重謝!”

“不不不,郡王言重了。上一次,是您救了臣一命,否則臣早就被……所以應該是臣向您道謝才是!這次有機會報答郡王的幫助,臣一定竭盡全力!”

睿郡王聽了他的話,稍微安心,又多說了兩句感謝的話,便匆忙離開了。

孫成宙瞧著他那副心慌意亂的模樣,忍不住感歎:“到底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嗎?就算是芝蘭玉樹的睿郡王也不能免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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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蘭圖雅親眼看見孟慧茹被那毒貓給抓了,心裏當然是得意不已。

她料想這人是一日之內必死無疑的!

為了這個,她這幾日連吃飯都是格外的香甜,甚至看見韓寶珠過來看阿茹娜的時候,都能忍住不發火了!

可是一日過去了,兩日過去了,整整三日過去了!

鳳棲宮裏竟然一直沒有傳出孟慧茹的死訊!

烏蘭圖雅難以置信!

那明明是見血封侯的毒藥,雖然是通過小小的貓爪子進入血液,難免會延緩了發作的時間,可是也不可能讓人平白多活了這些時間!

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又不知道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有心要出宮去問問塔拉那閹奴是不是故意給了她不怎麽靈驗的毒藥,可是又怕遇見那個人……

她的脖子不由自主的縮了縮,還是決定不要冒險出宮了。

然而讓她這樣枯等,這又不是她的行事作風。

若不是為了怕方永信誤會她,嫉恨她,她又何必用這種七拐八繞的手段?換了一個人,她隻怕是早就直接派人將其肢解了喂狗了!

烏蘭圖雅到底還是想要弄明白自己究竟是否得手,又或者說這是皇後在故布疑陣,引著她上鉤?

可是不管是哪一種情況,她都必須要去鳳棲宮走一遭了!

她讓宮女幫著穿好了衣裳,就獨自一個往鳳棲宮走去——她一貫是獨來獨往的,也是因為她那性子,尋常宮女也不敢跟著她。

她對宮裏的大致路徑早就已經熟悉了,尤其是鳳棲宮,更是熟門熟路了。

烏蘭圖雅腳步匆匆,眼見著就要到了鳳棲宮的時候,卻瞧見一個宮裝麗人,領著一大群丫鬟婆子浩浩****的也往鳳棲宮的方向走去。

她敲了敲,發覺這位娘娘是她沒有見過的。

她隱約聽見那宮妃和身邊的宮女說道:“這賤人死了最好!如今卻要本宮紆尊降貴親自去看望她?真是好大的麵子!”

“娘娘稍安勿躁,這也是沒有辦法!皇後娘娘將她當成了眼珠子一般,宮裏的宮妃們都或是親自,或是派人過去了。咱們若是沒有反應,豈不是紮眼?”一個宮女在一旁勸解著。

她也是去看孟慧茹的?

烏蘭圖雅心裏暗道,可是這個女人又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