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仁成雖然曾經想過杜欣玨這等與人暗通款曲,沒了清白的女子肯定不會是什麽良善之人,可是卻也沒有料到她會無恥到了這等的地步!

不但要利用他,甚至還要他陪上性命?

憑什麽?

他和他們無冤無仇,他們就如此漠視他的名聲和性命,就這麽在嬉笑之間決定了他的生死?

幸虧他之前盡早的聯係了那些人,否則如今是不是真的就中計,變成這些人渣的犧牲品?

沒錯,孟仁成從一開始就是對那杜欣玨虛以委蛇,目的就是為了要博取對方的信任,看看對方究竟想要做什麽!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個瞧著端莊柔弱的女子竟然有如此狠毒的心腸,不過是掉幾滴眼淚,說兩句好話,就想著要一箭雙雕!

她這計策端的狠毒!

一方麵除掉了孟仁成這個潛在的破壞者,讓他不能毀了她和蕭遠之間的親事,另外一方麵,卻又要在孟仁成去找蕭通理論的時候放冷箭,直接了斷了蕭通的性命,讓孟仁成這個倒黴鬼擔上衝動失手殺人的罪名!

真是打得好算盤!

這麽一來,兩個能夠威脅到他們的人就一起解決了!

這對狗男女果然是天生一對,狠毒一雙!

若是事情按照他們的設計發展下去,他們還真的就是能夠順利的解決所有問題,並且直接置身事外!

到最後,一切的一切又都可以歸結為兩個字——誤會!

沒錯!就是誤會!

和杜欣玨有了首尾的是“蕭公子”,可是她卻沒說到底是哪一位蕭公子!

然而京城中人,提起蕭公子,大多數人自然而然想到的就是蕭通!

他們利用的就是人們這種想當然的盲區!

自然,還有就是孟仁成這種熱血少年的一腔子熱情和傻氣!

不過,孟仁成不是笨蛋。

他一開始偷聽到孟慧茹和孟老夫人的談話之後,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沒想到後來,那杜五小姐竟然大膽托人帶來了書信,說明自己有苦衷,希望能夠與孟仁成見麵——自然而然的,就是在這觀音廟之中。

孟仁成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少年,任何人在這個年紀,都有充沛的好奇心,得了這樣古怪的書信,怎麽可能不來?

人來了之後,便就是又是跳崖,又是哭訴,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偏杜五小姐是個天生長相柔弱,令人心生憐意的,見了她的人,幾乎沒有不生出好感的,再加上這麽一哭,是個人都要被迷得暈頭轉向,不知道南北了。

然而,孟仁成本就是帶著防備而來,自然就瞧出這其中破綻多多。

首先一個柔弱女子是如何獨自一個跑到那老遠的懸崖邊的?

其次,她就這麽不見了蹤影,那靜國公府裏的人能一點都不慌張?

再次,她和他素昧平生,怎麽就肯這般的信任他,將自己如此大的醜事和盤托出?

孟仁成冷笑連連。

他憤恨的揪了一把身旁的野草,扔在地上,用鞋跟狠狠的撚得粉碎!

本來還以為那人的法子太過陰損了,如此看來倒是他婦人之仁了!

一陣夜風吹來,令得孟仁成的頭腦越發的清明。

他一臉的鄙薄和恨意,扭頭離開了這個讓人惡心的肮髒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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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大概兩刻鍾的時間,孟仁成來到了那蕭通居住的精舍。

沒錯,蕭通今日就是住在了這觀音廟裏。

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公平。

如同孟仁成一般的尋常官宦子弟,都是會覺得大男人留宿尼姑庵實在是多有不便,可是如同蕭家兄弟這等人卻是將此等規矩視為無物,並且隨心所欲的做想要做的任何事情。

更為令人不解的是,當他們做出這些驚世駭俗之事的時候,大多數人都表現得習以為常!

這大概就是門第之見,尊卑之別!

孟仁成雖然小小年紀,卻也深深體會到了這種絕大的落差。

他走到蕭通的精舍門前,並沒有出聲,反而瞧瞧的等待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孟仁成終於聽到背後響起了腳步聲,他鬆了口氣回頭:“你怎麽才來……”

可是他的話音未落,等來的卻是一聲刺耳的尖叫!

“啊!你是什麽人?為何深夜在我庵堂中出沒!”

孟仁成陡然一個激靈,這才看清眼前的哪裏是自己要等的人,竟然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尼姑!

那小尼姑自然是不會等著孟仁成的解釋,反而是如同瘋了一般跑開,邊跑邊叫:“來人啊!庵堂裏來了歹人!快來人啊!”

一時之間,整個觀音廟中所有房間的燈火瞬間點亮!並且有大批的人湧了出來。

說是大批的人,其實也不過是杜、孟、韓三家所帶的隨行下人。不過這三家都不是貧寒之家,自然是丫鬟婆子眾多了!

本來今日,杜孟兩家就是和這庵主提前打了招呼,想要包下這庵堂,免得兩府謀劃之事被他人知曉。

此刻,那跑出來打探的婆子一見那有些呆愣的站在那裏的男子,赫然正是孟府的二少爺,立即就有人去回稟了孟老夫人和杜老夫人!

孟老夫人剛剛睡下不久,卻是就被那聲尖叫給驚醒了。

她早前一直在和牛皮糖一般難纏的杜老夫人打官司,明裏暗裏的想要為孟府爭取更多的利益。這一來二去,竟然感覺比年輕時候處理家務還要累上許多!

她一麵大罵杜老夫人是個老狐狸,一麵卻也很快的進入了夢想。

哪裏想到,她剛入睡,就被驚醒,還沒等醒過神來,就得知,這造成巨大混亂的竟然是她的親孫子!

孟老夫人當然是嚇得不行!

這邊廂剛剛和杜老夫人談話價碼,若是自己的孫子不爭氣,鬧出什麽醜聞來,這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老夫人頓時驚出一身冷汗來。

她也顧不上體麵不體麵了,匆匆讓人梳了頭發,披上一件衣服,又叫上蔣若妍就趕著過來了。

蔣若妍打著嗬欠起來,卻得知是孟仁成鬧了笑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可是為了孟府的體麵,也不得不打點精神,陪著老夫人過去處理。

她們到了的時候,那杜府的老夫人已經是麵色鐵青的等在那裏了。

而站在一旁,有些手足無措的可不正是孟仁成?

“仁成?你不是回府去了嗎?怎麽半夜三更在這裏?”孟老夫人皺著眉頭責問,卻也立即讓金枝過去,令她先去將孟仁成帶過來。

那觀音廟的庵主也冷著臉走過來,給孟老夫人行禮說道:“貴府的少爺好生無禮!這夜半時分卻是私自闖進來,這也太過荒唐了!”

“庵主莫怪,這想必是我這孫兒有什麽要緊事情,所以才會回來找老身!這一定是誤會!一定是誤會!”老夫人給孟仁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隨意編造一個理由,將眼前的危機度過去!

畢竟一個青年男子大半夜私自跑到尼姑庵裏來,實在不是什麽能說出口的好事!

孟仁成方才被弄得有些迷糊了,此刻也多少清醒過來,剛要順著老夫人的話頭解釋一下,卻是眼角一掃,看到一個嬌弱柔美的身影。

他頓時如同見了鬼一般,指著那人大聲說道:“你!你為什麽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