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茹和丁香匆匆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卻是因為急切而撞了好幾個丫鬟婆子。

有那碎嘴的婆子就忍不住去問:“這是怎麽了?郡王妃怎麽一副火燒火燎的模樣?”

其他人自然也是心裏奇怪,便就各自打聽了起來。便又有和丁香關係還算不錯的,扯了她問道:“姐姐,什麽事情這麽著急?”

丁香急吼吼的說道:“郡王妃要緊的首飾丟了,能不著急嗎?快別擋著我的路!”

那丫頭聽了這話,趕緊鬆手,然後又把這閑話傳了開去。

大家夥兒都是昨天剛剛看見了明鳳的下場的,心裏對孟慧茹也多了三分的敬畏。

要緊的首飾丟了?

總不會是有哪個不開眼的偷了吧?

她們也都奇怪,怎麽還有人敢頂著風的往前衝?這是不想要命了嗎?

想到這裏,眾人心裏未免好奇起來。

孟慧茹回去之後,自然是命令丁香和環兒天翻地覆的翻了一遍,然而最終的結果當然是一無所獲!

她便命令丁香將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召集起來。

這些人隻是瞧見孟慧茹心急火燎的翻東翻西,尚且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一個個隻是低著頭心裏納悶,卻不敢多說什麽。

她們都是被昨日的明鳳之死給徹底震懾住了,對於這位郡王妃,是又敬又畏。

“實話告訴你們,郡王妃屋子裏如今沒了一件重要的東西,昨兒晚上是郡王妃親自放到了梳妝匣子裏的。今天早上卻是沒了!咱們這院子裏從昨天開始就沒有進過外人!這東西就這麽飛了?可見必然是你們中間的誰拿了!”丁香替孟慧茹開口!

下麵的奴婢們立即就撲倒在地上,口中大呼冤枉。然而,東西沒了,懷疑是奴婢們拿了,實在是在平常不過的事情。這些人嘴裏喊著冤枉,心裏卻大罵不知道是哪一個不要命的,偏偏去招惹郡王妃,這不是連累大家夥兒跟著倒黴嗎?

“我一向是不願意過分苛待下人的!然而你們卻是屢次三番的欺負到我頭上來了!若是誰拿了,現在趕緊交出來,我還可以饒她一命!若是一直撐著不肯認罪,那明鳳就是你們的榜樣!”孟慧茹說話的聲音雖然淡淡的,但是卻令得所有人都背後發涼。

她等了一陣子,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走出來承認。

她顯然是氣得不輕,咬著牙說道:“好!好!既然如此,就怪不得我不給你們臉麵了!丁香,給我搜!將所有人的屋子從裏到外搜一遍!”

丁香躬身領命:“郡王妃,為了以示公平,我和環兒的屋子,就先讓其他人幫著搜一遍吧!”

“也好!也免得有人覺得我是厚此薄彼!”孟慧茹便隨手點了幾個丫鬟出來,讓她們先去搜二婢的住處。

自然的,那些人是無功而返。

隨後,丁香和環兒便親自領了兩個丫鬟去到後麵下人們的住處,開始仔仔細細的搜查了起來。

低下跪著的人,自然是有人擔憂,有人好奇,然而卻是誰也沒有敢出言反駁。

時間慢慢的流逝,整整過了快要一個時辰的時候,終於聽見丁香驚喜的聲音響起:

“找到了!郡王妃,找到了!”

不一會兒,就見她手裏捧著一個小綢緞包,急匆匆的跑到了孟慧茹的麵前:“郡王妃,您瞧瞧,可是這個?”

孟慧茹急忙接過來,拿起那對鐲子迎著陽光仔仔細細的看了起來,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容:“沒錯!沒錯!就是這個!你瞧這裏有一處小小的裂痕,還是我小時候不小心摔了弄的!”

她小心翼翼的將鐲子交給丁香,讓她拿回去收好,隨後就收斂了笑容。

眾人都明白了她內心的憤怒。

既然東西找到了,那就說明真的是這院子裏的某個人偷拿了!

偷盜主子的財物,這可是身為下人的大忌!

“你們是在哪裏找到的?”孟慧茹問隨後回來的環兒。

環兒抿了抿嘴,有些不情願的說道:“回稟王妃,是在……是在釵兒和簪兒的屋子裏找到的!”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在了跪在一處的釵兒和簪兒的身上!

兩個人都是一臉錯愕的抬起頭,難以置信的看著環兒。

“好!真的是太好了!原來竟然是我的陪嫁丫頭來打我的臉!釵兒!簪兒!”孟慧茹顯然是在努力壓抑內心的憤怒。

眾人自動自覺的讓出一條路。

釵兒和簪兒兩個無可奈何,隻能是起身,慢慢走到孟慧茹的跟前,又再一次的跪下,並且立即口中大呼冤枉。

“這屋裏可是住著兩個人,那東西到底是在哪裏找到的?可萬萬不要牽連了無辜的人跟著受罰。”孟慧茹又仔仔細細的去問環兒。

環兒看了釵兒一眼,說道:“奴婢們是在釵兒的箱子底下的一個夾層找到的,那裏麵還有一些其他的東西,奴婢們都一起帶來了!”說完,環兒就讓後麵跟著的一個小丫頭,送上來一個藍布的小包。

釵兒一聽說是夾層,頓時慌了神。再一看到那個小藍布包,她背心就開始冒冷汗,就連雙手都開始發顫了。

孟慧茹用一根手指挑開了那個藍布包,裏麵的東西便呈現在眾人的麵前。

立即便有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裏麵竟然放著不少金簪、金戒指、玉鐲子、乃至於拇指大小的東珠鏈子。

這些東西雖然不見得是價值連城,但是都絕不可能是一個月錢不到一兩銀子的二等丫鬟能擁有的!

“釵兒姑娘竟然是個富裕人家出身呢!這些東西,就連我都沒怎麽見過,你竟然是有這麽多個?既然如此,你又何苦在我身邊當個丫頭,不如直接去做千金小姐好了!”孟慧茹冷笑著說道。

釵兒啞口無言,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件事情,她隻能是咬死了說道:“這些東西都是奴婢自己的,絕對不是偷來的。至於那對鐲子,奴婢也不知道是如何到了我那裏的!奴婢連見都沒有見過那鐲子!”

“既然不是你拿的,可是偏偏又是在你的屋子裏找出來的,那就是簪兒拿的了?”孟慧茹的眼睛又看向了簪兒。

簪兒立即嚇得魂飛魄散,大聲說道:“奴婢冤枉!這怎麽可能呢!這東西就是在她的箱子裏找出來的,奴婢又不知道那裏有什麽夾層!尋常人的箱子裏怎麽可能有夾層?”

孟慧茹冷冷的說道:“你說得很對,普通丫鬟的箱子裏為什麽要安這麽一個夾層?釵兒,不如你給我好好說一說!”

“奴婢就是為了防止別人覬覦奴婢的東西。這些東西都是奴婢自己的,絕對不是偷的!”釵兒不管別人如何說,就是咬死了這句話。

“你果然是個好的!既然如此,那就隻能是我這個郡王妃栽贓陷害,想要算計你了!”孟慧茹正說著話的功夫,卻是突然看見院子外麵人影一閃。

她心中一動,便大聲說道:“丁香快去看看,外麵那是誰!怎麽鬼鬼祟祟的,莫非是真正的小偷!”

丁香急忙跑了過去,猛地打開院門,就看見一個人要離開,她急忙三腳並作兩步,過去就拽住了那個人!

“哎呀,媽媽慢走!怎麽來了不進去坐一坐!”丁香扯住了想要逃走的張媽媽,硬是往回拽。

張媽媽訕訕的笑著:“沒事,沒事。我就是路過,路過。”她是不停的想要掙脫,然而離開。然而丁香的手勁太大,壓根不是她能抗衡的。

“那也不行啊,郡王妃都瞧見了,你若是走了,我可怎麽交代!快,媽媽,趕緊跟著我進去!”丁香連拉帶扯,幾下子就把張媽媽弄進了院子。

張媽媽見已然如此,就趕緊過去給孟慧茹請安:“郡王妃,這是怎麽了?如此大動幹戈的?”

“媽媽來得正好!你看看,我這裏竟然又出了幺蛾子!我真是焦頭爛額!”孟慧茹無奈的抱怨,“這丫頭死也不肯承認偷了我的東西。可是那鐲子又偏偏是在她屋子裏找到的。若是我就這麽處置了她,豈不是讓別人說我剛愎自用,冤枉好人?少不了還要再麻煩王妃給斷一斷案子了!就勞煩媽媽先回去跟王妃回稟一聲,我隨後就領著這丫頭過去!”

張媽媽哪裏能回絕呢?她隻好堆著笑將事情應下來,然後就真的急急忙忙回去給王妃報信了。

“釵兒,既然你不肯認罪。那麽就隻好等待王妃定奪了!你說這些東西不是偷的,那又是哪裏來的?我記得你說過自己是孤兒吧!那就不可能是你的父母兄弟姐妹送給你的!那麽到底是誰給你的,你可要仔細想清楚了!”孟慧茹瞥了臉色慘白的釵兒一眼,突然心裏冒出一個古怪的想法。

這個丫頭怎麽似乎有些眼熟呢?

王妃聽了張媽媽的回稟,心裏厭煩極了。

這個孟慧茹真是每日都要給她惹些麻煩,才算是善罷甘休嗎?

她的院子裏攏共就是這麽兩個丫鬟,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鬧出了這麽多的事情?

她這心裏正在埋怨的功夫,外麵就有丫鬟回稟,說是郡王妃已經來了。

王妃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也少不得要打點起精神,來應付孟慧茹了。

孟慧茹進來之後先給王妃行了個禮,就羞赧的說道:“都是媳婦治下無方,竟然屢次出這種荒唐事,還連累得王妃跟著懸心。”

王妃心道,原來你也知道給我添麻煩啊!

然而,她口中卻是說道:“你初來乍到的,以又沒有管過家,出這些事情也是正常的。以後慢慢就會好了。這一次,又是怎麽了?”

孟慧茹便一五一十的將事情經過給說了,隨後又將那些金玉首飾拿出來呈現到了王妃的麵前。

其他的首飾,便也就罷了,可是那一串渾圓的東珠鏈子,卻是格外的紮眼。

王妃瞧著就有些眼熟。

可是她卻是隱而不發,低頭問道:“到底是不是你偷了郡王妃的東西?”

“奴婢冤枉!奴婢絕對沒有偷過東西!”明鳳的下場曆曆在目,釵兒怎麽可能承認任何的罪名?

“既然不是你偷的,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麽來曆?”孟慧茹緊接著問道。

“是,是別人送的!”釵兒被逼的沒有法子,隻能這樣解釋。

“送的?真是可笑!什麽人會送這樣貴重的東西給一個丫鬟?難道是誰愛慕你?還是看上了你,讓你去做小妾?這府裏的爺們兒一共就隻王爺和郡王兩個,你倒是說說,究竟是誰送給你的?”孟慧茹這話說完,連王妃的臉都黑了。

若不是有什麽特殊的目的,誰會將這等貴重的首飾送給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

王妃心裏不免膈應了起來。這丫頭真的是有幾分姿色,難道是……

她雖然年紀大了,可是對於王爺卻是依舊十分在乎的,一想到這種可能,她的麵色就比鍋底還要黑上三分。

釵兒欲哭無淚,她實在是沒有辦法搪塞了,可是卻又不能說出事實。

這個時候,手裏捧著那裝著首飾的托盤的丁香,突然張口了:

“奴婢鬥膽,有些話想要說。”

王妃橫了她一眼說道:“說罷。”

“奴婢瞧著這串東珠鏈子有些麵熟,似乎是咱們府裏的人曾經戴過的東西!”

“哦?你快說說!是誰戴過!”孟慧茹趕忙追問。

“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花眼了。隻是依稀記得世子妃似乎是有這麽一串東珠鏈子,並且曾經戴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