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
韓世傑不過是一介流民,卻因為是她的母親韓氏的八竿子打不著邊兒的親戚,遠遠投奔而來。韓氏因著獨立門戶,也想要找個男人幫著操持一些外務,便將他留了下來。
往常,他當著韓氏的麵都是恨不得以奴仆的身份自居,而今韓氏剛剛死了,這個韓世傑倒來自己這裏擺長輩的架子了?
“慧茹!你怎麽可以如此自作主張?”
孟慧茹尚且沒有換好衣裳,那韓世傑居然大喇喇的自己掀了簾子走了進來!
這是真的不把自己當外人!
孟慧茹向中年男子看去。
再世為人,她方才能從這張看似斯文和善的臉上,看到那隱藏很深的貪婪和狠毒!
這個韓世傑,前世就是他,勾結盜匪,在她回京前夜將她洗劫一空而後逃之夭夭!
若不是娘親在隱*為她藏下的珠寶沒有被發現,隻怕孟慧茹能不能回京城都成問題了!
他根本就是一個虛偽的卑鄙小人!
孟慧茹直直的盯著韓世傑,麵無表情的說道:“表舅,就是明日下午出發!”
“什麽?明日啟程?慧茹,咱們不是早就訂好了日子嗎?為何突然提前?”韓世傑眼神中流露出不安和疑惑。
“表舅,我說明日下午啟程!就這麽定了!”孟慧茹施施然坐定,又強調了一次。
韓世傑正要反駁,卻突然對上她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不知為什麽,他就莫名的打了個寒戰,那方才還要脫口而出的嘲諷,就這麽梗在了喉中。
他甩了甩袖子,眼珠滴溜溜亂轉,正想著要如何搬出孟慧茹死了的母親來壓製於她,卻又聽見她說道:“盧媽媽,你領著芸香先去查看咱們到底有多少下人,給我弄出個總數來。,我和表舅有話要說。”盧媽媽不知道孟慧茹的打算,可是卻已然發覺她的小姐這幾天的變化實在太大。她愣了一愣,方才說道:“是!”便領著芸香下去了。
韓世傑隱隱覺得今日的孟慧茹和往日有些不同,可是又說不上問題出在哪裏。
他有些局促的坐在那裏,等著孟慧茹發話。
出乎意料的,孟慧茹卻是一笑,溫聲說道:“表舅,這些年,我們母女獨自在這並州城中,卻也是多虧了你照拂了。說到底,你也是我們的自家人,有什麽事情不能好好說呢?”
“慧茹啊,不是表舅倚老賣老。這舉家入京不是什麽簡單的事情,你怎麽可以如此輕易的做決定?這裏裏外外這麽多人,哪能是說走就走呢?”
“表舅,我也知道你是一片好心。但是我實在是歸心似箭,哎,你容我再想想吧。”說完,她歎了一口氣,又交代丁香:“我實在是累了,一會子盧媽媽來了,你讓她再去盤一盤庫房。”說完取出鑰匙交給了丁香。
看著那串普通的鑰匙,韓世傑眼前頓時一亮。他臉上的貪婪之色,簡直是無法掩飾。
“慧茹,好端端的,你盤什麽庫房?”
孟慧茹對他的神情視而不見,說道:“表舅,我想著明天把所有的家人都集中起來,如果想要求去的就一人給二百兩銀子,也不枉他們服侍我母親一場。你看如何?”
一人二百兩?
韓世傑這臉色頓時就變得無比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