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方若華被葉慎之這一句話噎的仿佛吞了黃連一般,從裏到外的冒著苦水,心底又酸又澀,委屈難當。
她從小到大不知被多少男生追過,是多少人心目中的女神,她家世、相貌、學曆,無一不令人驕傲,也因此養成了她自小眼高於頂目無下塵的性子。
後來喜歡上葉慎之,也認為隻有這樣光芒四射的男人能夠配的上自己,她小心翼翼暗藏了多年的感情,放在這個人麵前,他卻半點不珍惜,一顆心都投在她從小都沒有正眼看過一眼的方若爾身上,一時間竟如泡在苦水之中,滿腹酸苦。
隻是人是一種非常奇特的動物,很多時候一樣東西得到了,她反而沒那麽執著,可越是得不到的,卻像是和對方杠上一般,在心底醞釀,醞釀的越久投入的越多,也越難以自拔。
有時候我們愛上的可能不是這個人,而是我們想象當中的愛情。
她壓下滿心苦澀,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葉學長就不考慮考慮其他人了?”那滿腔幽怨,即使她掩飾的再好,也不禁絲絲點點地從這句話中滲透出來。
葉慎之倨傲的眼神一瞥:“你麽?”
那句話中隱含的諷刺猶如一把鈍刀,狠狠插~入方若華的心口,痛的差點就要落荒而逃。
這個宴會大家都知道是因為葉方兩家聯姻才舉辦的,可對外說,卻是方若華出國多年歸來,告訴S市上流社會圈子裏的人,她方若華回來了。
畢竟還沒訂婚呢,兩家小輩真正訂婚那天,才是正式宣告聯姻的那天,現在隻是放出風聲罷了。
葉慎之來此的目的,就是帶著方若爾在此晃一圈,第一是默認葉方兩家聯姻的事;第二是像眾人宣告,他未婚妻對象是方若爾,讓一些暗中小動作不斷的人,該消停的都消停。
尤其是方詠寧母女和方詠建。
葉方兩家聯姻的風聲一放出來,在國外多年的方若華就立刻回國,並且以如此張揚奪目的姿態出場,進入S市的上流圈子,其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帶著方若爾在晚會中這麽一出麵,外麵基本都知道葉慎之看中的是誰了。
這次晚宴多是他們這些小輩參加,葉家長輩們並未出現。不過以葉慎之如今的地位,他的決定基本上也代表了葉家的決定了。
不過別人是否會因為他看中方若爾而打消私底下的算計,就未必可知了。
葉慎之現在就如同一塊大肥肉,誰都想上去咬一口。
為了給方若爾麵子,葉慎之晚宴當天還算耐著性子與周圍人寒暄,不過他耐性向來不多,見時間差不多之後,就將她帶到花園內一處無人的地方,找了一張歐式白色長椅上坐下,脫下她的鞋子,放到自己腿上,揉了揉她因第一次穿高跟鞋不適造成前麵腳尖被擠壓的優點發紅的腳,“痛麽?”
方若爾長期泡在實驗室中少見陽光,渾身肌膚白的透明如玉,連腳上肌膚也不例外,細膩柔嫩,被葉大少幹燥溫暖的大手拿在掌心,細細揉捏著,一股異樣的酥麻感透過腳趾通向天靈,和葉大少在一起從不覺尷尬害羞的她,竟無端的麵上一紅,眼眸低垂,鴉青色長睫隨著這個動作微微顫動,在眼簾下投下一片淺影。
她略微局促地搖了搖頭,神情無措而不安:“不疼。”
“都紅了。”葉慎之手指骨節分明,拇指摁在她腳趾上輕輕按揉一會兒,居然從口袋裏掏出一雙短絲襪出來,給她套上。
若爾動了動腳,輕聲道:“造型師不是說不可以穿襪子嗎?”
葉慎之笨拙地替她套著襪子:“管他那麽多做什麽?穿在你腳上,你舒服就行。”
這一幕落在追隨葉慎之出來的方若華眼中,如遭重擊。
她眼中如太陽神一樣總是高高在上驕傲到極點的天之驕子,居然會替別人穿襪子,會給別人揉腳,那真的是葉慎之嗎?
她捂著嘴,向後踉蹌了兩步,目光卻緊緊盯著葉慎之看向方若爾時,眼中如水的溫柔。
他眼中的溫柔就像一根削尖了木樁,對著她脆弱驕傲的心髒霍然撞來,卻又深深沉溺其中,難以自拔。
若說過去她對他隻是默默暗戀,那麽在看到他眼底溢出的柔情繾綣時,則是深陷。
即使她知道,他溫柔的對象不是她。
平日裏越是驕傲到極點的人,展現出這樣到極處的溫柔時,才更加致命。
周圍的綠植將她籠罩在陰影裏,一身黑色性感晚禮服讓她完全與夜色融為一體,長椅上的兩人並未發現她。
她知道她該立刻轉身離去,可眼睛仿佛黏在那二人身上,一麵深陷其中,一麵痛苦難當。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又似乎隻是一瞬間,方若華神色複雜地轉身離開,拿出手機,發了一個短信,隻一句話:方若爾要訂婚了。
腳一直在對方手中的方若爾低低的應了一聲,頰染紅翡,幾不能支。
葉慎之倏一抬眸,看到的便是美人櫻桃紅綻玉粳白露的動人美景。
鞋子不論材質還是設計都十分熨帖合腳,並沒有不適之處,隻是平日穿慣了平地鞋,乍然挑戰十公分的高跟鞋,稍微有些不適罷了,至於腳尖會紅,也不過是因為穿高跟鞋致使全身重量都抵在腳尖處,才擠得發紅。
葉慎之抬眸望她的時候,她也正好睫毛輕顫,朝他望了過來。
許是因有四分之一西方血統的緣故,葉慎之五官相較東方人而言要深刻許多,眉眼飛揚,鼻梁高挺,那一雙總是略顯張揚倨傲的眼睛,如同匯聚了太陽的光芒,從中看不到一絲陰霾,有的隻有無邊的自信與岩漿一樣的溫度,仿佛隨時能給予你無窮的勇氣和力量。
他和顏佑之簡直是兩個極致,一個是光明耀眼的白天,一個是深沉冰涼的黑夜。
被這樣一雙眼睛看著,竟讓人不自覺的想要靠近,從中吸取光明和溫暖。
她忽然伸出左手,慌亂地覆在他眼睛上,來掩蓋這一刻她心髒如擂鼓一般的跳動。
葉大少唇角淺淺上揚,長睫毛緩緩眨動,像小貓伸出的肉爪,輕輕撩動她柔嫩的掌心,又像是有人拿了根羽毛,在她心上勾引似的撩撥了一下。
她幾乎是惱羞成怒地說了一句:“不許看!”聲音卻像是不自覺地傳染力造型師的宛轉悠揚,聲尾顫的勾人。
她微囧,又羞惱地說了一句:“不許笑!”說出口的話卻像是撒嬌一般。
越是這樣說,葉慎之原本隻是淺淺的笑意,更是緩緩從胸腔內透出陣陣愉悅的笑聲,連著清涼如水的夜都似乎染了春~色。
她懊惱地將手收了回來,想了想,又惡作劇一般,伸出手,將葉大少精心梳理過的發型揉的亂七八糟。
葉大少何時何地都是一副衣冠楚楚精致若仙的人物兒,此刻被她這麽一□□,硬是不減他風采分毫,反而給他帶了一些瀟灑不羈,平添些人味兒。
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敢在他頭上動手動腳,都說男人的頭,女人的腰,不能亂動,之前也從未有人對他如此放肆過,方大少一愣之下,手指惡意地在她腳底下一刮,方若爾立刻癢的如蛇一樣扭動著身子,難耐地咯咯笑了起來。
笑著笑著,方若爾忽覺不對,她瀲灩如水的眸子緩緩朝葉慎之望去,乍然闖入那雙粲然如星的眼睛裏。
幹燥的大手忽然蒙在她眼睛上,緊接著唇上便貼了一溫熱柔軟之物。
不知是不是這個夜晚太美的緣故,這個吻格外細膩綿長,兩人如美酒般細細品鑒。
葉慎之進攻勢如破竹,方若爾沉溺默默承受。
在方若爾看來,葉慎之如同一樽美酒,醇厚香甜,令人欲罷不能。
以至於在兩人分開細細喘息時,她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略微有些遺憾地說:“這種好舒服,這麽快就結束了麽?”
方若爾的這種誠實,對於葉慎之來說,猶如火上澆油,若是葉慎之之前還有三分理智的話,眼下隻餘半分。
他當下長眉一挑,如受到挑釁的國王一般欺身而上,將她壓在身下,嗓音低啞:“隨時來戰。”
兩人在後花園幹柴遇見烈火,好好的品味了一番,直到快要擦槍走火,葉慎之才用盡全身的自製力,克製了自己的衝動,要不是地點不對,葉大少怕是直接將她抱到房間,趕緊趁她意醉神迷之際,將她先吃幹抹淨再說。
饒是如此,葉大少也忍不住將她一把打橫抱了起來,在她的驚呼中直接從後花園的門走出去,將她抱到車上,開車一路飛馳開回兩人住處,將她放在**,拉開領帶,欺身將她壓在身下:“我們明天去登記!”
方若爾稍稍一愣,在葉慎之緊張迫人的眼神中,緩緩舒展了眉尖,唇角微揚:“好呀。”
作者有話要說:不要問方若爾為何會答應,她的思維不能用常理來推斷。
或許可以這樣來評價她:投入時深情到極致,放手時(絕情?瀟灑?好像都不對,求填空)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