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陶穎被砸懵了。

她震驚地看著眼前半眯著迷蒙的眼睛手拿玻璃杯,一臉凶狠相的方若爾,愣愣地抹了抹頭,頭被砸破了,一陣眩暈。

方若爾指著她的鼻子,努力讓自己清醒:“你這個壞東西,你想幹嘛!”

她望著方若爾,那一瞬間理智霎時離開了她的大腦,整個人都瘋魔了,上前要掐住方若爾的脖子。

方若爾正坐在酒吧的紅色沙發椅上呢,被她掐的整個人仰倒在椅背上,砰的一下,再度向陶穎頭上砸去。

這是個瘋子,下手可半點不留情,陶穎被她砸的腦袋嗡嗡作響。

酒吧裏麵的服務人員嚇得半死,聽到動靜趕緊過來將兩人拉開。

方若爾雖然一隻手臂不能動,戰鬥力卻爆棚,趁著酒吧服務人員過來拉陶穎的功夫,抓過一個服務員手中的托盤,對著陶穎的臉,平平的砰一聲砸了過去。

那是個塑料托盤,可也架不住鼻梁骨脆啊,陶穎當下就鼻血橫流,身上那件價格不菲的連衣短裙上滴滿了鮮血。

這一刻方若爾和多年前拿弓弩射她的那個小惡魔重合在了一起。

她瘋了似的想掙開拉她的幾個人,想要衝過來殺了方若爾。

方若爾豈會等她?一招脫險,拔腿就跑。

跑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發現自己的手機錢包都在酒吧裏沒帶出來,“果然不能相信她!”

方若爾憤憤地嘟囔了一句。

生活不是宮鬥劇,宅鬥劇,陶穎也好多年沒作妖,誰會沒事就防著別人,這還是有血緣關係的表姐妹呢,若爾根本想不到,兩人會突然發生這樣的衝突。

她之前確實醉死了過去,也是一杯倒,可要看在誰麵前。

在葉慎之麵前她當然可以毫無壓力的沉沉睡去,但是在外麵,可能是幼時經曆的事情,讓她對外界始終保持著警惕,是以陶穎一靠近她,她就本能的攻擊了。

她此刻還醉著呢,一個人迷迷糊糊的在大街上走著,也不知道走到了哪兒。

顏佑之過來疾馳而來,看到的就是她迷茫地站在路邊的樣子,嚇得連忙將車停在路邊,跑過去:“若爾!若爾!”

若爾聽到有人叫她,抬起頭來對他傻笑,伸出一隻手指著他:“咦?柚子!”

“你喝酒了?”顏佑之皺了皺眉,抓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她頭埋在他懷裏蹭了兩下,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就這麽睡著了。

顏佑之原本空的開始腐蝕血肉的心,瞬間被填滿,站在路邊抱著她,什麽都滿足了。

他見她身上什麽都沒有,將她抱上車,帶到自己住的地方。

即使成為趙氏集團亞洲區總裁,他住的地方也並沒有多麽豪華,小區也隻是普通的小區,房間更是超小戶型,五十多平米。

他把她放在**,躺在她身邊靜靜地看著她,心裏特別寧靜滿足,心底甚至隱隱透著些瘋狂和猙獰,就像是心裏住著隻狂魔,不停的在他心底嘶吼,將所有想要從他身邊搶走她的人通通撕碎。

他咬上她的唇,輕輕研磨舔舐。像是沙漠中饑餓了許久的旅人,終於找到救命的靈泉,迫不及待,饑渴難耐。

若爾感覺到身上有個人壓的自己喘不過去來,她大腦昏昏沉沉的,隻是潛意識中知道這個人是可以信任的,是自己熟悉的,推了推,沒推動,說了句:“別吵我。”

話為出口,嘴巴便被堵住。

好不容易她可以喘息了,眉尖輕顰,“慎之,別鬧。”

身上的人驀然僵住,細密的吻更是如狂風暴雨一般洶湧而至,若爾感覺自己就像大海中一葉方舟,隨時會被海浪掀開沉沒。

顏佑之和她朝夕相處那麽多年,了解她身上的每一處敏感,在離開的那四年裏,他無數次的產生若爾就在他身邊與他纏綿嬉笑的幻覺,甚至常常分不清夢中與現實。

而現在,是現實對不對?

“慎之。”她細弱地反抗,因是自己信任的人,她的動作很小,並沒有太過推拒。

身上的人卻固執地啃舐著她的耳垂,沙啞的聲音在耳邊輕聲呢喃:“若爾,睜開眼,看看我是誰?”

若爾緊閉的雙眼終於掀開一條細長的縫隙,模模糊糊地看著眼前的人,好一會兒之後才叫了一聲,“柚子,你怎麽會在這裏?”

她困惑地皺眉,似乎在努力想事情,接著扭頭看向周圍,周圍的一切都和她曾經和顏佑之住的房間一模一樣。

“像在做夢。”她扶額,撐著身體想坐起來。

桌子,椅子,床單,燈,一切一切的細節,都和他們過去的房間一樣。就好像是她這四年來,都隻是她做的一場夢,夢醒了,柚子依然在她身邊,一切都沒有變過。

她的目光落到顏佑之臉上,從迷蒙到逐漸清晰,接著倒在**,歎了口氣,“柚子,你好瘦。”

“你真該多吃點了,你怎麽瘦成這樣?”

她爬了起來,人已經清醒了很多,往門口方向走,“我要回家。”

顏佑之一把拉住她,“這裏就是你的家,你忘了嗎?”

“若爾,這裏就是你的家。”

若爾回頭,笑:“你真以為我醉了嗎?才沒有。柚子,我回家啦。”

她笑著笑著眼淚就落了下來,望著房間中熟悉的一切,桌子,椅子,櫥櫃,一切的一切,像是塵封的一段記憶忽然被人掀開,再度走入那段深刻到骨髓的記憶當中。

她一直沒有和人說過,她夢中所有的記憶都是在這個房間裏,每一次做夢都是在這個房間裏一個人,然後焦急的醒來,醒來後發現,啊,一切都過去啦,已經到現在了,現在和過去不一樣了。

可每每剛醒來的時候,心底便空洞的厲害,一陣陣恍惚,好半響才能從夢中的情緒當中清醒過來。

她被帶走的功夫,葉慎之已經給她打了無數個電話,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最終通過她的手機定位係統,在一個酒吧的廁所馬桶裏找到她的手機和包,通過酒吧服務員的口述和調出酒吧門口的監控中看到,帶走她的是陶穎。

他又將附近馬路上所有監控都調出來,最後找出帶走她的人是顏佑之。

他以為這一切都是顏佑之夥同陶穎在背後弄鬼,胸中怒氣快要把電話給砸了。

立刻打電話給手下人:“立刻給我查出顏佑之的住址!”他怒道:“立刻!馬上!”

他手下的人還第一次見到他這樣失控,馬上就查,查到後立刻將地址發了過來。葉慎之二話不說,立刻殺到顏佑之住的地方,狠狠一腳踹上顏佑之所住的大門:“顏佑之,給我開門!”

這樣當然是踹不開的,門是被從裏麵打開的,開門的正是方若爾。

方若爾正要開門離開,就聽到外麵葉慎之敲門的聲音,絲毫沒有猶豫,伸手打開了門。

她就站在門邊,顏佑之阻止已來不及。

葉慎之看到方若爾一愣,接著焦急地上下檢查了她一遍,神情緊張關切:“有沒有哪裏受傷?”

方若爾搖了搖頭,“沒有,沒有受傷。”

葉慎之見她沒事,立刻像一隻狂暴的獅子,走到顏佑之麵前,一拳揍在顏佑之臉上,接著拎起他的衣領狠狠一拳揍在他肚子上,咬牙切齒目露凶光:“顏佑之,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都做過什麽,敢打我老婆的主意,嗯?”

那已經不是威脅,而是□□裸的蔑視。

顏佑之這幾年身體素質下降的厲害,身體痛苦的弓成蝦米狀。

葉慎之一腳將他踹飛出去一米遠,哐一聲撞在椅子上,砰一聲摔倒在地上。

方若爾看的眉頭一抽,連忙拉住葉慎之。

葉慎之眼中凶光湛湛,惡狠狠地望著方若爾半響,咬牙切齒地平靜地問:“你是不是對他舊情難忘?你知不知道他都對你做過什麽!”

那雙惡狠狠的眼睛裏,竟是說不出的委屈和傷痛。

而瞬間,顏佑之臉色慘白如紙。

方若爾很幹脆地搖頭道:“沒有。”她抱住他,“對不起。”

葉慎之那仿佛炸開的毛瞬間落了下去,柔順地落在脊背上。

他伸出一隻手,將她的頭壓在懷裏,像一隻被順了毛的獅子王。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抱著他輕聲說,“沒有以後了。”

葉慎之單手將她攬在懷裏,居高臨下地睥睨著被他踹到在地上,慘白著一張臉看著兩人,好半響都沒有爬起身的顏佑之:“在做過那麽多卑劣的事情後還有臉過來找她?不告訴她隻是不想讓她知道,曾經陪伴在她身邊的是怎樣一個陰暗卑鄙的人,最後警告你一次,永遠消失在我們麵前,否則……”他冷笑一聲,“真當我耐心很好麽?”

方若爾被葉慎之莫名的話驚的愣住。

葉慎之握住她的手腕,俯視顏佑之,“記住,她不欠你什麽,從頭到尾都是你在欠她,即使你曾經給過她什麽,四年前,她也已經拿她的命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