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皇上要去山上的廟裏謹拜祖宗,一同去的還有皇後和皇後生的三皇子、五皇子和十皇子。楚月馨因為隻是過繼到皇後名下,並非出於皇後,所以不能一起去。

而正好今天也是離悠婉要給花白答案的日子。一大早,她就去了對麵酒樓,花白已經在等著她了。“看你這副模樣,是已經有了很確定的想法啊。”

離悠婉抿唇一笑,“你知道我的答案。”

“不敢不敢。”花白妖媚地勾起唇角,“我的美人穀可是多少人覬覦的。”

“哎呦嗬。”離悠婉挑眉,“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敢要了,要是再被人追殺丟了命可就得不償失了。”

她這麽一說,花白的笑容瞬間就僵在了臉上,“誒?別別別,當我沒說當我沒說!”他急忙改口,卻看到離悠婉眼裏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才知道是被她耍了,“好啊好啊,你膽子很大啊。”

“過獎過獎,從來就不小。”

“切。”花白翻了個白眼,從腰間拿出一枚玉雕令牌給她,上麵刻著複雜的花紋,“這是穀主的令牌,我現在就交給你了。”

離悠婉瞥了一眼,卻沒有接過來,而是坐到他對麵,收起了臉上的笑容,“花白,說實話,我沒有信心接手美人穀,我從來沒有管過這麽多人,而且我年齡也小,她們會聽我的嗎?”

“離掌櫃,我既然選擇了你,就是信你。至於她們會不會服你,令牌在誰手,誰就是穀主,這是美人穀的規矩。她們會聽你的命令,但要讓她們從心裏願意服從你,還是要靠你自己。”

“我知道。既然花穀主這麽看重我,我也不能讓你失望。”

“可別叫我花穀主了,現在的穀主,是你。”花白把令牌退到她麵前,離悠婉也就收下了。“你不是要離開京城嗎?打算什麽走?”

“今天下午。”

“今天?”離悠婉的聲音陡然高了一個調,“太早了吧?怎麽說也得等到元宵之後吧?”

花白搖搖頭,“太晚了。如果不是因為你要等三天給我答複,可能那天我就已經走了。”

“你就那麽想離開…”

“我被束縛太久了,我等這一天,等了太多年。”

離悠婉歎了口氣,收好令牌,拿起茶壺給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茶,“那我就以茶代酒,敬你。”

花白卻伸手蓋住她的茶杯,“嘖嘖,怎麽能這麽沒誠意呢?”他說著伸手從桌下拿出一壇酒墩在桌子上,“喝這個!”

看著那一壇酒,離悠婉的臉色變了。雖然壇口被封,但她還是能聞到那股濃烈的酒香味,估計沒個十年是釀不出來的。

就在她愣神時,花白又從托盤裏拿了兩個碗倒上酒,“來,離掌櫃,咱幹了!”

這句話一出來,離悠婉就感覺自己有種縱橫江湖叱吒風雲的豪邁感,不過眼前的花白怎麽看怎麽都與這個畫麵太違和。

這再一愣神,花白的碗就空了。“離掌櫃,您怎麽不喝?”

“…這個,我酒量太差,待會耍酒瘋就不好了。”

花白臉色一正,“離掌櫃是不給我麵子嘍?”

“不是不是…”

“就一碗。”

離悠婉糾結了。她看看花白,又看看碗,眼一閉心一橫頭一點,“好!”隻見她一把端起碗一副英勇就義的表情,正要把酒灌下去,就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人抓住了,睜開眼睛對上花白無奈的眼神,“好好好,你和茶,我喝酒總行了吧。”

卻不知等他鬆開手後,離悠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碗酒灌了下去。接著她把碗放在桌子上,捂著嘴拚命咳嗽起來。

“你這人怎麽這麽倔強!”花白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頭頂傳下,離悠婉抬頭看著他,“我這不是給你踐行嘛。”

花白還想說什麽,卻在看到她淚眼盈盈的目光後頓住了。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乖,別喝了。”

離悠婉似觸電般像後縮了一下,躲開了他的手。等反應過來後,兩人都有些尷尬。“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了。”離悠婉起身落荒而逃。

花白看著她的背影愣了好一陣子,又看著自己的手呆了呆,陷入了沉思。

離悠婉從酒樓出來後,直直回了布店,碧蓮三人正在櫃台收拾上月送來的絲線,看見她進來後,就隨口說了一句:“主子,您回來了。”

然而離悠婉一點反應都沒有,快步走上樓梯,三人還一臉呆愣,就聽到樓上門被打開,又被關上,接著就沒聲音了。

碧蓮看看碧柔,碧柔又看看碧落,碧落無辜地看著她們,“什麽情況?”

“不知道。”碧蓮搖搖頭,“主子看起來在想什麽事情。”

“臉有些紅,而且行為怪異。”碧柔接著分析。

“步子慌亂,呼吸急促。”碧落說完後突然一拳砸在掌上,“我知道了!主子肯定是和少爺…”她話說到一半就停下了,接著露出一個壞笑,“嘿嘿嘿嘿…”

碧柔驚得目瞪口呆,“不會吧,主子和少爺竟然這麽…咳咳”

“去去去,你兩別亂說。”碧蓮雖是這麽講,但明顯底氣不足,畢竟主子那副模樣實在是很容易讓人誤會。

離悠婉在房間裏一直呆到了下午才出來,也沒有讓她們三個準備晚飯,而是備了馬車要去美人穀。

碧蓮看了眼外麵的天色,皺著眉頭擔憂道:“主子,這天黑得早,恐怕咱們到了那裏就晚了。要不明一早再走吧?”

“不礙事,美人穀那邊我事情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處理完的,我先過去安排安排,等弄得差不多了,再回來去刀牙寨。”

“是。”碧蓮應了一聲,出去備好馬車。

美人穀就在京城外,大概兩個時辰的路程。離悠婉到時,天已經全黑了。

美人穀的穀口極其隱蔽,一般沒有穀主的命令,外人是很難進去的。穀口不僅設有障眼法,還有人輪流看守,戒備森嚴。

離悠婉用花白告訴她的辦法解開了障眼法,剛走了沒幾步就見一女子衝過來把劍架在她的脖子上,“你是什麽人?”女子厲聲質問,隨後還有兩名女子趕了過來。

碧蓮在後麵正要動手,卻被離悠婉攔住了。她沒有說話,隻是從腰間拿出那枚令牌舉到那女子眼前。女子見此,急忙收回插回腰間的劍鞘中,按膝跪地抱拳道:“叫我穀主,屬下冒犯了,還請穀主恕罪。”

“罷了罷了,你也是盡己責任而已。”離悠婉放下手,看向後麵兩個女子,那兩人也皆抱拳行禮,“參見穀主。”

離悠婉點點頭,又看向跪著的女子,“起來吧,你叫什麽名字?”

“回穀主,屬下名媛兒。”

“媛兒,蝶苓回來了嗎?”

“蝶苓大人下午剛回來,穀主有什麽吩咐?”

“這個時間,大家都在休息嗎?”

“應該已經休息了。”

“我知道了。先準備四間房給我們吧。”

媛兒一點頭,“是。”

“穀主,您跟屬下來。”後麵的其中一位女子說道,“蝶苓大人下午就把房間給您準備好了。”

離悠婉挑眉,不由對這個蝶苓多了幾分讚賞。跟著那女子來到她的房間後,離悠婉就讓她下去了。馬車已經交給了剛才的另一位女子,而碧蓮三人也被離悠婉吩咐回自己房間了。

“穀主!”離悠婉剛在桌子前坐下,會突然出現的蝶苓嚇了一跳,差點從凳子上滑了下去。“哦,蝶苓啊,這麽晚你還沒有休息嗎?”

“屬下一直在等您。”

她這麽一說,離悠婉就有些慚愧了。想著也是因為自己來得太遲,導致人家美女不能早睡,要是以後長皺紋了都黃臉婆了可不就怪她了。

想是這麽想,但她表麵上肯定不能表現出來,“正好,我找你也有一些事情。說實話,我對美人穀並不了解,所以很多事情還是要請教一下你。穀裏現在一共有多少人,都是怎麽分的等等這之類的,以及有沒有一些資料能讓我看看。”

“穀主,美人穀現在共有五十三人,大部分的武功都在偏中等以上,像屬下這種武功較高的一般都是跟在穀主您身邊的,除了屬下外,還有蝶舞,蝶衣兩人都是跟著您的。剩下的大部分人,分別安排在四個不同的係別中。每個係別分別有一名隊長,這四個係別是擅長魅惑的魅係,擅長妖舞的妖係,擅長迷音的音係和擅長陷阱的暗係。每個係別加上隊長分有十人,剩下的十人,是去搜集情報的。”

“那有在門口的護衛呢?”

“守衛們是不同係別輪流值班的,一個月換一次,這個月正好輪到音係。”

“原來如此,那蝶舞和蝶衣人呢?”

“她們倆人還在路上,估計明日一早就能到了。”

“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

“是!你要是需要看什麽資料的話,旁邊房間就是您的書房,前穀主平日是不讓人進去的。”

“你們也不行?”

蝶苓點點頭,“是!”

離悠婉皺眉,這個花白,做事一直都是這麽謹慎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