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香從海上來,洛城外的離海,此刻笙歌搖曳,好不熱鬧的元夕節嗬。

初春的季節,綠柳如煙,江鳥飛哥,這天地文章合該是用來誘人的。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才子佳人以月色為指引,以以花燈為媒,成就這一段段天作之合。

從聚散樓的最頂端看過去,所有的喧囂盡收眼底。

這世上從來都不缺乏繁華這個詞,經年的季節,或者彼處花團錦簇,或者此處根深葉茂,總歸有好看的風景等著有慧眼的人從洛城來,從洛城去,然後攜著一身的花海氣息,尋個地方欣賞自然的一切。

聚散樓似乎是百年的老字號,源於很多年前較為神秘神遊閣,曆代掌櫃都不卑不吭,不存偏見,安安生生地做著生意。一些尋常的布衣,有些盛年的歲數。樓下忽然起了喧嘩,以為老叟與掌櫃的大聲說話,謙恭帶笑,又像是在計較著什麽,有熟識的客人隔著幾張桌子跟他們打招呼,鄉音親切,不多時又塵埃落定。

“小姐,你看那裏。哇,那艘船好漂亮啊。”聚散樓的頂端,坐著以為白衣沉寂的女子,邊上是興奮著四處瞭望的綠衣女子。

白衣女子聽了話,依言看了過去。

浩淼的離海上,停泊著數隻花船,不進不退,仿佛是等誰來收檢。每隻花船都擺放著各異的花卉,以及燈火明滅的花燈。不論男女,不論富貴,隻要你願意,離海上任何一處地方都任你停駐。

那是一隻相當於平常三個船隻大小的花船,在離海的最左邊,較聚散樓有些遠,所以看得不甚分明。不過,燈火輝煌,想必是大戶人家的花船吧。

“怎麽,想下去看看?”白衣女子看著綠衣女子的半個身體都在外麵,笑著說道。

“呃,那個小姐,可以麽?”看著自家小姐不動聲色,於是咽下一口唾液,說道:“不用了,不用了,這裏都可以看到的。”

“反正出來一趟,就如你的願吧,”白衣女子起身看了看身邊的小丫頭說道:“怎麽,不去啊。”

“哦哦,去啊去啊。”於是,小丫頭便興衝衝地跟著白衣女子下樓了。唉,還是自家小姐好啊。

身在其中,方可心領其境是怎樣的令人心生悸動。

這個初春所有的花卉似乎都聚齊了,濃的淺的一應俱全,花枝妖嬈,讓

聞聲而來的遊客賞心悅目,流連忘返。

“誒,我說你,走路不長眼睛啊。”綠衣女子扶起邊上的小孩子,罵道。

“我說姑娘,你講講理好不好,明明是小孩子撞過來的,要不是我抵著,他說不定就要衝下海了。”被罵的人自然不甘落後,也開始陳述事實起來。

“那你不會拉住他啊,眼看他被撞退回去。你自己看看,這裏,這裏都青了。”綠衣女子掀開小男孩的衣袖和褲腿,憤憤地說道。

“你真是蠻不講理。”那人十分不滿地說了句。

“你才是精神失常呢?長得五大三粗的,不知道用腦子啊。你看看,他才這麽小,不被撞退才怪呢。”綠衣女子一臉正義地回敬幾句。

“曼雪,可以了。”白衣女子看著周圍圍得越來越多的觀眾,急忙拉過準備繼續開戰的曼雪。

“小姐,我”曼雪退了幾步,像是不甘心,再次回頭瞪了他一眼。

白衣女子蹲下來,眼睛由於微笑彎成好看的弧度,“嗯,小弟弟,還疼不疼啊。”

“嗯,不疼了。”小男孩看著白衣女子敷在自己手臂上的手,覺得分外舒服。

“那小弟弟,這麽多人,很容易走丟的,先回家找到爹娘再出來玩,好麽?”白衣女子依舊溫婉地問道。

“嗯,好。”小男孩很聽話地跟白衣女子說聲再見,往人群稀少的地方跑去,還沒跑幾步,又折回頭,“姐姐,你真漂亮,我以後要把你娶回家。”

“嗯,好啊。嗬嗬。”白衣女子笑著說道,清淺的笑聲流瀉出來,送著小男孩的身影愈來愈遠。

“嘖嘖,看看,這丫鬟和小姐就是不一樣啊。”被罵過的男子看到四周的人丟下陣陣讚美之詞漸漸離去,心中不覺高興起來。

“不一樣就不一樣,我家小姐本來就沒人比得上。”曼雪傲慢地看著他,開玩笑,我家小姐是誰啊,你個小癟三。

“文清,不得無禮。”一個男子的聲音帶著絲絲不可聞的怒意從人群裏傳來,但也隻是一瞬間便恢複了斯文有禮的樣子。

“少爺,您怎麽下船了?”文清看著自家的少爺,心裏頓覺不妙。

蘭花窗前,芭蕉樹下,長久的浸潤,才能養出骨子裏的詩書氣質。股指白皙卻分明有力,臉上由始至終掛著令人如沫春風的微

笑。原來是個文武兼備的公子,身上暈染著一股淡雅的墨香。

男子沒有理會那個叫文清的跟班,在曼雪的麵前鞠了個禮,說道:“是文清唐突了,我來代他道歉。”

曼雪看著眼前溫文爾雅的俊俏人物,忽覺得不好意思,兩頰生紅,“公子多禮了,那個也沒什麽。”

白衣女子看著自家丫鬟羞成那樣,與之前的粗魯樣子完全判若兩人,不覺好笑。如今,怕是那艘大船停邊上都看不見吧。

“少爺,那你還去不去船上了?”文清詢問道。

那可是自己頗費心思才弄好的花船啊,少爺你可不要辜負我的一番心意啊,要知道把你從書房弄出來有多辛苦啊,老爺可是下了死命令的。

“嗯,去吧。”男子實在無法漠視一臉殷切的文清,回頭看著準備離去的兩位,問道:“兩位姑娘是否有時間同在下小聚一場?”

看來自己的心思果然沒白費啊,嘿嘿,等等,什麽,少爺要帶這個無理取鬧的丫頭去。不,不,我不同意,文清在心裏暗自呐喊著。

“呃,這個,這個”曼雪想說的是,這個當然可以啊,可是掃過自家小姐的臉,連忙不說話了。

“我們主仆二人也出來不好時間了,是時候該回去了。”白衣女子客氣地拒絕著男子的好意。

“那我們就先去船上了。”男子又回了個禮,說道。

“嗯,曼雪,我們回去吧。”白衣女子看著一臉癡迷的曼雪,故意大聲說道。

看來,這種花前月下的氣氛,著實容易令人意亂情迷。

“哦,知道了。”曼雪看著帶著壞笑的小姐,訥訥地跟著,這個小姐還真是招架不住啊。嘿嘿,不過,剛剛那個公子長得真是,小姐那時說的一個詞是什麽,呃,對,秀色可餐。

人影幢幢,來了又走。火樹銀花不夜天,是此刻的洛城,風吹過,若星若雨。香車美人,貴侯將相,簫聲琴鳴亙古不息。

“那個小姐長得真漂亮。”文清看著倚船而立的公子,忽然覺得兩個人還真是挺般配的,要是真的成了,那老爺絕對會把大大賞自己一筆的。

淺笑盈盈,帶著安之若素寵辱不驚的暗香,確實是個不錯的人。

夜漸深,玉壺流轉,文舒然看著燈火闌珊的花林之間,那裏,白衣飛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