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餐飯倒是吃得歡快,青青荷葉,幽幽荷香,粉粉蓮藕,楊慧慧的確是個中能手,到不愧是閑居已久的江湖主婦形象,難怪兩個人怎麽都不想出來。

“寒星的事希望龍先生多注意些,有什麽事可以聯係若水山莊。寒萱先在這裏謝過先生了。”相逢無意,總要離開,如今年澤已經痊愈,那麽就該離開了。

時間已經不早了。

“你放心吧,她,不會有事的。”是的,她不會有事的,總歸也是自己的侄媳婦。可是別人,我就不知道了,也不能給予你肯定的回答。

“小美人,你要趕快回來啊。”楊慧慧依戀不舍地說道,這小美人真是越看越耐看,要是景晨早點娶過來就好了。

“嗯。”水寒萱心不在焉地應了句,早上收到紀冰和曼雪的消息,女帝病危,左相文單年頻頻不在府內,倒是柳遠沒有任何動靜。這不是個好現象,現在也說不準,這事是真是假?

暫且還不提那個沉不住氣的宋禦風,對了,還有臨風。真是頭疼,事情一波接著一波的來,何時才是個頭。

柳智不過是個徒有野心但是無謀的男子,不對,少年,但是就算隻這樣,他也不敢當著文舒然的麵子,給自己假的解藥,那麽,年澤怎麽會出事?

“在想什麽?”龍景晨的聲音傳過來,驚擾了水寒萱的線路。

“呃?”水寒萱顯然有些不明所以,怎麽其他人都去了哪裏。

“被嬸嬸叫走了,說是拿什麽東西。”龍景晨看著水寒萱難得出現的呆狀,突然覺得眼前的女子也不過是童心未泯罷了,還是需要人來保護。

她還真是,水寒萱心裏覺得好笑。

“寒萱,”難得這麽嚴肅的語氣,偏偏配著這樣繾綣的稱呼,令水寒萱不知所措,“這一條路走到底,可謂是驚險萬分,你要好好保護自己。”

“你都知道?”水寒萱的詫異轉瞬即逝,是了,身為玲瓏苑的長子,是該有些自己的勢力。

估計,自己的事情

已經有很多人都知道了吧。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做這件事,但是,事情已經過了十五年,該了結的都了結了。”龍景晨笑著說。

“我隻是不希望戰爭再起,生靈塗炭。你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血統是最為關鍵的。沒有人會無視民不聊生,若不是,你為什麽還是要做那個景少爺。”水寒萱冷靜地說著,的確,若是女帝真的百年,而自己沒有找到那個孩子,那麽一切都白費了,自己這些年的努力就沒用了。

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寒萱,你知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些人的野心已經不是血統所能禁錮的了。

但是,我無法阻止你。

“我知道,但是這些事牽扯太多,朝堂,江湖,還有那些不為人知的勢力,都將對你虎視眈眈。”龍景晨說的不無道理。

雖然之前,那些刺殺自己的人都露出左相的痕跡,但是誰能保證不來個嫁禍栽贓。

“我已經沒什麽好怕的了。”水寒萱的聲音有些輕飄飄的,令四周的空氣迅速冷下幾分。

“你的身體”龍景晨有些擔心地說道。

“沒事。”水寒萱安慰著說道,但又像是自己對著自己說一樣。

“這個可用來對付幻心散,一切自己小心。”龍景晨拿著白色的小瓷瓶,慎重地囑咐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即使是你信任的人,你也要多加小心。”

“嗬嗬”,水寒萱突然沒了征兆地笑出了聲,甚至有不可抑製的趨向。

龍景晨忽然滿臉黑線,這個是什麽意思。

“你什麽時候從不食人間煙火的景少爺變成了嘮叨囉嗦的老頭子了。”水寒萱已經全無平日形象了。

這話一出,引來的笑聲就不止龍景晨了,返身回來的聽雨都笑了。

車馬停當,本來水寒萱是想等寒星好了,或是等娘親過來再走,但是沒辦法。

秋風早起,迎來黃葉曼舞,渲染著離別情濃。這是一條不歸路,寒萱,既然,你已經做了選擇,既然

我的勸阻沒有用,那麽,讓我幫幫你吧,不管是為了什麽,那都不重要。

“你是說,臨風又不見了?”聲音有些不可置信,一抹淡藍色的影子倚著欄邊,臉上有著無奈,甚至是擔心。

回話的是大管家榆陽,二管家碧月跟著娘親去了廟裏。“是的,我照著表小姐的吩咐留意著她的動靜,不過,她好像有所察覺,晚上就被人帶走了。”這也是自己的失職,如今若水山莊的事情太多,自己倒有些力不從心了,看來是老了。

“榆姨,這不能怪你,我知道這些年你為山莊做了很多,現在碧姨隨了娘親,我讓聽雨和年澤跟著你吧,也好有個照應。”是老了,雙頰都有了褶皺,鬢邊也有了華霜,這個為了山莊一輩子的管家,真是盡心盡力。

“那小姐你自己”,榆陽的話還沒說完,就停了下來,這個小姐自己是知道的,一直就聰明非凡,想是自己多心了。

於是,話到嘴邊,就被改成了:“那小姐,我先下去了。”

水寒萱看著平靜無波的湖麵,難道又要去崚城麽?說不上為什麽,自己一直很討厭那個地方,當初答應那個人也是不得已。心裏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終究要打亂這一場平靜。

“我可以跟著你麽?”從邊上走出來的年澤低著頭,看不出表情。

“不行,年澤,且不說你娘親還在這裏,就這一個山莊我不放心,所以,你幫我守著它,好麽?”水寒萱勸著,聲音有些懇切。

山莊隻靠著沿渡溪外的三步蓮作為屏障,委實不妥,莊裏女眷眾多,眼前的男子武功雖不高,但是看得出來,不日定有成就,自己已經讓他自己去功夫房練了,聽雨也可以指導一下。真希望是自己考慮太多。

“好。”年澤堅硬地吐出一個字,沒了下文。

可是,水寒萱知道,這個承諾意味著至死不渝。

終於難得的有些輕鬆了,一直壓著的石頭有了小小的鬆動。

好吧,你們要怎樣,我陪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