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重新指向了女帝夏流珍,水寒萱這才發現事情越發離譜了。可是,自己又不能去找文單年單麵對峙,女帝已經很久沒見朝臣了,消息封鎖,而夏流年生死未明,宋風華早就輪回了。

當年波雲詭譎的風波,憑借著翡翠的三言兩語自是道不盡,由著第三人的口述,總是不夠真實。

“小姐,我回來了。”曼雪的聲音依舊輕靈,讓水寒萱的心一下子充實起來。

長期讓曼雪待在慧盛著實不安全,如今這邊正好缺人手,不得不將她找回來。

“這位是翡翠,從今天起,你的任務就是陪著他們,保護他們,知道麽?”水寒萱說得很嚴肅,看得曼雪也是一愣一愣的,小姐這麽強烈地囑咐,看來這兩個人真的很重要。

瓊樓畢竟人多眼雜,把他們帶過去難免有危險。不過,本來準備讓紀冰過來的,那個丫鬟耐得住寂寞,但想到帪風,水寒萱還是遣了曼雪這個鬼靈精過來。

夜黝黑,像吃人的野獸,一聲不吭。

一個利索的影子,翻牆而入,尋了處假山,進去之後,便沒了人影。

“少主,要不要跟著?”黑夜裏站著的兩個人悄無聲息地看著進入假山的不明之人,尾隨著的那一個露出竊喜的光,終於可以立功了。

“不用了,這件事情我自會處理,不需要告訴爹。知道麽?”說完,眼神淩厲地掃著身後的人。

“是,少主。”雖是這樣說,但心裏還是打起了小九九,少主這是什麽意思,難道要養虎為患麽?這麽精心布置才控製了所有的局麵,怎麽能走漏消息,不行,還是要告訴主子。不過,表麵還是一副正義使然的答應了。

一切又似乎歸於平靜。

皇宮內,巡查的侍衛一批接著一批,然後這個這個影子有這樣翻牆而過,動作輕緩而不呆滯,一氣嗬成。

萬家燈火,逐漸沉寂,各自回家尋一處溫香軟玉,然後兀自成眠,這一生就這樣悄無聲息。

可是,這樣光怪陸離的局麵,又是要僵持多久。眸間染了悲色,擦都擦不掉。

“寒萱”,聲音在夜色裏顯得格外刺耳。

不需要回頭,水寒萱還是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尷尬的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你就這麽不想見我麽?我竟然這般

讓你生厭。”文舒然的聲音帶著落寞和淒涼。

“不是的,我隻是”隻是什麽,已經這般拒絕了,再怎麽解釋又有什麽意思,水寒萱訕訕地開了口,又不明所以地沉默不言。

“你看著我。”文舒然一把衝上去將她的身體轉過來,麵對著自己,“你就當是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是什麽時候,那個溫文爾雅的舒然公子變得這般粗魯,是什麽時候溫柔如水的眼神變得這般淩厲,連身上的戾氣都多了幾分,是自己麽?

看著水寒萱有些皺著的眉宇,文舒然才意識到自己下手過重了些,急忙鬆開道不是。

“文舒然,你知道的,有些事情不能勉強。”水寒萱冷冷地說,這個時候連同情和不忍都要收起,以免禍及往生。

“為什麽就不能嚐試一下?”文舒然不甘地說。

“何必呢,我是沒有未來的。”水寒萱說得極其自然,像在陳述著一個極其簡單的事實。

“這是什麽意思?”文舒然不解地問。

“很快,很快,你就知道了。”水寒萱說得很是緩慢,但沒有落寞之意。

水寒萱說完便著急著離開,她不敢看那種炙熱的眼神,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罪人。同樣,她害怕自己會問他和他父親到底想幹什麽,可是,不能。

“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麽,但是不要拿整個若水山莊作賭注。”文舒然沒有繼續追問,隻是拋出這句話,有著濃濃的關心。

他,還是看到了。

既是這樣,為何不采取行動呢?

看來自己還是要小心為好。

文舒然看著夜色下決然的女子,內心一片淒涼,但同時那些隱藏在暗夜裏的血色的因子都在拚命地擴張,占據著整個的靈魂。

或者,父親說得對,隻有擁有最高的權利,最無上的一切,才可以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那麽,水寒萱,請你等著我。

行路的時候有些匆忙,因為趕著去洛城,心急如焚,將一些掩藏的疼痛遮掩,隻是,在晚上停下來的時候,這種蝕骨的疼痛讓水寒萱輾轉難眠。

越來越頻繁了,水寒萱不知道自己自己還能不能挺著見到日出。臨風的事情勢必要自己解決,可是為什麽平日裏吃的藥全都不管用了,為什麽連手都開始

沒了力氣。

“砰,”是門被毀壞的聲音,水寒萱強忍著疼痛,拿起邊上的軟劍,從**躍下來。

“你們是誰?”水寒萱疾聲厲色地問道。

“抓你的人,給我上。”沒有拖遝的時間,就這樣幾支利箭從客棧房間的各個方位射了進來,門口被黑衣人堵著,出不去。

水寒萱隻得賣力的將軟劍揮得更快,一方麵又擔心對方突然欺身向前。

看到那些箭沒占什麽便宜,黑衣人的眼光由看笑話變得淩厲起來,似乎自己都沒想到眼前柔弱的女子武功竟是這般好,於是,一擁而上,一時間房間內竟是狼藉,刀光劍影分不出你你我我。

總歸是雙拳難敵四手,水寒萱漸漸處於下風,外麵的箭沒有繼續,怕是擔心傷了自己人。但這幾個黑衣人倒是一等一的高手,水寒萱在揣測是不是和之前幾次是一樣的。但看著一招一式都比以前的要狠,仿佛是職業殺手;而之前那些,雖有煞氣,但無殺氣,一招一式很是規矩,倒像是長期待在軍營的人。

那麽,到底是誰想要抓自己。不過,這才一個慌神,左手就被狠狠劃上一刀,沒有任何憐香惜玉可言。

水寒萱不由得穩住心神,但還是覺得隨著血液的流失,身體愈發沒了力氣,揮出去的劍有些有氣無力。

該死的鴆葉草,水寒萱都不記得這是第幾次咒罵了,為什麽總是在自己安危不保的時候猝發?

幾個黑衣人也有些疲軟,向後退了幾步,那些勢如破竹的箭又開始源源不斷。現在已經不知道什麽是疼痛了,那些淬著毒的箭雨晃花了水寒萱的眼,一個錯身,便有一支直直射到水寒萱的右肩,驚呼之下手上的劍倏忽而落,整個身體都靠在了衣櫥上。

箭雨還是不斷,水寒萱想象著自己變成刺蝟,嗚呼哀哉,然後慘笑著閉上眼。

這條路果然凶險萬分,可是有什麽辦法?

那些冷冽的箭似乎在空中靜止了一般,半響都不見前進分毫,然後在所有人的麵前斷成兩截,兀自彈了出去,幾聲哀嚎如鬼魅般響起。

房子的頂端破開了大洞,於是一個青色的影子就這樣落在水寒萱的身邊,伸手扶過即將到底的她。

“是你啊。”水寒萱的嘴角帶著血,但是這種釋然的笑竟有著驚心動魄的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