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塵大兵進攻夜城的時候,朝堂退去之後是一片叫罵之聲。

“此人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對啊,枉我大夏國給予如此富貴?”

“這不是引狼入室麽,真是看不來啊,有如此野心?”

“那之前娶水相是不是也是別有目的啊?”

如此一說,水寒萱的死倒是一件幸事,不至於讓這個德高聲望的女子夾雜於忠義兩難全之間。

“年相好像不擔心戰況?”孫太傅拈著胡須,看著雲淡風輕的年澤。許是跟著她太久了,以至於兩個人竟有了相似之處。想到這裏,孫勤有些欣慰。

“嚴將軍已經去了夜城,再擔心又能如何?”年澤的眼神飄渺,不知道望在了什麽地方。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責任,再不濟還有個威震八方的柳大將軍呢。

江山多嬌,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可是經年的安樂已經使大夏國的人們忘記了這一片土地最開始也是燒殺搶掠而來的,也是由森森白骨堆積起來的。

“鳳輕塵,想你也是頂天立地的男子。當今女帝皇恩浩**,封你為國中之主,不可不要做出這等背信棄義的事情來。”嚴暉站在夜城的城樓上,看著氣勢洶洶的大軍,有些頹然。

當初,左相在世的時候,嚴暉看著他們攜手平了文家,之後兩個人在一起必是無需置喙的。隻是,那場婚禮的主角變成了別的女子,自己也是不理解的,後來左相病故,自己就更不知原因了。

“我想嚴將軍是站錯地方了,想當初,這大夏國是我的祖先烈恒之辛辛苦苦統一的,可是,後來憑什麽被女流之輩篡了位,還當了這麽多年?”水寒萱說得沒錯,鳳輕塵一隻有當王侯將相的氣勢,不需要做什麽,寥寥幾句話就將霸氣顯露無疑。

我鳳輕塵才是真正的皇族後裔,而你,夏流珍算什麽?

這一席話,在交戰的士兵中引起了軒然大波,自然也在百姓中引起了不小的混亂。

難道是因為皇位不正,才導致連年天災不斷麽?

鳳輕塵有三十萬大軍,誰也不知道他到底幹什麽了,糧草充足,裝備齊全,堪比正規軍。不對,照這個陣勢,比正規軍厲害很多。樂不思蜀,居安不思危,已經嚴重腐蝕了大夏國的士兵。

聽說,鳳凰城裏路不拾遺,百姓安居樂業,老有所終幼有所養。而且,說這話的人,還是那些從洪水裏逃出來的災民,如此一來,更是堅定不移,並將這一信仰四處傳播。

不是宗教,卻比宗教更厲害,對不對?

當你的親人向你描述另一處水草豐美之地時,助你擺脫塵世疾苦時,你要怎麽辦呢?

所以,怨不得旁人。

從鳳凰城到夜城,中間隔著三個小城市,所以一切都很順利。

“那又怎麽樣?”嚴暉看著城下騎著白馬的男子,“如今已過了多少年了,當初的禪位也是心甘情願的行為。你看看,百姓們哪一個說這大夏姓的是烈?”

“最為關鍵的是,倘若那個人知道,定不會安生。”那個人

是這樣的宅心仁厚而又不加於色。

“你說錯了,當初她之所以和我合作,便是知曉我的身份,也就是默認了我如今的行為。”是的,隻是合作,不是你情我願。

“怎麽可能?”嚴暉有些不信,可是看著那個人也的確不是開玩笑的樣子。

“如果你真的還記得她,就該知曉如何做了。”鳳輕塵雖是在城牆下麵,但是這樣看著,更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人,真是欠扁。

城頭是初春凜冽的風,吹在臉上有些微涼的疼痛感。嚴暉身著黑色的袍子,看起來有些孤獨。

“不要信他的話。”身後陡然響起一個聲音,回過頭來,竟然是新任的兵部侍郎劉冉。大家隻知道這是左相的門生,可是沒人知曉他怎麽來的。傳言說這是前任洛城知府的獨子,可是他明明已死了。

嚴暉挑過眉看著,索要理由。

劉冉沒有說話,側過身,便是黃衣繡著龍紋金邊的太子夏帪風。

“臣參見太子。”嚴暉有些驚詫地行了個禮。

“她曾經說過,希望本太子當個好皇帝的,所以怎麽可能?”夏帪風冷漠的看著鳳輕塵。

嚴暉很愧疚地看著年紀小小的夏帪風,這話不必細說。他嚴暉怎麽可能為了一己之情就做了叛徒?

鳳輕塵在樓下竟然也聽到了夏帪風的話,於是再不必說,兵戎相見好了。

於是,揮手,對峙,然後攻守開始。

分分合合不過是曆史的規律,無人能夠避免。

“你放心好吧,有我家先生在,不會有事的。”楊慧慧看著在邊上不住祈禱的水寒萱不由得感歎,原來再怎麽樣強勢的女子,遇到在乎的事情還是會驚慌的。

找到他們的隻有楊慧慧和龍智智,龍辛晨和龍佑晨被龍暗攔在了玲瓏苑內,原因無他,可是龍智智不好開口。

鴆葉草本是無藥可解的,可是兩人曆經艱險才找到了一株可以抵製全部毒藥的帝冥花,當真是險。

“真的可以麽,你不知道他這些天一直都睡不安穩,精神都很差的。”水寒萱不斷地自責,不斷地排遣自己的不是。

“是的,是的,有先生在,景晨一定會好好的。”楊慧慧憐惜地擁著這個女子,好不容易修成正果,又來這一遭?什麽時候等自己入了地府,一定要偷偷溜到玉皇大帝那裏質問一下,為何劫難重重?

門“吱呀”一聲開了,龍智智看著立馬上前的水寒萱,不知如何去說。

“怎麽樣了,龍叔叔?”水寒萱側過頭,呀,看不到。

“別急,帝冥花果然是解毒的好藥,不過,景晨的身體虧損過於嚴重,所以,這些天要好好讓他喝些藥才好。”龍智智關心地說。

“嗯嗯,我知道了,謝謝龍叔叔。”水寒萱終於露出笑了。

“喲喲,這叫哪門子的事啊,這叔叔給侄子治病,還說謝謝呀?”楊慧慧隨著水寒萱走進門,揶揄道。

“楊姐姐?”水寒萱的臉立刻變得不正常了,埋在床榻邊,不說話,就這麽看著龍景晨熟悉的臉。

兩位長輩很識相,就這麽悄悄退出來了。

“你不告訴她麽?”楊慧慧問道。

“告訴誰?他們現在都不知道兩個人還活著的消息,再者說,兩個人好不容易在一起了。這江山,管他是誰的。”龍智智安慰著自家別扭的娘子。找到這個地方是很不容易的。經常泡溫泉,以至於整個溫泉都有了濃烈藥物的味道,而自己常年為醫,自然是很容易嗅出來的。

“那,萬一他們知道了呢?”楊慧慧指的是龍辛晨。

“不會知道的,等景晨稍微好了些,我們就回去跟他們說沒找到,然後再也不回玲瓏苑了,回我們的小山穀去。”反正這個地方也沒人找得到。

“嗯,好,我都聽你的。”楊慧慧小鳥依人般地躲在龍智智懷裏,像寒萱一樣,好好生活。

生命如此可貴,朝陽升起又是一天。

“啊,張嘴。”水寒萱端著藥,溫和地笑著。終於可以穿正常的衣服了,那個味道真是不好聞呢。

“咦,小白虎呢?”龍景晨退了退腦袋,眨巴眨巴眼睛四處瞄著。

“啊,張嘴。”還是這一句,藥碗又靠近了一點。

“二叔呢,怎麽都沒見到他倆?”繼續搪塞,繼續推諉。

水寒萱繼續溫和地笑著,“小白虎撒野去了,龍叔叔楊姐姐呢,做飯去了。”吃了這麽久的果子,胃功能肯定全麵後退。

“呃”還有什麽可以說的,龍景晨絞盡腦汁想啊想啊,還有什麽呢?

“你說過的,以後會好好喝藥的。”水寒萱不埋怨,不指責,就這樣半斂著眼眸,看不清楚喜樂。

可是,很有效。

“你喂我喝。”龍景晨知曉是自己食言,看著水寒萱左手隱約的傷疤,自覺地說道。

“咦,這是什麽?”水寒萱放下碗,看著楊慧慧抱著一團紅紅的東西進來,不解地問。

“嘖嘖,還好意思問,男女授受不親啊,沒學過女戒什麽的?”楊慧慧將東西攤開,薄紗似的,看得清楚。隨著進來的龍智智竟然也抱著一堆紅紅的東西,還有幾張大大的喜字。

“唰”地一聲,水寒萱的臉立馬紅得厲害了。

“既然你們這麽不自覺,我們也不能這麽沒名沒分地待在人家身邊,對不對?”楊慧慧揪起水寒萱,趁著買米覺得這個花色不錯,一時心動就買回來了。

其實,小美人無論穿什麽都該是漂亮的。

“謝謝嬸嬸。”龍景晨生怕水寒萱吐了半個拒絕的字眼,於是很爽快利落地接過去。

“嘖嘖,難得叫得這麽舒暢呀。”楊慧慧一臉鄙視地看著,有了媳婦什麽都好說啊。

“既然你們已是已死之人,我們又是長輩,如果不反對,就選今天把喜事辦了吧。”龍智智比劃著手裏的喜字,好像還不夠紅。

“當然不反對。”龍景晨就差爬下來了,趕著穿那身新婚衣服了。

“小美人呢?”楊慧慧笑眯眯地看著,拿著衣服閃啊閃

“嗯,不反對。”水寒萱輕輕說出聲,一臉虔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