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三月,一向繁華的洛城再度喧囂起來。此時,是午夜,燈火輝煌的時節,你有你的美人香枕,我有我的水袖長飛,各不相擾。

正對著聚散樓的是整個野蔓大陸最為賺錢的地方,在這裏,即使你是王侯將相,即使你是皇親國戚,沒有錢,照樣什麽都不是。玉鉤樓盛名於一個美女,鳳輕黛。傳說她無意中得到了幾百年前一舞傾城的女子滄洛淵的落鳶舞步法,甚至青出於藍而甚於藍,飛袖長出,可引鳳凰相伴,朱喉輕啟,可與鳳凰相和。

所以,沒有萬金的籌碼,或者罕見稀世的珍寶,就根本沒資格來玉鉤樓,或者說,你要見這位花魁,不光要有殷實的家底,還得看看這位美人心情如何。

聚散樓今晚的生意出奇的好,原因無二,便是對門的玉鉤樓,鳳輕黛美人要粉墨登場,素麵朝天的見見諸人。

即使是一萬兩的進門費,也還是有人砸鍋賣鐵東拚西湊,然後擠破腦袋前來觀看。

“二哥,你說這鳳輕黛到底用了什麽手段,怎麽就把我英明神武不近女色風流倜儻的二哥給迷住了呢?”玉鉤樓二樓,正對著台子的方向,一位翩翩少年正不解地問著自己的二哥後,又看了看樓下差點被擠破的正門,甚至為了一張近一點的椅子大打出手。眉宇輕皺,卻又帶著絲絲可見的嘲弄,特別是一張圓臉,更襯得表情的可愛。

被問到的男子沒有說話,隻是眼睛盯著台麵。五官深刻,同樣的眉宇深鎖,一襲黑衣更襯得整個人不可接觸。

“是什麽樣的女子,你看看就知道了。”男子依舊鎖著眉,仿若世間已經沒有可欣慰的事情。

“二哥,你這是什麽表情?怎麽,看到心上人了,還這麽不高興啊?”圓臉男子歪著頭問了問,順便帶上一個自己覺得十分惑人的表情。

然後被注視的對象完全不看某些自以為是的人,眼睛向四周掃視了一下,都是一群冠冕堂皇的少年公子間或是五大三粗的富者。

玉鉤樓的劉媽媽看著來來往往的客人,眉開眼笑,眼睛裏盡是金光閃閃。

嘖嘖,這個地方還真是燒錢哪!

“呀,你看,你看,鳳姑娘出來了。”樓下開始不停的吵起來,有些人迫

不及待,甚至想闖到二樓,奈何玉鉤樓請來的護衛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隻能望塵莫及。

“出來了,仙女啊。”

“真是天生尤物啊。”

“大家不要吵啊,不要吵,安靜坐著啊。我們鳳姑娘這就為公子老爺們唱上一曲啊,以後還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我們玉鉤樓啊。”劉媽媽滿臉的肉隨著說話抖動得不行,好像隨時都能掉下來。

台上的簾子緩緩拉開,然後是淡紅色的水秀,然後是深色的大紅的外袍,隨著簾子拉開,一點點脫落在地上,露出了緊致的衣裳包裹著玲瓏剔透的身姿。

燈光曖昧,月色撩人。

美人以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姿勢緩緩出現在大眾的視線裏。粉腮微露,杏眼輕啟,玉肌香膚,加上一張鵝蛋臉,當真是美人無誤。

不過,就這傾城二字,尚值得推敲。

所以說,化成男裝的紀冰看著那張過於粉飾的臉,再瞄了瞄自家小姐的臉,心裏暗自有了比較。

整頓衣裳,然後落座,舉手投足間是小家碧玉的小鳥依人,微睜的雙眸,更是讓人心疼幾分,恨不得藏著掖著,不讓人瞧。

美人開口,歌聲緩緩而出,如清泉流水,黃鶯出穀,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嗓子。

鳳凰於飛,其羽,亦集爰止。藹藹王多吉士,維君子使,媚於天子。

鳳凰於飛,其羽,亦傅於天。藹藹王多吉人,維君子命,媚於庶人。

這才唱了幾句,玉鉤樓外就有人叫囂著。

“真的是鳳凰啊。”

“百鳥朝鳳啊,鳳姑娘果真是天下第一美人啊。”

“上天顯靈啊,派了鳳凰來守護我們啊。”

“鳳凰齊飛,大夏必吉啊!”

樓外,竟是五隻環繞飛行的鳳凰,火紅的羽毛閃爍著金光,像雲霞一樣,燒透了整個天空。

“二哥,你不會也衝著這鳳凰而來吧?”圓臉男子一臉無奈地說,“你可別忘了,很快,你就要成親了。”

一提到成親這個字眼,那黑衣男子的臉迅速沉了下去,本來就夠嚇人的麵部表情,此刻更為駭人。

“我知道。”黑衣男子的眼睛看了看樓外火

紅的一遍,嘴角不絕勾起了弧度。

歌聲還在繼續,伴著琴音,高高低低。

鳳凰鳴矣,於彼高岡。梧桐生矣,於彼朝陽。萋萋,雍雍喈喈。

君子之車,既庶且多。君子之馬,既閑且馳。矢詩不多,維以遂歌。

但仔細聽歌的人卻漸漸有了哀而不傷的感覺,似乎是哀莫大於心死,層層疊疊的絮語找不到出路,一個人在寂寞的高崗上孤單徘徊,唱著鳳凰的歌,和鳳凰一起呈祥,卻無路可去,無人可依。

樓外是聞聲而來的鳳凰鳥,或者為了響應鳳輕黛這個傳說,玉鉤樓的四周種滿了鳳凰樹,此刻鳳凰花開,火紅遍地,分外妖嬈灼人眼球。

一首歌盡,所有的緣分也緣盡於此。

簾落,人走,茶亦涼。

不過,笙簫還是要繼續,燭火還是要繼續搖曳。

玉鉤樓,依舊是人聲鼎沸,不死不休。

“聽說姑娘有落鳶舞的舞步,不知可否割愛給在下看一看?”玉鉤樓的最左側,是鳳輕黛的閨房,此刻卻又兩名男子悄然落座,不動聲色地問著麵前似有倦怠的女子。

“嗬嗬,公子既然是聽說,也該知道那不過是傳言,何必來自討沒趣。”鳳輕黛興致缺缺地回了句。

“落鳶舞的步法一直是藏在若水山莊的,後來被人奪走,一直下落不明,直至兩年前在神秘的鳳凰城出現,而今,又在姑娘手裏,難免叫人心生遐想,難不成姑娘和鳳凰城有莫大的淵源?”白衣少年,隻係著一根白色的發帶,所有的散發輕輕披在肩上,直直地垂在腰間。

鳳輕黛臉上的倦色迅速被警惕代替,旋即又笑了開來,“我說姑娘,你沒事穿成這樣,當真是浪費了一張漂亮臉蛋了。”鳳輕黛看著水寒萱瞬間失神的眼,再度笑了出來。

“鳳姑娘果然非通常人呢。隻是,落鳶舞步法乃是我們若水山莊的祖傳之物,這樣貿然學去恐是不好吧?”想必姑娘也是聲明大義之人,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水寒萱微笑著地聲音,卻讓人難以接受般不舒服。

“既然是被人搶去,自然是若水山莊自負後果。”聲音隨著門被打開緩緩灌入眾人的耳朵,深沉而有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