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次見到這種橢圓艙的時候,唐珩不是沒有好奇過那個“向導模式”到底是個什麽模樣,也點進去看過。

結果,他隻看到了空氣。

對,就是空氣,高渺的天穹之下,除了延伸向遠處的地平線以外,什麽都沒有。他當時在原地才站了一分鍾,就見眼前一片紅光亮起,被莫名其妙地判定為失敗逐出了局。

……那些人真是會玩。唐珩嘲諷地想道。

但好在“哨兵模式”要顯得平易近人地多。

前三關被設計者定位成了幫助使用者了解機製的模塊,第一關是辨認,第二關是基礎移動,第三關是攻擊。

唐珩回憶著,對於眼前浮現的那一大串安全提示和文字指引,他看都沒有看便點擊了關閉。而在起保護作用的初始化光圈淡去的同一時刻,任務完成的提示音便隨之響起。

說是“辨認”,但實際上根本不需要尋找——一隻蠕蟲模樣的生物伏在不遠處的平地上,由於沒有參照物的緣故,並不能估計出它的確切大小,但看它身下那片明顯的陰影就知道,總歸不會是正常蟲子會有的體型——這就是這一關的任務目標。

而不是那向導模式裏虛無縹緲的“空氣”。

和第一關類似,第二關和第三關都是基礎得不能再基礎的操作,而且任務目標也都是外形醜陋且體型巨大的蟲子,無一例外。

如果不是這些巨型蟲子的模樣足夠惡心,唐珩覺得自己無聊得都快要睡著了。

但唐珩知道,真正的難題其實在後麵。

從第四關開始後每一關的任務,無非都是在偌大的城市群中找到那些蟲子,躲避它們的攻擊,然後擊殺。可雖然機製相同,但隨著關卡數字的逐漸升高,難度也在呈幾何級數上升,蟲子們的移動速度,攻擊威力,乃至於體型、數量,無一不在隨之增長,到了後麵,蟲子們擁擠著出現的場景,甚至呈現出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景象。

唐珩是見過那一幕的。

他的巔峰記錄是第四十三關。在那裏,視線所及全是各式各樣的巨型蟲子,幾乎可以用層層疊疊來形容。那些體型臃腫的蟲子們占據了整座城市,以驚人的速度,將所有的高樓大廈蠶食得一幹二淨。

片刻之間,夷為平地。

那樣才有點意思。可惜了,眼下隻是第四關。

唐珩走了會兒神,這才又重新集中了注意力。他轉了轉手裏拿把材質特別的短刀——這是係統附贈的唯一武器,朝四周大致看了看,輕易地便鎖定了這一關的目標。

那是一隻和第一關外型差不多的蠕蟲,依舊是伏在地麵上,可這時周邊有了植被的參照,就愈發地顯出它那小山似的身子形狀可怖了起來。它像是被龐大的身體壓得不堪重負,趴在那裏,一動不動。

唐珩朝那處小跑過去,臨到近了,腳下一個滑步,刀刃輕巧利落地劃破那隻蠕蟲的外皮,最後紮進它體內一處堅硬的硬塊中。

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擊碎,發出一聲“喀”的脆響,不多時,那條蠕蟲的屍骸便化作一堆數據流消失了。

任務完成的提示音再度響起,身邊的場景扭曲了一陣,很快,“第五關”的字樣出現在了眼前。

……

這種順遂一直持續到了第七關。

在保護光圈完全淡去的那一刹那,唐珩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眼前的場景相較於之前三關有了新的變化,不再是寂靜的荒野,而變成了一望無垠的沙漠,日頭毒辣.漫天的黃沙遮擋了視線,卷起的風暴像是帶有雷鳴,狂風吹起的沙礫打得人臉生疼,甚至讓行者寸步難行。

唐珩盡力控製著調高了自己的視覺閾值,想要從風沙的間隙中窺見什麽端倪,但視線反而變得模糊了。

狂暴症之後,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他的五感閾值總是在不受控製的波動,因其帶來的阻礙也在這個時候顯現出來。

他現在完全無法判斷,自己到底處於一個什麽樣的環境中,也不知道那蟲子會在什麽時候從什麽地方出現。

唐珩惱怒於自己此時的束手無策,攥緊了手中短刀的握柄:這才是第七關而已!

好在前十關都隻會有一個目標。

唐珩強迫自己沉下心來,屏息以候。

突然,風沙小了下來,黃沙織成的巨幕逐漸淡去,顯露出其後遮掩著的高丘的輪廓。唐珩還未看得真切,便覺得心下一慌,緊接著不假思索地朝左邊急急撤去。

下一刹,隻聽見震耳欲聾的一聲巨響,黃沙被巨大的力道掀起將近五米,唐珩原先站的地方被鑿出深坑,而在那坑底,赫然是一隻兩人高的巨蠍,揚起的鋒利尾鉤閃著冷光

又是什麽惡心玩意兒?!軍部那群人可真有想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