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帶中人物的動作滑稽可笑,卻不能將此時監視廳中凝滯的氣氛攪動半分。
長時間的等待之後,異樣終於出現。看到這一幕的李愷樂驚得差點一掌拍向屏幕,他連忙按下暫停。
時間被精準地定位在一個小時十二分鍾之前。
開始的畫麵中是空無一人的走廊,而在一下卡頓般的閃爍之後,右上角憑空滑出現了一條墨綠色的巨蟒。隻見那條巨蟒嘴裏含著一張卡片模樣的東西,悄無聲息地接近了控製麵板,以令人驚訝的熟練度通過身份驗證,更改了麵板數據和禁閉室的進入權限之後,又如出現時那樣,悄然地消失在了畫麵中。
而那個身份驗證對應的人員,不等李愷樂發問,趙一就小聲報出了一個名字。
李愷樂愣了一下才記起來這人是誰,不過是手下的一個小角色,可他緊接著又想起來——這人一年多前就已經離開禁閉所了。
此時李愷樂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卻難得的沒有發怒。
他沉聲道,“先收拾現場,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話音剛落,他看到站在原地的眾人,又將眼睛一瞪,吼道:“愣著做什麽?幹活啊!要我一個個請嗎?!”
……
“小王,你過來一下。”
見其餘人走得差不多了,李愷樂開口叫住了一個人。他點了點監視屏幕,問道:“這個哨兵,你領進來的?”手下力道之大,弄得那塊屏幕晃了一晃,顯得搖搖欲墜。
被叫住的“小王”正是將唐珩送進禁閉所的警衛隊長,他跟了李愷樂五年,算是半個心腹。
王隊長點了點頭。
“什麽情況?”
王隊長一五一十地交代了:“當時我們接了線報,說是市東區第三大道有命案,等我們趕過去,就見他杵在巷子口,樣子不太對勁,精神力數植也超標了。”
說完,王隊長頓了頓,又小心道,“那附近今天死了個富商,被一槍狙死的。剛才有人投案了,說是商業報複,不過一看就是個被拉出來頂罪的。”
李愷樂:“那江首席是怎麽回事?”
“說是碰巧路過,但我看那模樣,應該是剛出完任務。不過還真別說,首席不愧是首席,多虧了他製住這瘋子,不然當時我們將人帶回來都難。我們拷完人他就離開了,大約兩個小時後又專程來了一趟,我當時也拿不準那哨兵到底什麽情況,就帶他去了。”
“那他走之前有沒有說些什麽?”
“這倒沒有……”王隊長說著,瞧了一眼李愷樂臉色,又試探性地問道,“要不,我還是去請首席過來看看?”
“請?”李愷樂揚手就往他後腦一拍,訓斥道:“前麵丟了兩次臉還不夠,這點小事也要去麻煩他?”
王隊長瞥了一眼屏幕,暗忖:這哪是小事?可他麵上不敢多說,隻等李愷樂吩咐。
“去,和聖所那邊知會一聲。”李愷樂皺著眉道,“就說這兒接受了個哨兵,請他們來幫個忙。”說完,他頓了一頓,又補了一句:“告訴他們,人是江封江首席送過來的。”
……
自始自終,唐珩是清醒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但不想去管,也不想停下,隻任憑身體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機械而殘忍的的動作。
終於,卷了刃的匕首脫手飛了出去,在他手指上劃出一道不淺的口子。
唐珩踉蹌著退了幾步,後背抵著牆麵,用僅剩的力氣維持身子沒有倒下去。
他看向自己的右手,屈了屈指頭,更多的血液從傷口處流了出來,但他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又或者說,軀體上再大的疼痛都比不過此時腦中刮個不停的罡風。
唐珩就維持著靠牆的姿勢站立著,像是陷入了癔症。
禁閉室的牆麵和地板是特殊的材質,為了避免某些特殊情況的出現,設置有自潔功能,可以分解一些不算強力的髒汙。禁閉所內此時沒有一個人願意進去麵對這個哨兵,而所長又下了“清潔”的死命令,便隻能開啟了這項程序。
牆壁後麵響起的不小的嗡鳴聲,很快,那猩紅的顏色肉眼可見地淡了下去,像是化在了水中,又像是被海綿吸去。漸漸的,室內地麵上就隻剩下一些散落的組織仍突兀的存在著。
就在相關工作人員滿麵愁容地看著那一地殘骸不知道如何是好時,聽見後麵有人對他道:“把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