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憑君自解黃金鎖
一縷細弱的聲音自頂上飄了下來,聽著象是從外麵傳來的:“賊囚!爾等既是這般想下去,不妨就爛死在下麵罷!!哈哈哈哈盡管音量很小,還是難掩語氣中的凶悍。
林逸白怒喝一聲:“賊殺才!!”身形一晃衝上石階,就聽上麵傳來金屬撞擊的重響,響了半晌,漸漸靜下來。
天玨緩過神,驚呼道:“師兄?!可是師兄麽??”順著台階跑上去,忽然“誒呦”一聲慘叫,就見他骨碌著從石階上滾下來,勉強倚在牆邊穩住身子,小心翼翼地看著林逸白陰著臉走下來,待走過了他身邊,才手腳並用地再次爬上去,隻聽入口處傳來他帶著哭腔的聲音:“是師兄麽??!!師弟在此啊!!!您怎的連師弟一並關在這兒了?!!師兄……我……我知錯了……饒過我這回罷!!求師兄放我出去!!!”一通狠砸。
林逸白從台階上走下來,沉著臉,咬牙道:“打了一輩子鷹,今兒倒被鷹啄了眼!”看看我,又瞧瞧和我依偎在一起的人,問道:“你們是舊識?”
剛才突遭變故,我們一時也沒顧得上敘舊,隻本能地靠在一起聽著上麵的動靜,這時聽他這麽說,我才轉頭細看身邊的人,仍是桃腮杏靨,俊目修眉,依然是舊時的美麗麵孔,此時她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一雙美麗的眼睛裏貯滿淚水,顫顫的卻沒有落下,我心裏一酸,張臂摟住她的脖子,自己的淚珠先滾下來。我把頭埋在她的間,哽咽著:“想死我了,如雪姐……”
香軟的身體,親切的感覺。並未因時間而改變。
這人,正是久違地顏如雪。
她緊緊抱住我,剛低喚一句“妹妹……”已是泣不成聲。
竟然是這樣的重逢,我不知心裏是悲是喜,隻覺百感交集。千言萬語堵在胸口,一時都化做淚水滾滾而下。
耳邊響起林逸白煞風景的聲音:“美人對泣。美則美矣,不過此時此地,還是先想法子出去才是正理,待得到了外麵,兩位不妨再作這梨花一枝春帶雨之態。小生定當細細賞玩。”
止住眼淚,回頭橫他一眼,他臉上居然帶了不正經的笑容,眼睛亮亮地看著我們。
不過他說的也是。貌似還有更要緊地事。我們訕訕分開,擦擦眼淚。
頂上仍是天玨的哭嚎和拍打聲,吵地人心煩,我皺眉道:“是不是門被封死了?出不去了嗎?”
林逸白斂了笑容,沉聲道:“可恨!此番全怪我大意,竟讓殺才斷了後路!那門上裝了機括,從裏麵似乎頗難打開……隻好再想想其他法子……”他走到牆邊。時而以劍柄敲擊牆壁。時而凝力於掌扣擊,想必是要從這牆上想辦法。
顏如雪輕聲道:“這四壁。我已查看過了……”
我拉住她的手,“隨他去,就讓他再檢查一遍,也沒準能想出什麽辦法呢,”和她並肩坐著,我問道:“姐姐,你怎麽被他們關在這兒?”忽想起剛才妙貞和天玨的對話,“啊!他們用迷香暗算你!”眼睛忍不住偷掃她身上,衣服看著還很整齊,應該是沒遭**道的毒手。
顏如雪臉上微紅,不知是因為害羞還是剛才哭得太凶,雪膚上兩片緋霞,啼痕尤在,正是白裏透粉,粉裏透潤,讓我忍不住抬手在她臉上摸了摸。
她臉更紅了些,拉下我的手,柔聲道:“自那日我與妹妹作別,天南地北,隨心信行,不理世俗事,寄情山水間,到也逍遙自在。前兩日正行至此地,錯過了宿頭,便在這觀裏借宿,不提防那道姑麵善心狠,我一個不查,竟中了妖道暗算!也不知妖道用了甚麽毒藥,化去我地內力,關我在這地牢,一個胖壯的道士說要……要娶我為妻……”說到這兒她聲音沉下去,滿眼羞恨之色,“我自是寧死不從,隻恨我失了內力,手軟腳軟,劍又被他們收去,手上空有些招式架子,打那道士不過,他言道,見我美貌,舍不得傷我,圖我個自願,便以三日為期,讓我仔細思量,待三日後,再來聽信。^^君子堂??^^
頭一日那姑子還來勸我,滿嘴沒個正經話,被我啐出去,便不再來討嫌,總算落個清淨。這兩日我把這裏都查遍了,也沒尋到出路,我想此番定然命絕於此,索性等那**道再來,與他拚個同歸於盡,也算幹淨!”她從身後茅草裏摸出一塊石頭,“我偷偷磨了一片石刀,隻待那道士來時與他拚命,若殺他不死,我就自盡!”說罷又流下淚來。
我低頭看那石頭,巴掌大的一個扁片,一側磨得尖利,近身時或許可以劃一下,但剛才聽她所說,那胖壯的道士----我猜可能就是那個“天師兄”,若是他會些功夫,這石頭片也不知能有幾成勝算……想必她是實在沒別地辦法才琢磨出這個主意……
忽然就想起青鸞……
隻覺後頸僵得疼,我死死攥住她地手,緊得微微有些顫抖,唇上一疼,一點血腥氣滑進口裏,原來是不知不覺間下唇已被我咬破。
她也沒再說話,隻默默垂淚。
深呼吸,我恨恨道:“這些道士道姑真不要臉!!!”這時真恨自己不會罵人,“便宜了那**道!!沒殺了他給姐姐出氣,居然讓他把咱們都關住了!!姐姐你知道嗎,那道姑還打我的主意呢!!太可恨!!不過,要不是他們黑心變態,咱們這回說不定就錯過了,我也是下午避雨,才碰巧來到這道觀裏。看來姐姐你這是吉人自有天相,天意讓我找到這兒來!”說完才想到,雖然是找到她,但貌似我們也被關進來出不去了,算不得是成功營救……
果然,旁邊林逸白嗤笑一聲,“若是我們也出不去了呢?”他走過來輕歎道:“我查了一圈。這牆麽,當真牢固,也並無暗門……”
“啊?真的嗎?這可有點麻煩呀……”我抬頭看他,他臉色端凝,並不象在開玩笑。
瞬間有些安靜。
不想擺出怨婦臉。我調整心情,玩笑一句:“唉。想我和姐姐兩個美女,居然就要葬身於此啦!不知外麵有多少青年才俊要扼腕歎息呢!”
林逸白盯住我,慢慢挑了嘴角,頷道:“何止兩名絕色佳人,還有一位俊爽才郎呢!”臉上笑容擴大。“罷了,出不去又能怎的!想我林逸白行走江湖,自來是肆行無忌,快意當前。此番為救美人身陷囹圄。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日後便是被人知曉,終究也要挑大拇指,讚我一聲死的風流別致!縱是中了鼠輩暗算令人切齒,然有兩位佳人相伴,逸白夫複何求!!”說著居然擠到我和顏如雪之間坐下,張開雙臂把我們一左一右摟在懷裏。朗聲大笑。
我奮力從他懷裏鑽出來。把臉紅到脖子根的顏如雪也拉出來,站開兩步。看著坐在**壞笑的林逸白,想開口頂他兩句,又想到他確實是被我們連累地,否則也不至於和我們一起被關在這裏,於是那難聽地話就出不了口了。
“對了,我還沒問你,你怎麽會在這兒?別告訴我你是一路跟著我地啊……”
林逸白撫掌笑道:“可不正是跟著你來地麽!為你,連我的驢子都賣了呢!”
“呃,什麽叫為了我把驢賣了……還有,我們不就是那天在路上見了一次麽,你跟著我幹什麽?”
他笑,“我行走江湖這許久,還是頭一回見到路人在剪徑的匪類身上榨錢,尤其此人還是個小女子!這般有趣,當真難得一遇,以後怕是還會有其他熱鬧,我自是要跟來看看的。\\\\\\”
“哈,你那時果然是裝地!之乎也半天,我就想嘛,天下怎麽有這麽迂腐的書呆子!姐姐你不知道我那天是怎麽遇到他地……”把那天的情況大略和顏如雪講了一下,聽得顏如雪掩口直笑。
“不過,這和驢有什麽關係呀?”
“唉,那驢子脾氣大不說,偏生腳程又極慢,連你都追趕不上……”
“誒?什麽叫連我都追趕不上……聽著怎麽不象好話啊!”他忍笑,繼續道:“我那日眼見你越走越快,將將就看不見了,鞭抽驢子,畜生竟倒退起來,情急之下,隻得抗了那驢追你,倒讓畜生騎了我一回!”
大笑:“原來你賣驢是因為懷恨呀!”
“我跟到鎮上,見你隻在客棧裏住著,我百無聊賴,便請那客棧老板吃了一頓……”
“不會吧,那老板是個貪財小人,對他老婆也不好,我看他很不順眼呢,你居然請他吃飯!”
他眨眼壞笑,“我便是知道你厭煩他,所以請他吃了一頓老拳!打時與他說了,我是他娘子娘家親戚,特來與他娘子出氣,他若不好好待他娘子,我隔三岔五還來教訓他。”
“做的好!!讓那廝以後也有個忌憚!不過,我結帳那天怎麽沒看出他有傷在身啊?連個熊貓眼什麽都沒有呢!”
“嘿,若傷在明處又怎能顯出我的手段!”
原來如此,笑,這家夥真陰險,“然後呢,你就一路跟到這道觀裏了?”
“我隻出來略晚些,險些就沒追上你,誰想到你竟走到這條道上來!虧得和一個過路的樵子打聽了!我到這觀裏時,正見你坐那屋裏和姑子閑話,我就使個珍珠倒卷簾,掛在屋後簷上,你也沒瞧出來。”
“哦!那時你就來了啊!我還真是完全沒聽到動靜。”我一來便覺著這道觀透著邪氣,不甚幹淨地,若貿然與你說,你定然不信我,所以我隻暗中查看,看他們做什麽害人的勾當,證物沒尋到,倒是正撞見那對狗男女通奸。你便過來了……”看著我壞笑。
臉紅,“那個,我怎麽知道他們都不是好人啊,還以為是色狼進了道觀呢,所以趕緊跑去救人……真沒想到。那道姑看著挺象人樣的,居然……對了。姐姐,他已經把那道姑殺了,也算給你出了一口氣呢。”
顏如雪一直在靜靜聽著,這時輕聲道:“還未請教公子高姓尊諱?”
林逸白燦然一笑,耍帥地一抖袍襟。揖道:“在下林逸白,表字慕白,不敢請教二位小姐高姓?”
顏如雪含羞襝衽:“小女子顏如雪,多蒙林公子搭救。無以為報。請受我一禮!”盈盈拜下。
我也隻好施禮道:“水沉煙感謝公子仗義相助。”
林逸白把我們一手一個扶住,笑道:“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且尺寸之功未立,二位小姐如此客氣,豈不是讓在下汗顏無地?”
居然變成這詭異的局麵,大家都斯斯文文。客客氣氣地。簡直就是相敬如賓……呃,這詞用錯了。呸呸。
我換話題:“姐姐,我總覺得那**賊不會就這麽放過你……”
顏如雪臉一白,“妹妹你說甚麽?!”
林逸白點頭道:“不錯,方才你們所說我也聽了些,先前那廝耐了心性,無非是想讓你羝羊觸藩,進退維穀,沒奈何隻得順從了他,倒象是存了長久地心思,此番若是讓你與我們爛死在這下麵,豈不枉費了他先前那些算計,何況他還不曾得手,我量他是斷斷舍不得的,所以麽,怕是……”說到這,抬頭向入口地方向瞟了一眼。
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天玨不知何時已停了哭喊,一灘泥一樣軟在石階上,兩眼空洞,失神呆。
我小聲道:“這人怎麽辦?……啊!你不要讓我們三個活人守著一個死屍啊!屍體會臭,會爛……嘔,好惡心……”
他看我一眼,走過去,一個手刀砍在天玨頸側,天玨立時委頓下去。林逸白道:“暫且寄下狗命,早晚送爾去閻羅報處到。”
“如果,”我想了想,問道:“如果那廝有耐心,先等上三天,不把我們餓死也先把我們渴個半死,等戰鬥力大減的時候,他再下來,該怎麽辦呢……或,他不是有什麽厲害的迷香麽,就從……嗯,那個通風的口吧,點一支來熏我們,把我們地內力都化去……嘿嘿,然後他再下來,到那時我們毫無還手之力,於是他就可以手到擒來……”我伸手成爪狀,淩空一抓。
林逸白撥開我地爪子,斜眄著我,“但願那廝沒你這般狡黠!!”
“討厭,狡黠是貶義詞吧?你就不能說聰明嗎……誒?!對了!!哈哈哈還真是聰明呢!!”拍手大笑,笑得旁邊那倆人直愣。
我從懷裏掏出老妖精給地那兩個藥瓶,打開看看,藥膏狀地肯定不是,取了另一個裝了藥丸的,倒出一粒遞給顏如雪,“姐姐,你內力還沒恢複吧,這是……我想想,名字叫什麽來著……啊,九轉還魂丹,據說是克毒靈藥,沒準能解你中的毒!”
當我說“九轉還魂丹”時,就見林逸白眼睛亮了一下,伸手接過藥丸,放在鼻子下聞聞,奇道:“想不到你竟有這藥,”遞給顏如雪道:“服下運功,或可真有奇效!”
顏如雪依言吞了藥丸,盤膝坐在石**運功。
我和林逸白站開些,不敢大聲吵到她,隻低聲說話。
林逸白笑道:“小丫頭倒有些好物,難得你還知隨身帶著。”
我得意笑,“早年間我就對榮哥說過我能未卜先知,想不到我還真有這本事啊掩口輕笑,“玩笑啦,其實隻是剛才回房取簪子,看見這東西就順手拿著了,相信我,我和諸葛亮還是有差距的。他迅速捕捉到一個名字,“榮哥?可是你家情哥哥?”
騰一下紅了臉!我羞道:“你胡說什麽!!才不是呢!他、他隻是一個我喜歡地哥哥罷了!”瞪他,大窘。
他笑笑地望著我,“哦,哥哥麽……我也十分喜歡你,你可願意認我做哥哥?”
一愣,“你說的是金蘭結義的那種?讓我想想……你這人吧,第一次見隻覺迂腐可笑。後來呢,又覺得你不太正經……”偷眼看他的臉色,他表情果然有些複雜,失笑,“不過現在我覺得你很不錯!萍水相逢、非親非故地居然肯幫我們。雖然你裝書呆子耍人玩很BT,行為看起來又有點那個……咳。但你心地純良正直,是個好人!所以嘛,我就是勉強收了你當哥哥也不是不可以地……”本來還想效顰南海鱷神說“你趕緊拚命求我,我才勉強答應”什麽的,不過我這麽厚道。隻在腦子裏YY一下就是了。
吃吃輕笑。
他抬手撫上我地頂,摸了摸,淡淡一笑。
我等了半天也沒見下文,正要開口。忽見他神色一變。一手掩上我的口鼻,低聲道:“速速閉氣!你那藥呢?拿來!”
我不明所以,但還是毫不猶豫掏出九轉還魂丹給他,他取出一顆放進我嘴裏,湊在我耳邊道:“壓在舌下,”自己也取了一顆服下,他四下看看。把我拉進一個牆角。“坐在此處,莫要亂動。”
他站到石階旁。那個位置是石牆拐角,正是個視覺盲點,如果人從台階上下來,第一眼是看不到的。
隱隱明白他要做什麽,我極力分辨了一下,空氣裏有種淡淡的香,恐怕就是傳說中的軟筋酥骨香了,哼,這迷香也不怎麽高明嘛,還有味道可辨,記得小彌地香可以做成無色無味地呢。
顏如雪還是盤膝坐在石**,我這位置能看到她地側麵,隻見她光潔地麵頰上掛了晶瑩的汗珠,背後的衣衫也濕了一片,估計這藥是通過汗腺把毒素排出體外。
石床正對著台階,我猜林逸白是要讓那**道天下來時先看到顏如雪,一激動,就不提防他在暗中偷襲了,雖然我也知道天惦記著顏如雪,不會在這兒對她下毒手,很可能是先**去,可這麽拿顏如雪作餌,還是讓人提心吊膽。
也不知那狗道士功夫如何,智商如何。
林逸白右手在腰間一按,繃簧輕響,他手臂一展,從腰間抻出青光一束,哦!原來他的寶劍可以纏在腰上啊,那腰帶就是劍鞘,難怪平時看不到他佩劍。他地劍也不知是什麽材質所煉,被他一卷,竟然就收在掌心,猛一看還以為是空手呢,剛才還說我“狡黠”,我看他才是奸詐的祖宗……
他倚牆盤膝坐下,神色寧靜,見我緊緊盯著他,輕輕勾起嘴角,一個安撫的眼神。
難熬的時間,也許並沒多久,可顯得竟是無比漫長,我坐得兩腿麻木,姿勢已換了好幾個,看著他們安如磐石地樣子,忽想到,他們習武之人從小練功一定非常辛苦,決不是我這樣靠藥物得來功力地人可以相比的。
正胡思亂想著,猛聽頂上傳來“吱吱嘎嘎”的聲音!有人在動入口的機括!
林逸白噌一下跳起來,緊貼著牆壁,目光沉著冰冷,他的影子放大了張掛在背後的牆上,凝著鋒銳肅殺。他的氣息完全被斂起,我根本感覺不到他地氣場,隻有眼睛告訴我,這人確實正站在我麵前。
澀滯地悶響,入口那塊鐵板被掀起。
一片幽黃的光從台階上緩緩漫下來……
心裏一緊!
來人地腳步非常輕盈,既然點了燈燭,可見並非要隱藏行跡,沒可意使出輕功還這樣……
我死死盯住石階,隻片刻,就見一個高大胖壯的道士舉了根燃著的柴火,從台階上緩步走了下來。
一塊青布裹了他半張臉,不知是為了不吸入迷香還是什麽,他隻露了眉眼,濃眉雜亂,目光淩厲,憧憧搖曳的火光映上去,凶戾而驚竦。
他一眼看到**打坐的顏如雪,眼神一亮,緊走兩步,看著是要迫不及待地衝過來,卻不知怎麽忽地一頓,目光在地牢裏掃了一周,在我臉上色迷迷地盤旋了兩圈,四下望望,倏地搖滅了手裏的火把。
這廝,並不是個莽撞無腦的……
隻可惜我頭上的夜明珠一如既往散著光芒,他站在台階中段,不上不下的位置,皺眉盯我頭頂片刻,忽然轉身就往回走。
一腳踏上石階,落地無聲。
居然這樣!他怎麽不繼續下來!他這一回去,萬一……
我不及多想,已出聲叫道:“啊,你是誰呀?!怎麽這就要走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