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兩天,戚喬再見耿直就有些別扭,耿直也是盡是不拿正眼瞧她,沒事就不和她說話,更不和她呆在一塊兒,之前的相處模式一下就會被改變了。
雖然耿婆婆看出點什麽,盡量的說好聽話調合氣氛,背地裏又提醒耿直多次,但是耿直還是一見到戚喬就垂下頭,耳根總是紅紅的。
戚喬心裏歎息,莫不是這小子也真的對他上了心?雖然他是很乖巧,對她一直很好,可是她是以為他們是姐弟的關係,在她眼裏他還是個孩子,他愛臉紅也是性子靦腆,時常叫她姐姐、姐姐的,她竟是忽略了這小子。
回過味兒來,她決定找機會跟他談一談。不管怎麽,他們耿家收留她多日,對她有恩,她就是現在走,也得撫平了少年的心。
這日,耿婆婆去院後邊拿柴,耿直在廚房裏,戚喬瞅準機會,就走進了廚房,耿直本能的避開想要溜走,被戚喬攔在了門口。
“阿直,你一直這樣子對我,是要趕我走麽?”
耿直猛的抬頭,急的紅了眼,“不,不是這個意思。”
戚喬抿嘴一笑,“好了,逗你的。”
耿直神情一怔,麵色拉了下去。
“阿直,對不起,我知道那天我一味的拒絕傷了你。”戚喬正了臉色,柔聲說:“你比我小這麽多,我待你就像弟弟一樣……”
“我知道的,你別說了。”耿直急促的打斷了她。
戚喬歎氣,“真的對不起,我這人和別人不一樣,我不喜歡納什麽侍夫,你這麽好,配得起一份完整的愛情。”
戚喬說的簡單,意思卻深。不喜歡納侍夫,直接鬥爭他往侍夫的位子上比,就是說,正夫的位子已經有人了。她心裏的男子,是那個老板還是那個公子,他不知道,總之不會是他就對了。
見耿直低垂的眼底裏有一抹嘲諷閃過,戚喬也暗驚了一下,從來不知道這麽好脾氣的溫柔少年也會有如此薄涼尖銳的時候。果然,就算是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的。
“阿直,其實我是挺喜歡你的,你別生氣,這絕對不是敷衍和安慰,我是打心眼兒裏,很喜歡你這麽恬靜的樣子。隻是也許你也察覺到了,我身上還有糾不清的情債,我的心思,不是純淨的,所以,我們是和不逢時吧。”
“無論是哪個男子,都比我好上一萬倍,
喬姐姐的心思斷不會放在我身上,我是明白的。喬姐姐莫再說了,我們今後還像從前一樣,請你也不要在意這兩天我的冷淡。”耿直突然抬起頭,平淡的對她說了一串話。
戚喬望著他,心裏疼疼的,這也是個七竅心的少年,她實在不該攪亂了他的心田。
“阿直,其實我打算回城裏了。”她走,對他,對自己都好。她確實該回去了,在村裏窩一輩子不是她的夢想。
耿直緩緩看向她,欲言又止,似乎覺得自己開口也留不住她,況且,他也無法留。
“哎呀,小喬你怎麽又說這話了!”耿婆婆抱著柴回來,聽到她的話臉色都不悅了,“不是跟你說了,親事以後再說,不能打魚就做家事,你已經賺了這麽多銀子,可千萬別說麻煩我們的話了。”
戚喬也是麵上為難,她這幾次賣的魚錢除了買東西的,如數給了耿婆婆,原本沒想到賣魚的事兒這麽短,想著以後再存點錢回去,現在倒好,她沒錢,真回城裏又是得流浪。
“小喬啊,你放寬心,就在這住著,等哪天你真能去城裏過活了,阿婆也絕不阻你。”耿婆婆放下柴,又語重心長的說了句鬆話。
這下戚喬鬆了口氣,這祖孫倆真是明事理啊,連忙拱了下手,“阿婆,戚喬對你真是感激不盡。”
“你這孩子呀,別廢話了,做飯吧。”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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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來酒館。
瞧著外麵的天色,楚翊起身走出房間,直達外堂,堂內看了一圈,一如往常,他問小飛,“今天那耿小哥送魚了麽?”
“老板,還是沒有。”
楚翊縱眉,“怎麽回事?你上次不是給他說好了,叫他繼續送的麽?”
“就是啊,那孩子我看腦子不是很靈光,不知道聽不聽得懂人話,你看這都七八天了,也不送魚,依我看,是瞧著天冷了偷懶不想魚了唄。”
楚翊搖頭,“那孩子不像嬌氣的。”
“那就是換家了?”
楚翊還是搖頭。哪家的老板會跟他一樣,敢拿錢去實驗?
“老板,你惦記他幹什麽?不過是賣魚的,魚市啥樣的魚沒有?”小飛是正覺得耿直不來的好,雖說魚好吃點,可是他們價格不能上調啊,少賺多了,也不知道老板抽的什麽風。
楚翊沮喪的歎了口氣,收回視線。他哪是惦記一個耿小哥,他惦記的東西多了。
“咳咳……”心尖兒一疼,這咳嗽的毛病就又上來,他捂著胸口好一陣兒咳,驚的小飛湊上來拍他後背,“老板,怎麽越咳越厲害了,你沒吃藥嗎?”
楚翊好容易緩和了些,衝他擺了擺手,喘息著說:“小飛,我有些乏了,回府休息,這裏就交給你了。”
“哎,好,老板你放心吧。”
楚翊憂心忡忡的走向門口,剛幾步又停下,回頭說:“若是那賣魚的耿小哥再來了,你一定派人去叫我。”
小飛抽了抽嘴角,心裏不服嘴上也得應:“知道知道。”
楚翊出了店門,小飛已飛速喊了馬夫牽馬車過來,楚翊蔫蔫的上了馬車,懶懶的倚在車窗上,閉目養息。
近日,身子骨是越來越差了。是跟她的離開有關係吧,是因為這平地裏起的一點點小漣漪,又扯痛了他的心嗎?那個賣魚小哥會否和她有關係?這世上,除了她還會有那麽奇異的人嗎?
這些天他思來想去,指名道姓找到他還如此強勢的人,分明就是有因由的啊,可是如果是她,為什麽擾了他,又突然間消失了呢?
喬喬……好久不曾喊過的名字,她現在在哪兒呢?她在哪兒呢?
一路在憂傷的顛簸中,回到了戚府。
雖然,他們隻在這裏共度了幾個晚上,可這是他們精心打理的家,她不在的時候,他尤其留戀這裏的一草一木。
再次回到空闊的屋子裏,他疲憊的什麽也不想做,屏去了菊仙他們,自己解衣衫躺到**。
胸口沉重的起伏,他沒有料到,曾以為再也沒有什麽能阻撓他的心,這次,她失蹤後他就一日日衰弱下去,時至今日,直覺得哪怕是每一個呼吸,都是疼的。
這些天他耐不住去尋過她,也悄悄拜訪過生意上的朋友,她卻就像在世上蒸發了一樣,到底都沒有她的氣息。他知那日,傷她固然深,卻不想她會這樣,更不知道自己會這樣。
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她。
再次睜開眼,冰涼的淚水悄然從眼角蜿蜒入鬢間,他心微微一顫,抬起手,撫上被沾濕的發間。
他竟然流淚了……
難道,他後悔了嗎?他反悔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