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結局(二)
雷雨交加,全世界都湮滅在雨的世界裏;黑暗沒有盡頭的回廊,清晰的回**著我的腳步聲,剝落的牆壁,不斷冒著鮮紅的血液,死死碎碎的聲音好像來自地獄道的低喃,一直引領我不斷往前。
“罪惡之子誕生,黑暗之神滅亡,時光之輪逆轉,生命之局重轍
!”沙啞的聲音好像衝前麵的石壁傳出來;越走越遠,總是找不到聲音的來源。
地上的血越來越多,從四麵八方湧來,把我淹沒,一張模糊不清的臉從血液裏冒出來,張著噴血大嘴向我衝過來。
“啊啊啊……”我驚恐的看著四周,精美的裝飾,雪白的床褥,旁邊還有道專注的視線。
還冒著冷汗的額頭被人撥開上麵黏糊的頭發,敏感的耳墜被輕輕親吻:“又做噩夢了!”
過了很久我才把視線放在一直抱著我的瑞?勒森魃身上,他變了,以前身上那些許**妖嬈的氣息被威嚴和銳利所替代。
我忘了,他好像連眼鏡也不帶,那雙銳利的眼睛現在是豪不掩飾的曝露在世人麵前。
我說:“我夢到自己掉進了大海,看到很多獸人;他們要殺了我,我夢到了紅海的另一邊變成了戰場;血肉模糊,哀鴻遍野……”一邊看一邊觀察瑞?勒森魃的臉色,要不是那些事我明明白白的記得,一定以為自己是做夢了。
瑞?勒森魃安慰孩子一樣輕拍我的後背,吻著我額前的碎發,說:“寶貝兒,你做夢了;世上沒有獸人,紅海的另一端是無盡的戈壁灘,除了翱翔的海鷗,什麽都沒有,寶貝兒,怎麽了?還在害怕!”焦急的看著我,抱著的雙臂摟得更緊了。
深呼吸,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沒事,就是夢境太真實了!”我拉著瑞?勒森魃的袖子,像孩子一樣依賴。
‘寶貝兒’這樣的稱呼總是能觸動我心裏最深那根弦,讓我整個人陷入最深的回憶。
“你不喜歡我這樣稱呼你!”瑞?勒森魃似乎看出我異樣的源頭。
我沒說話,一直埋頭在他懷裏,過了好一會瑞?勒森魃才說:“要是你不喜歡,我以後就不叫了!”像對待稀世珍寶的舉動讓我有點受寵若驚。
篤篤篤,門被敲響,瑞?勒森魃似乎很不高興,看著推門進來的人沒有一直沒有鬆開。
露西抵著頭,小心翼翼的觀察瑞?勒森魃的臉色。
“什麽事情!”瑞?勒森魃一點也沒有整理他身上的衣服,現在的他即使衣衫不整也不會讓人感覺到**的氣息,有的隻是高不可攀。
露西看眼我,看到瑞?勒森魃越來越沉的臉,頂著壓力說:“尤拉把努蒂芬帶來了,她不知道怎麽處置努蒂芬,所以就請教一下主人的意見!”
瑞?勒森魃幾不可無的看我一眼,說:“血族不要叛徒,是怎麽處置叛徒的,就怎麽處置他吧!”
“可是……”露西想說什麽?被瑞?勒森魃一句話堵了回去:“是你覺得那樣的處罰過重了,或者是過輕了,你可以相應的為他分擔一部分罪行!”
“是,我知道了,我先下去了主人!”
嘖嘖,怎麽說這句話的時候看我的是我,而且那眼神,真的是叫怨恨啊
!
露西下去了,瑞?勒森魃才問我:“你不介意我這樣處罰努蒂芬吧!是他看不好你,才會讓你生病的,不忠心的仆人不能留著,以後我會給你找一個忠心的!”
我茫然的開口,說:“努蒂芬是誰!”為我找一個忠心的,還不如說找一個忠心的監視著我。
瑞?勒森魃張張嘴,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過了一會才說:“一個仆人,一個對主人不忠心的仆人!”
“以前伺候過我的人嗎?”
“是的!”
“那我可以去看看他嗎?”
瑞?勒森魃很為難,我說:“要是你不高興,我就不去看了!”
瑞?勒森魃說:“要是看他可以讓你高興點,那就去吧!”不得不說他真的很縱容我,但是我要的不是這些。
看到努蒂芬的時候,他比我以前見到他的任何時候都要蒼老,一副飽經歲月摧殘的模樣讓我一下想到了臨死的老人,就連本來還有血色的臉,如今就隻剩下皺紋的縱橫,再加上佝僂的背,讓他整個人一下羸弱了很多。
看到我的瞬間,他渾濁的眼睛閃過一絲光亮,但很快又被渾濁取代。
尤拉還是那副光彩耀人的模樣,露西站在她的旁邊,瞬間被比了下去,她看好戲的看著我,對上我的視線,她更是毫不掩飾的一笑;眉目間的風情,讓飽經風花雪月的男人也會為之**漾。
瑞?勒森魃的眉頭更皺了,他轉身離開,露西看我一下,也屁顛屁顛的跟著走了,尤拉走到我的身邊,曖,昧的靠過來。
“你要怎麽報答我,我是不介意你以身相許的!”意味不明的話讓我心一驚:“嗬嗬嗬~~~~”她笑著離開,彌留在空氣的香氣留下一連串的纏綿。
我看著努蒂芬不說話,倒不是怕他是別人幻變而成的,更不拍瑞?勒森魃合著他們給我演了一場戲。
直到站得累了,我才坐到椅子上,感歎一番瑞?勒森魃的貼心,這段時間以來我的體力和記憶真的不如從前了,真的怕有一天就算他把我扔到大街上也跑不掉。
腦袋昏昏沉沉的,都開始打瞌睡了,努蒂芬還是沒有話要對我說,我頓時覺得無聊,抬腳就要離開。
這時努蒂芬終於說話了,他渾濁的眸子像被迷霧遮住了一樣,說:“從你成為主人兒子那天開始,我就不待見你,我想過很多方法讓主人遺棄你,可惜他們都很愛你,所以我再恨你也隻能幹瞪著。
那時候你還那麽小,但是你居然知道愛上一個人,那時多麽不可思議的意見事情,後來才知道你根本就是一個孽種,一個隻會帶來不幸的孽種,你是罪惡之子,你居然愛上了你的父親;同樣的,你一出生就殺死了你的生身父親;撒旦在生你的時候就開始衰弱,要不然主人在出征的時候也不會死掉,我們偉大的精神寄托是因為你而毀滅的,也讓我偉大的主人在戰場上戰死
。
在得知主人死得時候,我第一個回家要殺了你;可笑你居然不見了,再次見到你,居然又和自己的父親糾纏在一起。
為愛卑微的付出,那下賤的樣子讓我看了就惡心,和你父親一樣惡心,一個高傲自大的人,遲早都會被打敗。
你看,現在他不是被打敗了嗎啊!屍骨不存,這樣的下場對於那那樣自負的人來說,也是一種侮辱吧……”
我茫然的看著他要偶爾無比懷念,偶爾無比怨恨,偶爾狠毒要吃了我的眼神,即使內心已經是驚濤駭浪,但還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他。
“你知道嗎?”他看著我,笑得很滿足,說:“你每件衣服上都有特特殊的氣味,你無論去到哪裏,他們都能找到你。
所有人都知道他會來找你,你也會去找他,也隻有你們彼此才能找到對方,所以我賭對了,他們真的派了全部的軍隊去絞殺他。
可惜了,你沒死,你居然沒死,他們居然把你留下來,這是我唯一想不到的,他們居然還讓你或者,居然還會把你當成寶貝一樣。
嗬嗬,他們居然留下你!”努蒂芬近乎癲癇的狀態,而我還是像聽了個陌生的故事一樣看著他。
“他們怎麽要留下你……”突然他怒吼起來,撲過來要咬死我一般,我反應遲鈍,一個驚慌就連人帶著椅子翻倒在地上;渾身的骨頭摔得咯咯作響。
吃力的從地上站起來,還沒站穩,努蒂芬就插著我脖子搖晃:“你怎麽還沒死,還沒死……”
剛開始我還掙紮幾下,後來幹脆放棄掙紮,閉上眼睛,也許這樣也好,總比活著輕鬆。
“咳咳咳!”一個清脆的把掌聲後,新鮮的空氣又回來了,睜開眼睛,努蒂芬像破娃娃一樣跌在地上,一邊臉都變形了,嘴角都早冒血。
看著我們卻詭異的笑了,瑞?勒森魃臉色很不好,懊惱的摩挲著我脖子上的痕跡,我不以為然的推開他手,笑著說:“他給我講了個故事!”瑞?勒森魃聞言猛然看著我,我笑笑,說:“但是我聽不懂!”他的臉色瞬間柔和了。
他還是很不放心的問:“你還記得他嗎?”
我搖頭,說:“他不喜歡我,我想我應該不認識他!”瑞?勒森魃看了我很久,確定沒什麽異樣後親吻了一下我的額頭:“要是你也不喜歡他,那就把他送走吧!”
我說:“好!”
那天後瑞?勒森魃對我越發放心了,很多時候我一個人呆在房裏他也很放心,即使我不去打聽努蒂芬的事情,他的死還是傳到了我的耳朵裏,我不得不讚那些有心人的別有用意,不過有一點還是讓我覺得高興的,就是露西在也沒有出現在我的麵前
。
整個人坐在寬大的浴池裏,伸出手看著無名指上的戒指,我嚐試了很多次也沒能把它弄下來。
尤拉把戒指戴在我手上那時候的表情和其他人看到我手上戒指的表情,不得不讓我懷疑這不是普通的戒指,可惜如今它像生根一樣長在了我的手上。
我氣餒的甩手,空氣中彌漫著百合的香氣,自從我搬到這裏來,城堡裏裏外外都種上了百合花,就連房間內也是百合花的裝飾。
看著窗外美好的夕陽,我有種蒼老的感覺,早上起床的時候,我忘記了瑞?勒森魃的名字,他生氣的把一個送早點的仆人當場就踹了出去,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生氣,我很害怕,我怕有天我連他也忘記了。
“寶貝兒,在想什麽呢?”
一聽到這樣的稱呼,我還是條件反射的轉身,瑞?勒森魃不知道何時站在我身後,用手掏起池水淋在我身上。
心裏那麽點悸動在看到他的臉時恢複平靜,我慢慢的說:“我感覺到自己蒼老了,我在想哪天我的大腦會變得一片蒼白,那時候我還記不記得你的樣模樣!”視線越過瑞?勒森魃,就連黃昏的陽光我都會覺得刺目。
瑞?勒森魃貼著我的耳朵,呢喃一般,說:“不會的,寶貝兒隻是病了,等你病好了,一切就會好起來了!”
這樣的話他天天都說給我聽,我慣性的點頭,說:“好!”
瑞?勒森魃似乎很迷戀我的身體,每次都喜歡愛撫這具幾乎沒有靈魂的肉體,每次他都會百般疼愛這具身體,就算我體力不支暈倒了,醒來還是會看到他緊緊擁抱著這具身體,要是我再糊塗一點,肯定以為他深愛著這具身體。
這次醒來意外的沒有看到他,我有點不習慣,睡眠的時間越來越長了,我還怕有一天我就這樣一睡不醒。
瑞?勒森魃這段時間脾氣都不好,時不時要發一通脾氣,你看,那些仆人看到我就快像看到洪水猛獸了。
新來的仆人雖然安分,但是很無趣,她一句話都不說,像個機器一樣,我想自己應該是悶死的;這樣壓抑的生活比起身體的變化更讓我受不了。
我正在吃早餐,哦,忘記說了,我現在連味覺也沒有了,他們每天變著花樣給我做的餐飲實在是浪費了;因為對我來說再美味的食物都形同咀蠟。
有一個人一直在看我,我實在受不了他過分激烈的視線,終於抬起了頭,想了很久,我也沒有想起他的名字,白癡一般笑笑,繼續吃我的早餐。
那個人在我旁邊坐下來了,我能感覺出來他很難受,我有點茫然的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麽難過。
他摸上我的腦袋,我不自然的偏開,說實話,我不喜歡任何人碰我;瑞?勒森魃也不喜歡
。
“傑伊,你還好嗎?”他好像要哭了,但我不知道他在叫誰,我繼續吃早餐,他還在說:“你知道我是誰嗎?”我不出聲,他的臉上越來越怪了,居然抓著我的手不停地問我他是誰,害怕的把手抽出來,我開始不喜歡他了;連帶看他的眼神也幽怨起來。
突然他像受了什麽刺激一樣,抓起我的手就掰我的手指,我總於叫出聲了:“放開我,放開我……”這樣野蠻的人他是怎麽進來的,他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我以為他要掰斷我的手指,誰知道他突然不動了,看著我,說:“別怕,我有一隻更漂亮的戒指,我們換一隻好不好!”他掏出來一隻戒指,我看不出來比我戴著那隻漂亮到哪去,但看在它們長一樣的份上我還是乖巧的點頭,因為我害怕他又要掰我的手指。
“安森,你在幹什!”突然有人大喝一聲,我嚇得在凳子上摔了下去,看著手裏的戒指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跟我換一隻。
來人長的很漂亮,看著也很溫和,我看看那個剛走進來的人,有看看那個剛剛掰我手指的人,安森,有點熟悉,我認識嗎?他為什麽那麽害怕這個漂亮的人。
“不是叫你別回來了嗎?你怎麽不聽話!”那人真的很漂亮,不過我確定自己不喜歡,比那個掰我手指的更要不喜歡。
“珍妮弗叫我來看看傑伊,我不想她擔心所以就來了!”背在後麵的手在收藏什麽東西,噢,在收藏剛剛的戒指。
“現在看到了,那就回去吧!”
“但是!”
“沒有但是,殿下的加冕儀式不容出任何的差錯,你擅離職守,知道自己犯下什麽罪嗎?”
“我知道了,殿下!”
走了,到了門口又回頭,對我笑笑,我也對他笑笑,心裏有點不好受,但不知道為甚麽。
大門合上,我有點害怕,從地上爬起來,還沒來得及做好,那個漂亮的人兒就走到了我麵前。
討厭,又摸我的臉,我瞪他一眼,撇開頭,這個人越來越討厭了。
“傑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可好!”
他蒙著我眼睛,帶我走了很遠很遠,直到聽到了大海的聲音,他把蒙住我眼睛的布條撕開,指著翻滾的大海對我說:“大海美麗嗎?”
“美麗!”看著翻滾的海水,我又聞到了血腥的味道,雷雨交加的晚上,那張隔著雨的容顏在翻滾的海水中變得清晰……
“那你就跳下去吧!”
身體不用自主的做自由落體運動,呼呼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我聽到有人在哭喊,但是聽得不真切,懸崖上麵出現了很多張臉;有哭的,有笑的,也有癲狂的……終被鮮紅的海水湮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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