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過稀疏樹杈灑在庭院周圍,白色的光華淡淡的鍍在裝飾精致的度假村上,一切顯得安靜而美好。
簌歌伸手輕輕敲了敲門,就看到南宿楓開了門。
傅之昂陪著簌歌進了屋裏,他就在一旁安靜的坐了下來。
“爸,你找我?”簌歌走到坐在輪椅上背對著自己,背影看上去有些落寞蒼老一個人抬頭看著天上的南珞飛,眉角細微的動了動,似乎有點真的釋然了。
就算在這段看上去她和南珞飛算是和解的日子裏,其實她真的很少花時間去了解這個突然變得安靜的男人。
這個世界上最恨他的不應該是她,而是她死去的媽媽才對。可是,她媽媽臨死之前,都囑咐自己不要去恨南珞飛。那麽,他們之間的事情應該是早就有了個了斷了吧?是自己滿心的在替媽媽不值,所以蓄滿了力氣就是想要南珞飛給媽媽個交待,想要報複南珞飛這些年來對她們母女的忽視。
如今看到他一個人這樣落魄寂寞的望著天上發呆,她似乎也有些不忍了。那場看似車禍的謀害,也算是報應吧?既然已經受過懲罰了,她也就不要再揪著過往不放了。
既然她媽媽都不恨,她也沒有理由再和南珞飛抬杆恨下去了。
聽到簌歌的聲音,南珞飛微微轉動輪椅,讓自己麵對著簌歌,輕輕頷首。
“小歌,明天就是婚禮了,你一切都準備好了嗎?”南珞飛的聲音沙啞,看著這個心離自己最遠,也是自己最想好好補償過失的女兒,心酸難耐。
簌歌輕輕的點頭,在南珞飛麵前蹲了下來。
“你害怕嗎?”當初語清去世的時候,一個人承受著失去親人痛苦的簌歌,是堅強的。可是如今,又要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丈夫死去,這樣怎麽可能不痛不怕?
簌歌勉強的笑著,沒有說話。說不害怕麽?連她自己都覺得假。
南珞飛眸光微微暗了下來,低垂著眸光盯著簌歌,輕輕的歎了一聲。
女兒有多難過不安,他看的清清楚楚。雖然自小他就沒陪著簌歌成長,但是在語清給自己的訊息中,他亦是知道簌歌從小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樣。她外冷內熱,她會心軟,可是表現出來的樣子卻總是強硬不近人情的。誰對她好,她能記一輩子,感恩一輩子。
本來語清去世之後,想著把她接回家好好照顧的。可惜,自從自己出事之後,再也沒能力保護這個自己一心想要補償的女兒,相反還她還要受南啟天和沈雅茹私心的迫害。
說來,他還真是慚愧。
幸好,老天待他還算不薄。兒子有出息,女兒也有貴人相助。
既然容澈的事情她執意要如此,他也不好再說些傷害她的話了。
“女兒,爸爸老了,很多事情已經是心有餘力而不足了。眼下最要緊的,就是看到你和你哥哥能夠擁有屬於自己的事業和愛情,你們都要好好珍惜眼前人。莫要像爸爸一樣,到了最後錯失的時候才知道追悔莫及
。一段感情如果步入婚姻,那就不再是年輕人的小打小鬧了,也不是你可以隨意想要丟棄或者解約的事情。它承載著彼此對家的責任,承載著夫妻兩人以後即將相濡以沫融入柴米油鹽的細小事情當中。”
“以前的觀念,東西壞了修一下就可以繼續用。而到了你們這一代,東西壞了總是想著換一個新的就一了百了。其實,人這一輩子還是念著舊情的好,才不會到了最後才發現自己做錯的事情讓自己看起來就是個不折不扣混蛋。你媽跟了我大半輩子,一點怨言都沒有,還含辛茹苦的把你撫養長大。而我是鬼迷心竅了,才會幹了這拋妻棄女的勾當!”
“爸,別說了,我都知道。”見南珞飛越說情緒越激動,簌歌有些擔心的開口製止他繼續回憶往事下去。
“小歌,爸不會管你和容澈結婚以後發生的事情,你隻要知道南家會是你堅實的後盾。一切,都以你的幸福為前提,好不好?”南珞飛慈愛的摸了摸簌歌的頭,言情懇切。
簌歌莞爾,淡淡的點了點頭。
“爸,你這樣說我可會吃醋的。”南宿楓倚在一旁的木柱上,帶著恬靜優雅的笑容接口道。
惹得南珞飛哈哈一笑,神情愉悅的說算上南宿楓的幸福。
倒是一旁的傅之昂悠哉悠哉的靠在沙發上,看著南宿楓扔了一句話,“哥,這你就妥妥的放心,凊甯表姐和簌歌絲毫沒有可比性。簌歌這刁鑽難搞的性子也隻有我們受得了,凊甯表姐可是知書達理溫柔婉約的女人,肯定不會讓你為難的。”
“傅——之——昂,你是要和我單挑嗎?!”簌歌危險的眯了眯眼眸,站起身來回頭惡狠狠的瞪著傅之昂,揚言道。
傅之昂放下手裏的抱枕,施施然的站起身,往門邊跨了幾步。
“簌歌,你都要嫁人了,太凶小心被容澈嫌棄。”樂嗬嗬的扔出最後一句,傅之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開了門躲過了簌歌扔過來的抱枕,逃之夭夭。
那個格子抱枕孤零零的被砸在門上,“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爸,你先休息。明天還有的忙呢,我就先回去,晚安。”簌歌回過身,微微低下身子替南珞飛拉了拉蓋在膝蓋上的被子,聲音關懷。
南珞飛點點頭,想了一會兒還是開口,讓她不要再去管南啟天的事情。
簌歌微微顰眉,看了眼站在南珞飛身後的南宿楓,眼神示意的問他是不是告訴南珞飛什麽事情了。
南宿楓接收到自家妹妹疑惑的眼神之後,很淡定的搖了搖頭。
“爸,你是不是收到什麽消息?”南宿楓代替簌歌說出了彼此的疑問。
南珞飛擰著眉沉默了一會兒,繼而繼續說道,“你們沈姨前幾天找我坦白了,南啟天以前是有過要找她一起趁我昏迷的時候吞掉南氏的計劃。她開始的時候吃了雄心豹子膽是答應和南啟天合作來著,後來凨祁集團的總裁以你的名義收購了南氏大部分的股權,甚至也找人和她洽談開始,她就
有些擔心。她擔心南啟天的計劃會連累她,所以向我坦白,她不想再摻合進去。”
“哦?她當真是這麽說?”簌歌輕嗤一聲,有些不以為然。
“是啊。”南珞飛看到簌歌這個態度,不禁也有些懷疑了。
“那麽,你相信她嗎?”
“怎麽?難道還有內情不成?”南珞飛也不是泛泛之輩,很快就從簌歌接二連三的質疑裏找到了些許不明的情緒。
“爸,胡佐這個人你應該聽過吧?”南宿楓冷俊的臉上依舊是平靜無波的神色,他淡淡開口,隻是眼底那被墨色渲染的黑卻濃的化不開。
“胡佐?”南珞飛眸子驟然一縮,淩厲的眼底有一抹了然閃過。
他自然知道胡佐是誰,不就是沈雅茹以前的男朋友麽?怎麽,他和這件事情有什麽關係嗎?!
“胡佐似乎和南啟天聯手了,而沈雅茹答應南啟天的原因可不止是想要和他合夥吞掉南氏那麽簡單,她應該是想替她的老情人分一杯羹。爸,你難道就不覺得這一切的預謀應該是在很早就開始了嗎?”簌歌繼續為南珞飛探清當前的局勢。
南珞飛的臉上被一層陰霾籠罩,濃鬱的化不開。半響,他才冷然的開口。
“當初雅茹之所以和我會開始,還不是拜那個叫胡佐的男人所賜?!”自嘲的輕笑了一聲,南珞飛的眸光變得有些陰狠起來。
“爸,你該和我們說說,你和沈雅茹之間的故事。”南宿楓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大有要好好分析,暢談的架勢。
“這還不是劇本情節俗套到不行的一個故事,當初雅茹在南氏當我助理時,正好是和胡佐蜜戀之後因為發現他劈腿而鬧分手的時候。胡佐雖說大男人一個,卻卑鄙無恥,嗜賭如命,每次錢財揮霍完之後就到南氏大門堵下班回家的雅茹,威脅著伸手要錢。而我剛好路過,當時年輕氣旺,看不過去就教訓了他一頓。應該算是一個老套的英雄救美的情節,接下來的事情大概就是雅茹感謝我,每天都會煲湯送吃的給我表達謝意,然後日久生情就發展成後來那樣了。”
“爸,你就這麽輕易被放到了?”簌歌很嫌棄的橫了南珞飛一眼,顯然她很聽不得她父親和她聊他和另一個女人之間的情史。
“嗯哼。”南珞飛很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
南宿楓靠在沙發上舒適的閉眼沉思了一會兒,“這會不會是他們很早就預謀而使得一個美人計?”
簌歌眸光微暗,有些讚同的點點頭,這個她也想過。
不然這個胡佐現在來插一腳算什麽事?沈雅茹不可能對這件事不知情!她現在之所以會來找南珞飛坦白,無疑是以為他什麽都不知情,過來假裝妥協投降賣乖而已。
“幸而凨祁的組織情報網很密集精準,不然這個胡佐隱藏在幕後那麽久,還真難揪出來。”
“聽你這麽說,又是鳳君慕幫的忙?”南宿楓因為簌歌的話,對鳳君慕的印象又深入好感了幾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