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鳳君慕是什麽簡單角色?他怎麽可能賠錢!南啟天這次耍陰招想要私吞凨祁投資南氏那個項目的資金,無疑就是自找死路。雖然沒有成功,但也已經引起凨祁內部的察覺了。對小歌他是千依百順喪權辱國,但是別人誰要是動了他一根手指,他能砍了你雙手雙腳外加賜你一個死無全屍。”
傅之昂紅唇冷冽的抿著,他十分清楚鳳君慕這種強者的心思,但是他始終捉摸不透鳳君慕真正的內心。
當初簌歌和鳳君慕之間的開始本來就不單純,帶著各自的目的性接納對方,所以他擔心小歌和鳳君慕之間不是你情我願,而是迫不得已。
他隱瞞的很好,全世界的人都以為他對簌歌真的就是兄妹之情,友誼之愛,可是不是之愛而是摯愛。
簌歌於他,是心中的摯愛。
他佯裝什麽都不在乎,假裝他會撮合簌歌和鳳君慕,可是他內心一直在抗拒,他的違心之舉。
但是心裏再怎麽抗拒又能怎麽樣?小歌已經習慣了自己成為她背後兄長一樣的依靠,藍顏知己一般的契合,他一旦愛上她,那麽這層關係就像露珠暴露在陽光下隻剩下被蒸發掉而後一步一步消失不見的結局。
他不能也不想,讓他和小歌的關係複雜化。既然她以為他是她青梅竹馬的唯一,那麽他就當她兩小無猜的那個唯一。
顧飛白眼神複雜的盯著黑夜中優雅的品著紅酒的傅之昂,他優雅而紳士,全然不見了白天那痞子戲謔的模樣。他願意在簌歌麵前卸下一切,就如他願意,在他麵前卸下麵具一樣。
多年好友,傅之昂真正的心意他又怎麽會看不透?隻是他既然選擇隱瞞不說,那麽他就不問。
“想來我也好久沒見小歌了,這次我從總局被派遣下來也過了一個月那麽久。但是都是在你口中聽到她,有空就叫她一起出來聚一聚吧。”顧飛白靠在門邊,冷漠的神情上嘴角輕輕的揚著。
“我們三個是好久沒聚在一起了,當年我們幾個在光高可是出了名的三劍客。自從畢業出來各奔東西,你去了上海工作之後我們就很久沒見麵了。這陣子光顧著找你幫忙調查南啟天的事情,倒忘了問你最近的近況,怎麽樣?能吃能喝能睡吧?”傅之昂這時視線才從窗外的景色中收了回來,輕輕淺淺的落在顧飛白的身上。
男人之間的情誼在時間的流逝下並沒有被硫酸侵蝕,它還那樣溫溫熱熱的流動在血液裏,看似無聲冷然卻轟轟烈烈,就等著有朝一日我們再遇,能夠熱熱烈烈的再聚一堂。
“恩,吃喝嫖賭都還行,身子還算硬朗。咱們三個當年在光高可是出了名的厲害混混,我自然不能給我們的名號丟臉。雖然抓逃犯的時候會受點小傷,但我是誰啊?顧飛白啊!我受了小傷,那逃犯自然就是大傷加重傷。恩,我覺得我還是和小歌說比較有趣,每次一說這個,看你那鄙視的小眼神,我就懷疑你是嚴重的嫉妒我!”顧飛白跟
著傅之昂混久了,除卻冷然淡漠的外表之後,私底下毒舌耍賴起來和簌歌傅之昂幾個可是同一個檔次的。
傅之昂眉梢一沉,白了眼顧飛白,自顧自的喝光了酒杯中的紅酒,眼裏滲出幾分陰鷙的味道。
“不過,每次碰到女犯人的時候,隻要我親自出馬,她們就立馬招供。色誘這招連我都開始鄙視了,我這麽金貴的一個人啊!”顧飛白見傅之昂沉默著,更是起了捉弄之心,湊近傅之昂聲調抬高,還說的津津有味。
“顧飛白,如果你下次想要和小歌見麵的話,現在最好立刻給我消失。不然,我不敢保證,我可以忍得住讓你完好無損的走出傅家。”傅之昂沉吟了一會兒,見顧飛白還自個講的分外高興,不由眸光一暗,半笑半威脅著。
顧飛白一聽,哪裏肯了。這傅之昂明顯拿著小簌歌兒來要挾自己,公器私用。恩,這個成語好像不是用在這裏的,不管了,who怕who?!
“什麽?你要對我做什麽?如果你對我有什麽非分之想的話,我完全不介意的。”顧飛白冷凝的嘴角軟化出一絲絲邪氣作弄的弧度,他眯著眸子,得意愜然的像隻惹火了老虎而十分高興的懶貓。
以前,他們三個也是這樣開著玩笑,無關大雅,隻要高興就好。
傅之昂忍俊不禁,橫了眼顧飛白一眼示意他見好就收。
“嗯哼,我也不開玩笑了。天色不晚了我就先走了,記得和小歌見麵的時候提一下我們的事情。”顧飛白爽然的抓起了沙發上的外套穿上,走出傅之昂門口的時候想了一會兒還是覺得要叮囑一下,便轉身對傅之昂嚷著。
傅之昂邪氣的眉眼微揚,他伸手揮了揮,示意他知道了。
顧飛白見傅之昂回應,失笑的彎了彎嘴角才心滿意足的離開了。
兩天過去,化療讓容澈的身子更加吃不消,整個人一下子憔悴不行,就像在鬼門關徘徊不定的人,讓簌歌守在一邊眼眶一直泛紅。
“梁二,有沒有辦法不要讓容澈再受這些化療的折磨。你看看他如今這個樣子,簌歌就已經受不了,如果他的走了,我真的想象不了那個後果。”蘇柏溪和梁洛辰在病房外麵站著,蘇柏溪陪著簌歌過來照顧容澈,而梁洛辰是容澈的主治醫師之一。
“這病拖了那麽久,容澈能撐到現在已經不容易了。除了接受化療已經沒有別的治愈方法,其實他現在的身體已經是超負荷了,或許是有什麽力量在支撐他吧。”
“會不會是你說的那件事情?”蘇柏溪低頭想了一會兒,看著梁洛辰。
上次梁洛辰私底下就有問過自己簌歌和鳳君慕之間的具體事宜,經過自己的逼問,他才告訴了容澈拜托他們的事情。
“或許吧,老四這輩子無牽無掛,直到遇到簌歌讓她成了他的結。”梁洛辰的眉心一直沒鬆開過,他看著躺在病**臉色蒼白的像是白紙的容澈,心一直絞著,生疼生疼。
“容澈,你不是想讓我和鳳君慕和好嗎?其實我一直沒告訴你,我們兩個人聽了你的話,打算認真的交往。你會不會高興?或者還是生氣了?我這樣過分的拋下你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可是我知道,你撐了那麽久,不就是還有心事放不下嗎?
如果我的坦白能讓你走的安心,這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對嗎?
你讓梁二和顧梓然撮合我和鳳君慕的事情,陌凡私底下已經透露給我聽了。
容澈,你真的好傻,下一世,希望你能別再遇到我,希望到時你遇到一個真正愛著你,一心一意愛著你的女人。
簌歌清麗的笑顏流轉在唇邊,看的容澈心裏柔軟。
他搖了搖頭,聲音沙啞帶著點點的虛弱,容澈輕聲開口說道,“我很高興,找到一個能代替我照顧你的人,而且那個人我也很信任。小歌,我不會生氣,真的。”
“我知道。”簌歌清亮的眼睛裏麵光芒一閃一閃的,她隱忍的淚水很不爭氣的彌漫到了眼角,啪嗒的掉了下來。
“小歌,其實全身這樣被插著導管,很難受,化療治療也難受,吃也吃不下,吃了每次到了化療的時候就要吐。如今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還不如去了一了百了。如果能盡快的離開,或許還落能得個痛快。”容澈視線落在白色的牆麵上,聲音飄然低沉,視線卻仿佛像是沒有焦距一般,攏聚不到一塊兒。
“我累了……”他低喃,疲憊的調調讓在場的人心裏一顫,有些不安。
簌歌安靜的聽著,手握著容澈的衣角微微發顫,輕輕的“恩”了一聲。
“容澈,你不用擔心我,我們拉鉤的約定我會好好的遵守。我會好好照顧自己,不會讓自己難受。”我不會讓你走的難過不安,容澈,你要忘記我。
當天晚上,容澈就去了,神色安詳並沒有帶著遺憾。
簌歌那天晚上守在他的病床前沒有說話,直到那冰冷的身體全無了溫度,冷的徹骨心寒。他仿佛隻是陷入了無盡的沉睡一般,神情依舊溫雅,嘴角的弧度還在,隻是眼睛卻再也睜不開了。
滾燙的眼淚一滴滴的落下,滴在他蒼白的麵頰上,簌歌捧著容澈的臉頰,十指微微顫抖著,“容澈,你倒是起來啊!像上次那樣出來再和我說說話啊!你明明答應不會離開我的,你明明答應要陪我去環遊世界的!你明明答應……”喉嚨口一陣哽咽,簌歌顫抖著手,麵色慘白。
她喃喃自語,坐在病床前,手撫容澈冰冷的臉龐,淚水洶湧而出。她笑著流淚,慢慢的笑聲淒惻的變成哭聲,低低的卻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劃傷了趕過來看望容澈的人的心。
蘇柏溪掩著麵,極力的克製住自己微顫的哭聲,一旁的梁洛辰不忍心,猶豫了一會兒還是伸出手把蘇柏溪帶到自己的懷裏,讓她不要把難過憋在心裏。因著梁洛辰的話,蘇柏溪像是一下子沒了顧忌一般,哭的撕心裂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