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旭心中一凜,那原本已經壓抑下去的暴戾情緒,在看到惡狗幫那群人時,便再度被調動了起來!
即便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已經落入了李天慕的幻境中,但他還是無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
又過了一會兒,韓旭的狀態變得更差了,他似乎已經完全陷入了幻境,連僅存的理智都不負存在。
他坐在“無極”的駕駛艙中,額頭汗水滴滴滑落,他雙眼布滿了血絲,牙齒咬得咯吱作響。他死死盯著駕駛艙外的李天慕,但瞳孔卻已經失去了焦距。
而此時,在幻境中,韓旭正麵對著他最不想看到的場景,韓非完全變異,徹底失去了理智!
一片廢墟中,韓非手中正握著半死不活的韓大強,表情猙獰,嘴裏咀嚼著人類的殘肢斷臂,一步一步向著韓旭走來。
“小非,醒醒啊!”韓旭大聲呼喊著,但韓非卻沒有任何回應,依舊那樣慢慢走來,看著韓旭的目光,充滿了對食物的渴望!
韓旭咬牙後退,卻發現身後變成了韓大強曾經帶他去過的地下世界,而他的後背已經抵住了那道無法開啟的大門!
“小非,停下!”韓旭再次大吼,他雙手握拳,微微顫抖著。
韓旭知道,現在的韓非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與那些變異的怪獸已然無異。誅殺他,是現在最好的選擇。
可是,韓旭怎麽下得了手!
“韓旭,殺了他,你必須,殺了他!”被提拎著的韓大強掙紮著吼道,卻還沒有說出幾句話,就被韓非丟到了口中。
“不!”韓旭目眥欲裂,立刻衝向了韓非,想要阻止他對韓大強的殘害。
可他身形才動,就突然發現,原本那自傲的能力,竟然一個也使不出來了!
他失去了精神力,失去了星辰之力,就連那玄奧的無極之力,也**然無存。在這幻境中,他就是一個普通人,而麵對的,卻是強大的變異者。
絕望!
無助!
這些很多年沒有出現過的負麵情緒,瞬間淹沒了他。韓旭隻能眼睜睜看著韓非的大口咬合下去,韓大強那痛苦的哀鳴隨即響起!
“韓旭,殺!”韓大強哪怕在最後的時刻,也在用盡全力嘶吼著,“殺!韓旭,殺了他!”
強大的殺意籠罩著韓旭,讓他的大腦變得混沌不清,讓他的理智被一點點消磨。仿佛有一股力量在不斷推動著他,讓韓旭即使麵對的是韓非,也要屠戮殆盡!
“哥,你真的要殺了我嗎?”韓非的聲音在韓旭耳邊響起。
“小非……”韓旭的眼中出現一絲猶豫。
“韓非,殺了他!為了全人類,殺了他!”這是韓大強絕望的哭喊!
“爸爸!”韓旭的殺意再次湧起!
兩種不同的情緒,不停撕扯著他,而那完全變異的韓非也在一步步逼近!
突然,一個清麗的女聲響起!
“韓旭,你的信仰呢?”
隨著這個聲音,韓旭意識空間中的那棵參天大樹陡然出現在了這片空間中!
它緩緩浮現於韓旭的背後,根|莖虯結,漸漸包裹住了韓旭身後的岩壁和那道神秘的石門。
“韓旭,你忘記你的信仰是什麽了嗎?”女聲再次說道,那居住在樹幹中的白衣女子,輕輕飄飛而出,第一次站在了韓旭麵前。
韓旭震驚地看著她,眼中的殺意逐漸褪去。
“吼!”韓非發出一聲怒吼,似乎因為這女子的突然出現而感到憤怒。他四肢著地,猛然向著韓旭和這女子撲了過來!
“聒噪!”女子冷哼一聲,也不見她有什麽動作,那參天大樹的一根粗大根須驀地一抖,便把韓非狠狠抽打了回去。
緊接著,大樹又射出數根根|莖與藤蔓,眨眼間便把韓非捆綁得結結實實。縱然他不停掙紮,卻怎麽也掙脫不了這些束縛。
女子再次轉回頭,看向韓旭,輕聲說道:“韓旭,你不是一直在尋找你的道嗎?你還記得你找到本相圖騰時的場景嗎?”
韓旭的眼中露出了迷茫之色,口中喃喃自語道:“找到本相圖騰時的場景?”
他的意識中,突然出現了那輛疾馳而來的火車,出現了鐵軌上綁縛的兩組人,出現了那能決定這兩組人生死的道閘。
而現在,似乎也與那時極為相似。
一邊是韓非,一邊卻是所謂的全人類!
可是,在韓旭心中卻出現了猶豫。他的誌向從來沒有那麽遠大,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好身邊的人,他根本不會與李天慕為敵,根本不想去做那勞什子拯救全人類的英雄!
他隻想守護好身邊的人,保護著他們不受傷害。而今天之所以走到李天慕的對立麵,也是因為他對自己親朋的傷害,一步步把韓旭推到這的!
但今天,這神秘的女子再次讓他想起了當初找到本相圖騰時的場景,韓旭依舊記得他做出的選擇。
救下所有人!
即使麵對無邊的絕望,即使要付出生命作為代價,他依舊堅定地想要救下所有人!
所以,現在,他能做出同樣的選擇嗎?
救下韓非,也救下所謂的全人類?
“可是,我現在已經失去所有力量了呀!”韓旭看著自己的雙手,這種有心無力的感覺,讓他感到了挫敗。
神秘女子輕笑:“你救下所有人的信念,是因為你有足夠的力量嗎?到底是你的力量推動著你的信仰?還是你的信仰決定了你的力量?”
女子問著,抬起了一隻手,輕輕點在韓旭的額頭。
一陣白光亮起,韓旭眼前突然出現了袁景龍與他的守望者組織,那些一路相送他們走出南部貧民區的人,那一張張笑臉,一位位為了信仰,選擇留下來送死的守望者們!
“韓旭,他們麵對李天慕,同樣沒有足夠的力量!可你何曾見他們怕過?”女子的聲音猶如一道驚雷!
韓旭耳邊仿佛再次響起了守望者們那堅定地呼喊:
“吾雖身處黑暗,以命守望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