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領魁人聽聞紅克洛的這句話,頓時大驚,這種時候他必然是經不起一點的波折,而此時紅克洛的這句話就是一個波瀾再起的信號。

他迅速看向辦公桌上的顯示器,上麵是辦公室裏及整棟大樓的熱成像監控係統圖,但是在這張圖上他隻看到了與辦公室內對應的人物成像。

自從上一次遇見了那個掌握著隱身技術的家夥,領魁人就已經重視起來了,此後每到一處落腳點他都會特意設置一套完整的熱成像係統,以期待什麽時候能再次抓住那個家夥。

什麽都沒有?

是……

亞希先生在詐自己?

於是領魁人又將目光投向了紅克洛,在紅克洛的臉上他隻看見了一抹早有預料的平靜。

幾秒鍾之後,不等領魁人再有什麽其他的反應,空氣之中一個四四方方的身體緩緩浮現,那是一隻長著四肢的平板電腦,而平板電腦的屏幕上則是一個無奈的表情。

在它的腦門上還刻著一個字“丁”。

按照慣例,這種出勤任務都是讓小丁來的,這次也不例外。

隻是讓小丁有些詫異的是,它從來沒有再紅克洛麵前出現過,薑述也沒有和紅克洛提起過它的暗中窺視,然而紅克洛還是憑借著敏銳的直覺猜到了它的存在,並且以此為核心開展計劃。

一切都是基於一個沒有實際驗證過的猜測,不惜用自己這具唯一的身體為代價,以最快的方式完成任務……

隻能說不愧是他麽?

如果他願意的話,似乎世間的一切難題都會變得迎刃而解。

紅克洛的離間,領魁人的將計就計,紅克洛的將計就計就計……

小乙將目光放在了麵前的這個領魁人身上,又看向了紅克洛:“殺了他,你就能控製住整個‘薪火’?”

“你要相信我的能力。”紅克洛笑了一下,“即便隻是學到那家夥的百分之一,但我仍舊是可以站在孤城頂端的男人。”

說這番話的時候,他的語氣裏也少有地透露出了一種淩駕於世間的自信。

“殺了我?就憑你這個機器人嗎?”領魁人冷笑一聲,但也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裏已經產生了一種膽怯的情緒。

這兩人輕描淡寫地定奪著自己的生死,仿佛在場的這些身高馬大的教徒打手都不存在一般,而這機器人的隱身和反熱成像監控的能力也讓領魁人理解不能。

這種恐懼來源於未知,最終化為了浮於臉麵上的厲色。

“嗯。”小丁隻是平淡地點著頭,但隻點了一下就立馬收住,它突然發現自己不應該學薑述的習慣性動作,因為點頭的這個動作對於它來說……

和鞠躬沒什麽兩樣。

在這種情況下給敵人鞠躬,不得不說,實在是太過影響它到現在展現出來的逼格了。

因此,它抬起了手。

劇烈的火焰在周圍這些教徒打手的身上升騰而起,恐怖的高溫在極短的時間內將他們燃燒殆盡,甚至連慘叫聲都沒有辦法發出來。

因為小丁早已有所預料,一向討厭繁雜聲音的它操控著火焰第一時間就摧毀了這些教徒打手的聲帶,使他們隻能發出無聲的慘叫,如同那幅世界名畫《呐喊》一般。

短短幾秒鍾時間,剛才還活生生的十幾個壯漢就已經化成了地上的一堆黑炭、白色粉末、鐵水的混合物,他們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就在火焰之中死去。

而先前還被其中一個教徒打手摁在地上的紅克洛也是詫異地看了看自己身邊的那一堆散發著焦臭的東西,讓他詫異的並不是小丁這操控火焰燒盡一切的能力,而是小丁在操控如此高溫火焰的同時,居然沒有讓近在咫尺的他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甚至這個房間裏的溫度都沒有一點升高。

這等精確的掌控能力……

神乎其技啊。

“什麽?!”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領魁人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他愣愣地看著地上自己手下的遺骸,又將震驚的雙眸轉向那飄浮在空中的平板精小丁,目眥欲裂,“你做了什麽?!”

“殺了他們而已。”小丁如實回答道,似乎是覺得自己說的還不夠具體,於是它又用準確的語言描述了一遍,“我用十三團溫度達到一千五百攝氏度的火焰燒死了他們,其實隻需要九百攝氏度就夠了,但是那樣時間太長,我也想盡量減少他們的痛苦。”

“你……你……”領魁人坐倒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他沒有想到事情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就發生了如此強勢的轉折,本該是處於上風的他一轉眼就已然麵臨起生死危機。

“他的話,沒什麽用了吧?”小丁回過頭,看向從地上爬起來的紅克洛,此時的紅克洛正在將那小紙人艾文放進自己上衣的口袋裏。

天知道剛才的火焰給這可憐的小家夥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

“沒用了,接下來的事交給我就行了,他的死忠派們……其實也沒有那麽死忠。”紅克洛笑了笑,“所謂的‘去亞希化’……實在是一個敗筆,那樣反而會讓所有人更加深刻地記住我的名字,無論是我原來的學生們,還是之後皈依的教徒。”

他幽幽地歎了口氣,接著說道:“我的歸來,我的上位,這不就成了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麽?而且連口誅筆伐這……領魁人的理由都不用怎麽思考。”

“行吧,你能處理好那便是最好。”小丁點點頭,再次抬手,它甚至不想給領魁人任何辯解和求饒的機會。

火焰從視野的四個方向湧出,眼前變成赤紅一片,領魁人本能地想要叫喊些什麽,但就如剛才一樣,他發現自己的喉嚨已然無法發聲。

在這最後的時光裏,不知為何他能聽見那隻平板精詢問亞希先生的聲音。

“對了,他好像對自己的名字很在意,但是聽了這麽久,似乎也沒說……那麽他叫什麽?”小丁這麽問道。

“呃,我真的不知道。”紅克洛隻是一攤手,表示無奈,“誰會記得這種東西呢?”

明明他也不想,但依舊有一滴晶瑩的**從領魁人的眼角滲出,隻是轉瞬間便汽化成虛無,什麽都沒有留下。

就像他自己一樣,什麽都沒有留下。

連名字都留不下來。

果然,自己終究還是個小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