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擺壇鬥法

李家大院,地處凶穴,平靜中帶著詭異,要不是經過昨晚的一幕,南三始終還在猜測之中,不過這次他有了點頭緒。雖然老把刀不願前來,也不好勉強,他吩咐兩人準備一些黑狗血,隨後用罐子裝著回到大院中。

那李大頭一大早看南三的房間空無一人,焦急著正要派人去外邊尋找,恰好看見其回來,趕忙上前迎接。

“你去哪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害得我幹著急。”李大頭捋著胡須皺眉道。

南三搖頭一笑:“這不是老把刀說有事,所以就送他離開,咋的,有急事?”

或許是直覺,南三觀李大頭麵相虛色愈來愈嚴重,雙眼浮腫,比昨天看到的更加蒼白,心裏疑惑,卻見李大頭開口說:“昨兒個不知咋的,做了個噩夢,這一大早起來就精神恍惚,腦袋疼得要命,你幫我看看是不是身體出了問題。”

南三倒也沒拒絕,雖然這李大頭平日裏強橫慣了,還有人命在身,但道家教義可沒說過見死不救。於是探其脈搏,這一探之下,他的眉心更加的緊皺。

這李大頭不知為何身體陽氣漸衰,陰氣強盛,導致身體機能出了問題,道家《易經》有雲,人體髒腑功能所化生的精微物質總稱為精,氣、血、津、液、神;精、血、津液為陰,那麽氣與神,就屬於陽。所以這陰盛陽衰的表現就在於外相的虛弱和精神的萎靡。

想李大頭身材魁梧健碩,怎麽可能有如此虛弱之色,南三當即詢問這幾日來的生活習慣,李大頭撓著腦門說:“他娘的,老子身體一直都不錯,就這半個月時間每晚都做噩夢,還天天頭疼,得啥病了?”

“沒病,就是睡眠不足!”南三敷衍道,當即開了四君子湯補身子,其實他心裏清楚,這裏邊可不是得病的原因,恐怕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

回到房間後,南三關上大門,盤腿坐在地上,從布袋中取出一個巴掌大的香爐,一條紅繩,三張符,乃辟邪靈符、五雷符、滅鬼符,外加一個八卦羅盤。一番準備就緒後,南三手持兩根香,口念三清,隨即用紅繩綁住香爐,在香爐的四角放置四根蠟燭,而紅繩的另一端有邪靈符。

那麽,南三這番舉動是為何呢,這裏邊的道理很簡單,就是為了試探一下李大頭他爹,總覺得這老頭古古怪怪的,連房門都不愛出,豈不怪哉。隨後他悄悄的走出門去,來到李大頭他爹的房前,將綁著邪靈符的紅繩從縫隙間扔進去,趕忙跑回房。

說來也怪,那紅繩好似被人拉扯,不斷延伸。眼看就要拖著香爐,南三舉起墨法木劍,狠狠的在香爐上一拍,任憑無論怎麽扯動,就跟紮了根一樣紋絲不動。到底那李大頭他爹房間裏發生了什麽事,誰也不得而知,南三一邊穩著香爐,一邊還要看四根蠟燭是否消滅。

果然,這蠟燭火焰忽然左右搖擺,眼看就要熄滅,南三咬破手指滴在上麵,火焰才漸漸大盛。與此同時,那八卦羅盤上的指針也在快速旋轉,最後對準了李大頭他爹的房間,這外人自然是看不懂這麽繁瑣的玄學,可他乃是道家傳人,豈能看不出來。

南三此時心裏也算是有了眉目,剛要撤回紅繩,隻聽一崩裂聲,紅繩斷為兩截。四根蠟燭也隨之消滅,他的表情一愣,這李大頭他爹到底是個什麽來頭,恐怕不是個善茬。

為了再次驗證心裏的猜想,南三找到李大頭說:“想不想晚上睡個好覺?”

李大頭臉色訝然,沉默了幾秒後點頭道:“這還用的著問,如果你能讓我李大頭每天都睡的踏實,保證你在金元鎮混的風生水起,吃喝不愁。”

南三苦笑,他這人向來淡泊慣了,哪用得著人罩,當下取出五雷符和黑狗血說:“你將這符貼在床邊,黑狗血從門口灑到床沿,到了半夜,無論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出來。”

李大頭一聽這麽簡單,自然是照做,隻是好奇就這兩樣玩意能夠治得了這麽多年的失眠症。隨即吩咐下邊的人從外麵準備了一桌好菜招待南三,雖然李家大院看似沒有下人,但不代表在外邊就沒有。南三也不客氣,畢竟這吃飽喝足了,才有力氣調查,索性奢侈了一回。

眼看這一天的時間即將要過去,南三提早回到了房間內,躺在**歇息。黑夜席卷金元鎮,這李家大院或許來說算是與周邊的民居格格不入,方圓百米之內無任何動靜,寂靜的令人心慌,偶爾有行人路過,都會忍不住打個寒顫,匆忙離開。知道的人都說是李大頭的地盤,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個地方是鬼屋。

事實上,南三起初也是認為這李家大院暗藏凶機,所以此刻雖說是歇息,但卻是屏氣凝神傾聽外邊。

果然,昨晚那腳步聲再次響起,這一次,南三沒有著急跑出去查看,而是靜靜的等待。約莫幾分鍾後,就聽見李大頭的房間裏傳來一聲驚叫,他才起身手持木劍出去。等去了李大頭的房間後,南三發現他正蜷縮在角落中,眼神驚恐,光禿禿的腦門上冷汗直冒,眼睛盯著地上的黑狗血。

南三朝地麵上的黑狗血瞅去,發現有兩個腳印,而那張五雷符此時已經成了灰燼,李大頭驚魂未定的朝南三喊道:“鬼,是鬼,不……不是!”

李大頭此時已經是胡言亂語,南三搖搖頭,走到他的身邊,在其胸口心前區穴位點了兩下,才見其放鬆下來。

“是不是看見你爹了?”南三問道,李大頭驚愕的抬頭,愣愣道:“你怎麽知道的!”

南三眼神盯著地上的腳印,再看看李大頭,沉思許久,說出了一句話:“你爹其實早就死了!”

此番話一出,李大頭臉上異常震驚,連剛才的害怕神色也被壓製下去,他反應不過來,有點結巴,好似不相信南三的話。的確,這事要擱在誰身上恐怕也無法讓人信服。

“你……你說我爹死了,怎麽可能,他不是還好好的嗎?”李大頭震驚道。

“不錯,的確是死了,恐怕死了已經有十幾年了,隻是你沒發現罷了。”這下子,李大頭驚慌了,趕忙詢問是怎麽回事,但南三眼下沒工夫解釋,叫其呆在這裏過會出去,隨後朝那間詭異的房間跑去。

或許是察覺到了動靜,那李大頭他爹的房間忽然大門一開,一股子陰風在黑夜中令人顫栗。等還未反應過來。南三隻覺得背後一涼,當下木劍朝後一刺,卻撲了空。到底是誰襲擊的他,南三心裏有數,冷哼一聲,朝著那間房內走去,一道人影從內走出。

兩人就這樣注視著,南三麵色無絲毫表情,冷漠的看著眼前這道人影,那雙隱藏在黑暗中的冰冷的眼神,一股子陰邪的氣息。臉上皺紋遍布,蒼老的軀體,此人正是李大頭他爹,不,準確來說是鬼才對。

“哼,小鬼,你附身於這副軀體之上,為非作歹,還不受降!”南三劍指道。

“你這小娃昨晚警告過你,想不到還有膽子管閑事,我殺豬佬可不是好惹的!”隻見這鬼玩意惡狠狠威脅道,南三可不吃這一套,既然知道這鬼玩意叫殺豬佬,冷笑道:“你一個殺豬的,死後也還要殘害人,恐怕這陰間容不下你。”

當即舉著墨法木劍砍去,但他小瞧了這殺豬佬,別看他鬼魂附體,似乎精通歪門邪道之術。取出一瓶透明的黑色**朝南三扔去,南三堪堪一躲,但身上還是被濺到,長袍上被腐蝕了一大塊,看的是心驚肉跳。

此等小鬼早已區別於孤魂野鬼,恐怕早已修煉成了鬼道,想這李家大院是在殺豬場的基礎上建造而成,此等凶穴,對於鬼物來說自然是再好不過。南三當下不敢大意,取出滅鬼符,朝著殺豬佬扔去,正好貼其胸口,一縷青煙消散開來。但見殺豬佬冷笑道:“剛才是大意,著了你的道,此次你傷的是肉體,能那我咋辦。”

南三臉上一愣,他倒是忘了這滅鬼符作用於魂體,對殺豬佬此刻沒啥作用。一愣神的功夫,就見這鬼家夥忽然舉著把殺豬刀上來。看來這人死後還是改不了老本行,如此敬業著實令南三佩服。

可他不會等死,更重要的是,南三沒害怕。他一個閃身,來到殺豬佬的後邊,紅繩一抖而出,綁住其脖頸,隨後朝另外一邊的李大頭喊道:“快,取兩根香插入他的鼻子。”

那李大頭此時正偷窺外邊的一舉一動,聽兩人的對話,他的心裏早就被無邊的恐懼占據,聽到南三的喊話,起初沒反應,等回過神來後,咬咬牙,取來兩根香。

但是麵對自己的“老父親”,李大頭一時間又不敢動手了,尤其是看到那雙陰狠的眼睛,嚇住了,哆嗦著雙手說:“爹,你可別怪我啊,要怪就怪這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