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土法救人

回到村子以後,二叔將中了邪似的大娃子交給村裏的醫生查看,可那時醫療落後,折騰了半天,也不見好轉,二叔這是急在心裏,人是他帶過去的,要是出了點啥事,也不好交代。

後來我聽二叔說,當時村裏有幾個長輩聽完二叔的描述後,都是大驚,紛紛說是那小鬼出來了,是要闖大禍了,到底是啥小鬼,老人們不敢說,怕招惹邪物,二叔隻好將這疑惑壓在心底。

至於大娃子,因為束手無策,隻好癡癡傻傻的過去了幾年,這幾年間,二叔也偷偷調查過那個所謂的小鬼,終於有了點頭緒。原來,這裏邊牽扯到了一樁命案。

六十年代前,嶺腳村原本隻是一個封閉落後的鄉野之地,作為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鄉下人,這農村人總得有個信仰不是,於是有人提議將蛇王廟重新裝修一下,以供奉祀之用。據考量,這蛇王廟不知從何建成,反正有些年頭。

當時這村裏有個土霸主,人稱劉老三,讓二叔心驚的是,這劉老三不是別人,正是禿駝子,也難怪這老家夥不招人待見。劉老三當時挺威風的,為啥,就因為他發跡了,有錢了唄,但二叔後來得知,這劉老三賺的是死人錢,也就是專門挖些埋葬在地下的錢財。

可這人有了錢之後,就開始整天作威作福,成天欺壓村民,惹得一身閑話。這劉老三不光好財,另一個嗜好就是好色。要是按照當時的製度來講,就是典型的墮落份子。這誰家要是有個漂亮的閨女可就遭殃了,偏巧劉老三看中了村裏一個寡婦的閨女,三天兩頭上門騷擾。

甚至還上門提親,惹得這娘倆是天天提心吊膽的,生怕哪天會出事,事實上也真的出事了。一個夏天的晚上,劉老三喝了點小酒後就朝著那寡婦的家走去,一路踉蹌,大家夥都繞的遠遠的,不敢招惹。

劉老三先是借著酒瘋拍打寡婦家大門,見裏邊沒反應,便破口大罵。啥髒話都出了口,最後就是一腳踹開大門,有村民看見劉老三進了門,都搖頭歎息。

到了天明的時候,大家夥才敢進門查看,這一進去,眾人都感覺腳底升起一絲涼氣,恐懼蔓延開來,隻見這寡婦娘倆都上吊死在了屋內。眼珠子瞪的老大,舌頭外翻,幾條青白色的小蛇穿行於屍體上,而劉老三呢,眾人尋找了一番後,發現劉老三正躺在**,雙眼直愣愣的看著房梁。

村民們雖然心裏有所猜測,但也不敢議論,隻好收拾了下屍體,選了個穴位,好心安葬在山頭。至於劉老三,大夥自然是不敢多言,但自這以後,大夥發現劉老三變了,不再囂張跋扈,咄咄逼人,做起了手藝活,但脾性依舊很大。

所以二叔在了解到這些往事後,也是非常疑惑,到底人是不是劉老三殺的,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誰也不得而知。

轉眼間到了改革開放的時刻,作為貧困村,自然成了上麵重點光顧的對象之一,為了整頓開山濫造墳墓的趨勢,上麵派了一隻生產小組進村駐紮,開始規劃起轟轟烈烈的改造運動。領頭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叫老把刀,聽名字挺威風的,但是長相斯文,帶著一副黑邊框眼睛。

老把刀一進村後,首先找到了二叔,詢問附近的土地資源和造墳的大體方位,二叔當時雖然是管事的主,但這拆遷運動不免會損害鄉民的利益,兩人一時間分歧不斷,不歡而散。

但老把刀頂著上麵的命令,以建造共同富裕為由,要在三日後開始搬遷工作,二叔當時是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眼看就要采取大動作,一個人的出現扭轉了局勢,避免了一場風波。

當時,村裏來了一個穿著白色長袍,背著一把黑色木劍,手拿布袋的年輕人,咋一看那長袍還有點像道袍,這年輕人生的文靜,長相普通。

進村以後,先是去了一趟劉老三家的廢墟,在那一站就是一天的時間,當時二叔以為這年輕人是不是腦子有毛病,還上前詢問有啥事。但這人不說話,不吱聲,隻是眉頭緊蹙,一副沉思的表情。

二叔見自討沒趣,正要轉身離去,卻見那年輕道士轉身說:“李兄弟且慢,我有事詢問,這地方是不是出過怪事。”

聽到這番話,二叔表情大驚,這年輕道士咋就猜到他的姓,況且還知道出了怪事,莫不是有些本事,當下不敢怠慢,將事情一五一十的道出來。

年輕道士聽完後,若有所思的點頭,隨後笑道:“李兄弟可稱呼我為南三,如果不介意的話,可否帶我去大娃子那看看?”

二叔見這年輕道士頗有大家之風,言語之間透露出自信,哪敢不答應,正巧這時,老把刀正要找二叔商討平墳之事,聽聞此事後,也是大為驚奇,於是跟著南三去了一趟大娃子的家。

要說這大娃子也實在是遭了無妄之災,整天瘋瘋癲癲的,好端端的一個人變成了這個樣子。二叔領著南三找到大娃子後,搖頭歎息:“都是我害得,要不是去了一趟蛇王廟,也不可能變成這個樣子。”

老把刀在一旁大為不屑,身為無神論者,怎麽可能會相信這等離奇之事,不禁冷嘲熱諷,南三扭頭直視老把刀,這老把刀明裏暗裏所說,分明就是針對他,不過他沒有露出不悅,而是微笑道:“放心吧,這娃子不是啥病,有辦法治的。”

二叔聽南三這般說,臉上不禁一愣,隨後一喜,這幾年來,一直都有愧疚,如果真的解決了這大娃子的事,自然是再好不過,但也有點疑慮:“南三啊,這娃真有辦法?”

南三點頭示意,隨後命二叔去取三兩雄黃、童子尿、獴(一種鼠類)。將大娃子放在一個木桶裏邊,底下燃燒柴火,老把刀不知道這麽做有啥用意,隻好在一旁看著,等到二叔取來這三樣東西後,南三說道:“離木桶遠點,不然會受邪氣侵擾。”

又命老把刀和二叔將大娃子放入木桶之內,倒入熱水,雄黃和童子尿塗在大娃子的身上。一股騷臭味彌漫而出,做完這一切後,南三退到一旁,約莫幾分鍾後,隻見大娃子全身忽然變得通紅,皮膚上長起了一層紅色小斑點。二叔驚得就要出口,被南三一個眼神給吞了回去。

緊接著的一幕更是讓二叔和老把刀驚的目瞪口呆,那木桶內的熱水在火燒之下漸漸沸騰,南三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取出一張敕鬼符貼在大娃子的額頭上,嘴裏大喝一聲:“爾等妖邪,不得殘害無辜性命。”

話音一落,張敕鬼符迅速燃燒成灰燼,就見大娃子的五官流出了黑色的渾濁**,站遠一看,就跟七竅流血似的,怪害怕的。南三手指大娃子的眉心,額頭滲出汗水,沒過一會,就聽大娃子忽然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塊,裏邊好似有啥東西在蠕動,在仔細一瞧,竟然是一隻白色的小蛇。

南三見地上白蛇出來後,對二叔喊道:“將獴放出來。”

二叔慌慌張張的急忙打開一個麻袋,隻見裏邊的獴發出一聲驚叫,隨後朝地上的蛇撲去,這兩動物原本就是天敵,好一番廝打糾纏。但是顯然這獴占據了優勢,將白蛇咬成了兩半,隨後叼著蛇身跑出了屋外。

一旁的老把刀此刻早已經是沒了言語,哪知道還有這等怪事,不禁對南三投來敬畏之心,而南三呢,此刻還沒歇息,取出身後的墨法木劍,咬破指尖,對著大娃子額頭狠狠的一拍,一聲淒厲的慘叫發出。

二叔和老把刀聽到這聲音後,差點就癱軟在地上,不是被叫怕的,而是這聲音不是大娃子,是個女聲。南三麵色嚴肅,待慘叫過去後,大娃子的身子一顫,睜開眼睛,他才鬆了口氣,收回木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