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埋葬小夥伴
“小美哥,先別急,我還清醒呢…”忽然,大寧仔輕輕吐出了幾個字,他用手支著地麵坐了起來,我發現,他的眼睛已經開始發灰,臉色也變成了淡青色。
我們就這樣看著大寧仔重新在地上站起來,不知道他想做什麽,這時其他人已經向著那十幾頭喪屍衝了過去大開殺戒,有張大叔一家三口的相助,大家的壓力並不大。
而我和張小美,就想在大寧仔最後的時刻,陪著他,天知道,這個時候,這個孩子的心裏該是多麽害怕孤單啊!
“敢欺負我老弟,我殺了你!”大寧仔突然暴起,撲向前方!
我和張小美都一愣,沒反應過來,隻能眼睜睜看著回光返照般的大寧仔,以極快的速度衝向了正纏著趙越的那頭喪屍。
大寧仔動作很猛,衝到那頭喪屍麵前攔腰一抱,借著這股猛勁將喪屍撞進了陷屍坑,當然,他自己,也一起跌落。
“大寧仔!”
“大寧哥!”
我們和趙越齊聲驚叫起來。
十幾頭喪屍已經被其他十二個人給幹掉,這時我看到,秦好運和老吳早就將橋梯搭好,從穀內衝出來幫著砍殺喪屍了。
顧不上跟他們解釋昨夜為何未歸,我們都衝到了陷屍坑邊去看大寧仔。
他和那頭喪屍象疊羅漢般被倒刺穿了糖葫蘆,這會那頭喪屍正在掙紮,而大寧仔則一動都不動了。
“大寧哥!大寧哥!”趙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他跑上橋梯越過倒刺的範圍,跳到陷屍坑中,不顧坑中還有其它被困住的喪屍,幾步跑到大寧仔身邊,就想將大寧仔從倒刺上抱起來。
“趙越向後退!”我急聲喝道,因為我剛看到,大寧仔又“活”了過來。
他終於變了。
大寧仔的臉色徹底變成青灰,眼睛隻剩下灰白的眼仁,他緩緩的抬起頭,無意識的發出嗬嗬的聲音。
“大寧哥…”趙越聽到我的警告,及時停住身形,拚命止住哭聲,去觀察大寧仔的情況。
大寧仔向著趙越猛的伸出雙手,口中涎下唾液,“吼,嗷…”
趙越強忍著悲痛,還在試圖喚醒大寧仔:“大寧哥,我是你老弟趙越呀,大寧哥,你答應我不變異的…”
張小美早就來到了坑底,他伸出一隻手輕輕將趙越推到一邊:“我建議你不要看,回坑上麵去吧。”
豈止是趙越,我們其他人也無法直視,從橋梯上過了陷屍坑來到穀內,我們沒有跳下去來到大寧仔身邊,委實是不忍親眼看到張小美將他爆頭。
趙越猶豫了一下,終歸還是爬了上來,一邊哭著一邊向著城堡的方向獨自走去。
來到穀中,環境就安全了,我們沒有阻攔他,讓這孩子先回去吧。
我們都靜靜的站在坑邊,凝視著張小美和大寧仔,雖說不忍心,可是又舍不得將目光從那孩子的身上離開。
張小美蹲下身,拍了拍大寧仔的頭,後者立刻仰起頭來張嘴便咬,當然,張小美的手早就收回去了,隨之抽出了一把格鬥刀。
“小兄弟,你是個漢子,好樣的!哥哥們會將你厚葬,安息吧。”張小美難得對一個男孩子說話這麽溫柔,雖然大寧仔已經聽不到。
下一秒,尖刀從大寧仔的耳根下麵沒入他的頭,這樣他的麵容可以留個全貌,臉上沒那麽難看。
大寧仔變得一動不動,唐曉又這時也跳到坑下,與張小美合力將大寧仔的屍身從倒刺上撥出,至於底下那頭倒黴喪屍,被唐曉又一矛就給解決掉了。
兩人將大寧仔拖到了陷屍坑外側,放在一個大樹底下,然後又踩著橋梯過到穀內,對星仔和小戰說:“你倆腿兒快,回城堡取兩個鐵鍬來,咱們給大寧仔好好的埋了,回頭給他做個墓碑,留個念想,以後想他了,就能過來看一眼。”
兩孩子飛快的向著城堡跑了回去。
剛才光顧著關注大寧仔,我們沒留意,張大叔爺仨也跟著來到穀中,隻是一直沒言語,見我們解決了大寧仔的事情,張大叔這才開腔道:“大寧仔這孩子是好樣的!是個少年英雄,你們也別太難過了,在這末世,每一天都會有人死去,唉…朵丫頭,你們安全的回來了,我們父子三人也該回去了,這袋子裏是給孩子和老人們裝的豬肉,你們拿好。”
說完,張大叔將一直背在張允身後的大袋子遞了過來,秦好運和老吳還以為這三個爺們是我們從山上救回來的幸存者,沒想到是送我們回來的守護神,見張大叔遞袋子,兩人趕快接了過來。
“張大叔,你們別急著走,還沒請你們回城堡裏喝杯熱茶…”我們光顧傷感大寧仔的事,這個時候才覺得對張家父子非常歉意。
“不了,我們天黑前必須趕回去,這都過了晌午了,不能再耽擱了,這回都認識了,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麵!”張大叔指了指天色,我們明白,再留人就不懂事了。
無論是誰,天黑還在深山老林子裏,都是極危險的事情,而張家全靠這三個大老爺們守護,我們也不能留他們在城堡過夜。
“張大叔,那我們不留人了,趕快回程,一定要在天黑前到家呀!”我們依依不舍的將張大叔爺仨個從橋梯上再送到危機重重的穀外,看著他們消失在密林之中。
星仔和小戰的動作很快,沒一會就抱著鐵鍬回到坑邊,不僅是他倆,趙越也抱著一把鐵鍬跟著跑了回來,原來,剛才他就是回去取鍬去了,和大家想的一樣,不能讓大寧仔暴屍荒野。
趙越還帶回來一張潔白的床單,那是他自己的,他細心的將大寧仔用床單包好,連頭帶腳,然後看著被包的妥妥的大寧仔被大家輕輕放在挖好的墓穴內。
當最後一鍬土拍實,大家的情緒也終於趨於平靜,剛才掩埋大寧仔的時候,所有人都灑下了熱淚。
“回吧,明兒我親手給這孩子做個墓碑,如果不是我和花開上山打牧草,這個孩子也不會死。”花開爸又抹了一把臉,眼睛已經紅腫了。
“不過,明天還是要多找些人去打點牧草,新下的幾頭小牛犢再餓就真要死了…”花開爸又小聲重複了一句。
這就是老年人固有的執著,但我理解,花開爸不是為了自己,他是為了所有人,更是為了那些孩子。
終於回到城堡,大夥都急瘋了,昨晚秦好運和老吳確實在陷屍坑邊守了一夜,不為別的,就怕我們半夜突然從山裏回來,黑燈瞎火的無法過坑,貿然過坑又恐被倒刺所傷。
看著兩個人熬的通紅的雙眼卻一臉高興,我們都感動的不知說什麽好,這樣的事情不少,說多了,就見外了,我們是一家人,這麽做,也是應該的,如果換做是他們進山,我們也會這樣等候他們。
幽靈迦南他們還沒有趕回來,我回到城堡第一件事就是衝回房間洗幹淨雙手,然後去爸媽房間,爸媽和婆婆,帶著帥帥正在房間裏玩遊戲,見我回來了,老人們高興的什麽似的,七嘴八舌的問著,可我顧不上一一回答,先將帥帥抱了起來,親了又親。
我是個沒出息的媽媽,離開兒子一天,感覺就象一年!
末世前我為什麽辭職?工資不低,職位也不低,可是私企的特點就是,你的時間永遠不是你自己的。
老板渴望員工最好不回家,在公司吃住才好,早上按時打卡上班是必須的,晚上下班就別想著按時了,如果六點下班,那麽開晚例會時間就會定在六點五分,等到老板說到過癮,又開始了沒完沒了的業務演習,待一切結束,老板終於肯放行,天已經全黑,打車回家,看著萬家燈火,隻覺歸心似箭,等進了家門看看表,七八點都算早的。
所以那段時間,我與帥帥根本沒有什麽親子時光,帥帥早上醒來,我在忙著梳洗出門,帥帥晚上睡了,我才拖著疲倦的身體回到家。
記得迦南那時對帥帥開玩笑說:“看,那是誰回來了?是不是隔壁的朵阿姨呀?”
就是那樣,我對帥帥的意義不是世上最親的媽媽,而是一個偶爾會見麵的陌生阿姨,即使每天晚上我都要親吻著他那熟睡的小臉,親了又親,但他不知道。
痛定思痛,我毅然辭職,哈,從此與帥帥24小時不相離,很快,這個小家夥就與我粘的不行,就是母子,也需要相處才能感受這份情意啊。
帥帥抱著我的脖子,緊緊的,大腦袋親熱的依在我的肩膀上,不需要任何語言,媽媽和孩子,隻是一個擁抱,就可以釋放心中那熱烈的愛!
剛剛失去大寧仔令我痛心不已,現在真實的抱著帥帥胖胖的小身體,我用力的親吻著他的臉龐,脖子,後腦勺…感受著這鮮活的小生命,這實實在在的活著的小生命!
我不停的撫摸著帥帥的後背,胖屁股,小粗腿,小腳丫,努力抑製著又想奪眶而出的眼淚,每當身邊一個燦爛的生命凋零,我都會無比的害怕,害怕下一個會是帥帥,他就是我的精神支柱,更是我的命,如果他出了什麽事,我想,我一定沒有勇氣再堅持下去,我也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