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悲催的女人

洛小念和溫言帶著涵涵在比薩廣場上的兒童樂園玩得正開心,其實這兒童樂園不過就是一組色彩鮮豔的塑料滑梯罷了,周圍還有幾隻帶彈簧的小馬,但這些在孩子眼裏,就是最有意思的東西,涵涵這會正在滑梯上帶的麻繩網內爬行,洛小念和溫言一個在左一個在右,替小家夥保駕護航。

“除了冷點,這裏還真是個不錯的地方。”我站在二樓窗後看著她們幾個,心情大好,顧哲北也笑眯眯的,隻是我看著樓下,他卻一直看著我。

“你總盯著我幹嘛啊?”我被他看得有點不自在,一扭頭發現旁邊就是lalabobo店,歡呼一聲走了進去。

“哎喲我的媽,這是啥牌子啊?亂糟的……”顧哲北探頭看了一眼,嘀嘀咕咕,我從架子上摘下一件棕色帶條紋的毛絨棉服,罩在薄羽絨服的外麵,又把棉服帶的貓頭帽子扣在腦袋上,在顧哲北麵前轉了一圈,“怎麽樣?是不是和涵涵那件棕色毛外套能搭個親子裝?喂,這毛絨絨很萌吧?這種外套超減齡的!”

顧哲北一臉茫然的打量我,“嗯,嗯,你確定這不是童裝麽?哎你看,這衣服後麵還有個尾巴!我告訴你,這真的是童裝!不是大人穿的……”

我惱羞成怒,“你傻掉了!?童裝有這麽大件麽?你家童裝有170碼?你到底啥意思?覺得我老得不能穿這種萌萌噠的衣服了你就明說!”

顧哲北反應極快,隻見他後退一步,無比認真的觀望著我說道,“噢還真是大人衣服,哎喲這家設計師真厲害,你看這棉服設計得,還真是,真是,真是顯得我們家良辰跟隻大貓似的,怎麽能這麽可愛?太可愛了!良辰你早怎麽不弄一件來穿?我跟你說,你穿著這件衣服和涵涵站一塊,哪是親子裝啊,跟姐倆似的……”

“你夠了!”我被他逗得笑出來,明知道他滿嘴跑火車胡說八道,仍然愉快得很,“算你小子會說話!以後就按這個標準嘮嗑哈,別傻不愣登的。”

然後我就象一頭快樂的棕熊般領著顧哲北回到夥伴們拾掇好的店鋪中,這男女的審美還真是天差萬別,女生都喜歡我這件新衣服,特別是星澤和付然,而那幾個男同學都不以為然,大勇更是嗬嗬噠,居然說我穿上這件毛絨外套,快趕上他的體形了,這個沒品味的死胖子!

在小鎮住的第一夜,我們睡得並不安心,外部威脅暫時還沒什麽,就是擔心陳鵬宇那夥人起啥妖蛾子,或者我們小人之心了,一整夜過得無比寧靜。

之後的三天,陳鵬宇帶著王淇偶爾過來轉轉,扯幾句閑磕,問問市區的情況,其他人並沒過來騷擾,尤其是劉家林,我和洛小念都暗自舒口氣。

第四天吃過早餐,顧哲北就開始計劃出外補給,我們從凱德帶出來的這些小推車空間有限,去了行李,食物數量實在不太多,又分給陳鵬宇他們一部分,再不出去補給,就要麵臨缺乏了。

既是與陳鵬宇一行商談好共同外出,顧哲北自然要喊上他們,那夥人九男七女,出去冒險的事肯定也要攤在老爺們頭上,但他們隻答應出五個男人,當然我們這邊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參與補給的,鵬少始終裝弱耍賴,顧哲北也嫌他拖累,幹脆不帶他,但也指望不上關鍵時刻他能保護留下的女人小孩,所以徐進和蘇默然被他指定留守,其他男人跟他外出。

陳鵬宇留下的四個男人,有他自己,有劉家林,還有兩個我們叫不出名字的,當補給隊離開小鎮後,有個長相豔麗的女生單獨過來找我們。

“有事嗎?”對她們,我心底就存著反感,態度也不熱情。

“姐,我叫張俏,我喜歡孩子,想來看看你兒子行嗎?”女生倒沒介意我的冷淡,她看向涵涵的目光中滿是依戀,原來是個喜歡小孩的人,我的心登時便軟了。

“噢,那,就看會唄。”我是個吃軟不吃硬的,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稀罕咱娃,也是給咱臉不是。

張俏見我不反對,欣喜的走近涵涵,輕輕握住他的兩隻小胖手,柔聲說,“你好呀,小帥哥?你幾歲啦?你叫什麽名字呀?”

“八,八歲!”涵涵口齒不清的回答,這小子有個很搞笑的特點,陌生人問他幾歲,一概八歲,真不知道從哪學來的。

張俏忍俊不禁的笑了,“哎喲,你看著不象八歲呢,原來這麽大了呀。”

我見張俏的喜愛之情不似有假,不由惺惺相惜,喜歡小孩的女人,不會太壞的吧。

“我兒子,我兒子也這麽大,可我再也看不到他了。”張俏突然就流下淚來,嚇了涵涵一跳,涵涵怯怯伸出小手去抹她的淚珠,這舉動令張俏哭得更凶了。

我急忙向洛小念使眼色,小念會意,彎腰將涵涵抱起,對張俏道,“涵涵該去尿尿了,一會你們再玩。”

望著被洛小念抱走的涵涵,張俏依依不舍,淚流不止,我靜靜望她不語,若她想說,不需多問。

“我兒子,跟他爸在家,兩人肯定凶多吉少,他那個沒用的爸,在好好的世道都沒出息,這樣的世道,更保不了他兒子的命。”張俏狠狠抹了一把眼淚。

我有絲驚訝,雖然通過洛小念對這圈子裏的人略略了解,知道那些人裏沒幾對是正當關係,但這個張俏年紀輕輕,又有家又有孩子的,怎麽也跟著胡混呢?

“那天站在你身邊那位,不是你孩子的爸爸?”我疑惑的問她。

張俏搖頭,“不是。”

“那,他知道你有家,有小孩嗎?”

“我啥都給老宋講了,他知道。”張俏的情緒平穩了些,“姐,別瞧不起我,我跟老宋也是沒辦法。”

“我家是濱城周邊縣城的,我老公他家跟我家一趟房,初中剛畢業我倆就結婚了,然後我倆就出來打工賺錢,他在網吧當網管,我就在飯店當服務員,後來有個小姐妹介紹我去ktv當公主,就是伺候客人唱歌,那比當服務員賺錢多多了,雖然得讓人占便宜,但我老公也大力支持我幹,我也想開了,反正我也不是黃花大閨女,愛咋摸咋摸唄,不來真格的就行唄。”張俏自嘲的笑笑,“後來,從陪唱到陪睡,錢也越賺越多,我開始還怕我老公知道揍我,誰知他拿著我賺回去的錢花得高興,工作也辭了,整天就在家上網打遊戲,要不就找哥們吃吃喝喝,隻要我供得及時,他根本不管我這錢咋來的。”

“我兒子出生,耽誤我一年工,這一年他對我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之前存的那點錢很快就花光了,我不得不再次出來上工,可我這個歲數,在ktv算老的,不太吃香了。幸虧老宋及時出現,他就看上我了,一去就點我鍾,然後帶我出去吃夜宵,就這麽,我就跟了他,他不是啥特有錢的,但對我挺大方的,隔三差五就給點錢,還給我買手機,買包,買衣服,雖然他比我大快二十歲了,但我挺感激他的。說句不害臊的話,我兒子的奶粉錢幾乎都是老宋給的。”張俏說到這笑容變得有些苦澀。

“出事的時候,你小孩和他爸在家?”我替她兒子擔心,她那個正牌老公,聽著實在不靠譜。

“是啊,我上工後,他爸利索的把活兒辭了,說得有人負責帶孩子,這個我倒同意,然後他又開始了沒日沒夜打網遊的日子,說是看孩子,其實就是白天往小托班裏一塞,晚上過去接回家,等我一到家就全部扔給我,啥也不管。我一直覺得,我家裏有兩兒子,一個長大了一個沒長大,老宋才是我的依靠。這回出這麽大事,我兒子那敗家爹,自己都顧不了自己,更別說能保護孩子了,就這麽沒了也好,也好,以後投胎可要擦亮眼睛,別他媽往老範家投了。”張俏說到這裏又忍不住痛哭。

我不知作何評價,也不想評價,她們的世界過於繁雜,不是我能消化和研究明白的,隻是覺得小孩太苦,又覺得她壓根就不該要那個孩子……

“你怎麽就確定,你兒子肯定出事了呢?都說虎毒不食子,真出了大事,沒準他爸就慈父上身,舍命保兒呢。別太悲觀,或許有一天,你還能找著孩子。”我勸得蒼白無力,可我又能說什麽。

張俏不停的搖頭,“姐,我們租的那個樓房又舊又破,住的全是外來的租戶,人擠人的,隻要那塊有人變成喪屍,沒人能跑得了,大人都跑不了,何況一個小孩兒,我兒子沒了,沒了,我卻還在這苟活著,我也不該活著啊,可是我怕死,我不想死……”

我這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9月3號朵姐一家計劃自駕去內蒙看大草原,估計有一周的時間不會更新,別問我為啥沒事先存稿,我這每天能整出來一章都得熬到半夜的,過十二點就是拿手槍頂著俺的腦袋,也碼不出一個字來的,朵姐隻能告訴大家,現在靈感有,就是時間不太夠用。

這次內蒙之行,一共十一個人,包括朵姐一家三口,朵姐爸媽,朵姐妹妹一家三口,北京表妹一家三口,大隊伍,挺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