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廁所驚魂

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映在我的臉上,晃著眼睛,茫然睜開來,驀然間還以為回到了家中。揉了揉眸子,啪啪拍了兩下自己的臉蛋,清醒不少。從地上起身,狠狠的伸了個懶腰,渾身上下腰酸背痛。

這兩天奔波勞碌,一直掙紮在生死邊緣,身心俱疲。昨天這一晚,是這兩天睡得最舒服的一晚。我看了看客廳裏的所有人,他們都還睡著,迷迷糊糊的打著盹兒。

饑腸轆轆。

想去廚房裏找點哧哧吃的,可有人叫住了我的腳步。

“徐樂。”

我轉身,看到王夢雅正揉著眼,撐著沙發坐起身子。

“你醒啦。”我笑道。

“嗯,醒了。”她說道,“廁所在什麽地方啊?”

“就在臥室邊上,要不要我扶你過去?”我走到她身邊問道。

“不用,我應該能走了,我自己過去就好。”王夢雅說道。一隻腳踩在地上,晃晃悠悠得支撐起身子,另一條受傷的腿緩緩從沙發上挪下來,我看到她緊鎖的眉頭,知道她還是有點痛。

她靠著一隻腳立起來,剩下的一隻腳墊著腳尖,緩緩的挪動著。

我看她的樣子,有點糾結,說道:“我看我還是送你過去吧。”

“不用,我能走。”她推了推手,不讓我靠近。

她的雙腳漸漸踩實,在地板上麵一瘸一拐的踏出腳印,步伐欲濺加大,看樣子是沒什麽大礙了。

“看吧,我沒什麽事情了。”王夢雅對我笑道。

我嗤笑一聲,“你小心點,我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吃的。”

“好,你去吧。”

我轉過身,走向廚房,途中經過門口,看到了那兩具躺在門口的父子屍體,微微哀歎一聲,就進了廚房。

廚房的門邊上是一台立式的電冰箱,我打開一看,一股惡臭撲來,裏麵的蔬菜豬肉這些都已經發黴了,皺著眉頭關上冰箱門。走到另一邊,看到砧板上麵放著一把水果刀和一些剛切完已經發黴的水果。

打開抽屜翻了翻,沒翻到什麽吃的東西。

“這廚房怎麽連吃的都沒有?”我抓了抓腦袋,摸著饑餓的肚子,有點厭煩。

“喪屍爆發的時候,這家人應該把一些吃的帶在身上……”我一愣,想到了屍體邊上的兩個大行李箱,“那行李箱裏應該有吃的東西吧?”

帶著疑惑,走到廚房門口。

“啊!”

一聲刺耳的尖叫從臥室方向傳來,驚醒了屋子當中的所有人,我停頓在原地,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情。這聲音是王夢雅,她不是去上廁所了嗎?難不成遇到喪屍了?我腦子裏閃過幾個結果。

“王夢雅!”我叫了一聲。

“啊!救命啊!”王夢雅的聲音再次傳來。

眼珠子一轉,回過身,抄起砧板上的水果刀,一步跨出廚房,身子像是一陣風滑過客廳,來到了臥室邊上的廁所門前,看到了眼前的情景。

王夢雅被一頭身著女裝的喪屍撲到在地,她一直用手掐著喪屍的脖子,令得喪屍的腦袋動彈不得,沒辦法咬到她。可喪屍的雙手卻是胡亂抓著她身上的衣服,也虧得她穿著呢大衣,比較結實,這喪屍的雙手抓不破,隻能不斷撕扯。

我瞪著眼睛,一腳踹在了喪屍的腦袋上,喪屍身子一歪倒在一邊。

“嗷!”喪屍對著我吼叫一聲,針紮著想要起來。

想也沒想,握緊手中的水果刀,向著喪屍的腦袋刺去。“噗哧”一聲,水果刀刺進了喪屍的白色眼球,一股粘稠的**加上鮮血爆在我的手上和衣袖上,散發著惡臭,惡心至極。

“給我去死!”

我把刀拔出來,再刺進去,像個瘋子一樣,來來回回十幾次,喪屍的臉被水果刀刺成了兩半。

“呼。”喪屍已經死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我也像是死了一般,蹲在王夢雅的身邊一動不動。我終於明白昨天晚上看著這家人的全家福為什麽感覺不對勁了,照片中的妻子正是眼前被我刺死的喪屍。

喘著粗氣,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恐懼都呼出去,王夢雅驚慌失措臉色被嚇得慘白慘白,她轉過腦袋盯著我的眼睛,不知道想要說些什麽。

客廳當中醒來的人怔怔的看著廁所這邊,看到我瘋狂的樣子,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昨天,我第一次殺人。今天,我第一次殺喪屍。為了什麽?為了保護身邊的人不受傷害。

我蹲在王夢雅的身邊,看著眼前這頭被我刺死的喪屍,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我要讓身邊的人都安全的活下去。在這個世界,安全的活下去!”我心裏不斷呐喊著。

緩過神來,對王夢雅說道:“你沒事吧?”

“沒事……”驚恐未去,眼角流著淚。

“沒事就好。”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客廳中的人過來幫忙了,陸丹丹抱著她,拍著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胡斐來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笑著對我說了聲厲害。陳淩鋒則是蹙著眉頭,目光盯著廁所。

“你們看廁所裏。”陳淩鋒說了聲。

我隨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廁所裏的情景,讓我們所有人都窒息。

劉忻坐在馬桶上麵,粉色的羽絨服上滿是鮮血,原本漂亮的臉頰被撕扯掉一大塊皮肉,露出了裏麵的牙齒,連同脖子上的一大塊皮肉,都一起不見了。眼睛驚恐的睜著,充滿了絕望。

廁所的牆壁上,灑滿了鮮血,這些鮮血,應該都是劉忻的。

我想起來昨天晚上她去上廁所,結果再也沒有回來。沒想到,她已經被喪屍給咬了。

“劉忻,怎……怎麽會……”陸丹丹和王夢雅兩人別過腦袋去,捂著嘴啜泣起來。

劉忻雖然已經被咬,可到現在都還沒有轉變成喪屍。

胡斐從我手中拿過刀,歎了口氣,走進廁所裏,看了眼劉忻,把刀抵在她的下顎,別過腦袋,“噗哧”一聲刺進了她的腦幹。

我們無聲的看著這一幕,之後兩個士兵幫忙把被我刺死的喪屍一起扔進了廁所當中,胡斐出門,“嘭”的一聲把廁所門給關上了。

所有人的情緒都很低落,沒人希望一大早上起來就看到有人死。

王夢雅和陸丹丹坐在沙發上抹著眼淚,哀悼死去的同學。

我看了看客廳中的人,胡斐,陳淩鋒,張晨,加上兩名士兵,再算上我自己,還活著的有八個。

……

半個小時後。

“我從貓眼裏麵看了看,門外樓道裏麵全都是喪屍,我們被困在這裏了。”

一個名叫朱振豪的士兵說了聲,剛才他把背包裏所有的食物都拿了出來,給我們吃這最後一頓。屋子裏的許多人都覺得,這是最後一頓了,畢竟防盜門外的樓道裏麵全都是喪屍,外麵街道上麵也都是喪屍。

逃不出去,也沒法逃。

再加上劉忻的死給大家心裏造成的傷痛和影響,張晨和兩個女生心裏已經徹底絕望了。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張晨問了句。

大家麵麵相覷,沒什麽想法。

我說道:“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隻有等了。”

“等?等什麽?等門外麵的喪屍離開?”張晨冷笑一聲,“別開玩笑了,樓道裏麵的喪屍現在全都站著一動不動,怎麽可能離開。”

麵對他的冷笑,我隻能說道:“不然你還想怎樣!拿著槍衝出去送死啊!”

張晨嗆著說道:“對!現在就應該這樣!衝出去總比在這裏等死的好。”

胡斐和陳淩鋒看我們情緒不對勁,盡皆揮了揮手。

陳淩鋒皺眉說道:“你們兩個夠了,別吵了。”

我們兩人冷笑一聲,別過頭去,不去看對方。現在這種情況,每個人的心裏都不好受,難免會生氣,憤怒,崩潰。

胡斐接過話茬,“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等我們離開這裏,到了安全區以後,你們兩個想怎麽吵就怎麽吵。”

“離開這裏?哼,外麵都是喪屍,怎麽離開!”張晨又嗆了聲。

“張晨,夠了!”陳淩鋒對著他吼了一聲。

張晨立馬不敢出聲了,我冷笑一聲,從沙發上起身,前腳剛走一步,後麵胡斐就問了聲。

“徐樂,你去哪裏。”

我轉頭對他笑了聲,“我去走廊,看看外麵的喪屍散了沒。”

王夢雅站起身,跑到我身邊說道:“我跟你一起去。”

“好,走吧。”

我帶著她,離開了煩心的客廳,來到晾滿了衣服的走廊。

走廊窗戶外麵的街道上,軍用皮卡右方的兩個輪胎癟著,是被昨天的手榴彈給炸的,車子車身向右傾倒,周圍徘徊著大量的喪屍。

“外麵還是有很多喪屍。”我說了聲。

“嗯。”王夢雅點頭,“剛才你又救了我一命,謝謝了。”

“呃。”我一愣,苦笑一聲,“不救你難道還看著你被喪屍咬啊。”

“嗯,反正謝謝你就對了。”王夢雅說道。

我笑了笑,看向外麵,窗戶的外麵延伸著半米鐵欄,上麵放著幾雙鞋子。看著這半米的鐵欄,一個想法恍惚間出現在我的腦海當中。

爾後把腦袋伸出窗外,看向右邊,右邊是另一戶人家的窗戶,另一戶人家的窗戶雖然沒有裝鐵欄,但是窗戶卻是裏這家的鐵欄特別近。

“也許,這樣可以逃出去。”心中一喜,衝回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