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殘酷的世界

趨於平等的世界開始變得殘酷起來,這世道上,不管是誰,隻有努力活下去,就能贏得他人的尊重。

……

“呼,抓住了,幸好抓住了。”我驚慌失措的呢喃了聲。

“啊,救命啊,快拉我上去啊,我不想死!”張晨拉著陳淩鋒的小腿,聽到下方喪屍的嘶吼聲,驚恐的叫喊著。

我死死的拉著陳淩鋒的衣領,狠狠的拉著,不敢鬆手。一旦不留神鬆了手,兩條人命就沒了。可是,真的……好重啊。

“啊!”張晨依舊在驚恐的叫喚。

“張晨,你給我閉嘴!”我大聲喊道。

陳淩鋒淡定的看著我,他看到我的手因為承受不了重量正在漸漸鬆開,並未驚慌失措,反而抬起雙手,抓住了我的手臂,以穩固自己晃動的身軀。我身後的胡斐此刻反應過來,撲倒窗戶上,拉住了陳淩鋒的手。

“啊,快,快拉我們上去。”張晨還是不停叫喊。

他這麽喊下去,遲早把所有的喪屍都吸引過來,到時候就算我們下了樓,也出不去。

“張晨,你他媽都要是再喊一句,老子就把你扔下去。”我喊道。

“啊,不要啊,我,我不喊了,不喊了。”張晨被嚇壞了,說完這話就不敢再開口,生怕我鬆手。

胡斐拉住陳淩鋒的手後,我便輕鬆了不少。

“徐樂,一起用力,把他們兩個給拉上來。”胡斐看著我說道。

“好。”我答應道。

胡斐開始用力,一直腳抵在窗下的牆上借力,我學著他的樣子,也把腳踩在牆上。我們倆緩緩用力,很快,陳淩鋒的上半身就進了窗戶,一旁的士兵朱振豪趕忙過來把他拉進了窗戶當中。

後麵的張晨盡管已經被拉到了窗台上,還是死死的抱著陳淩鋒的小腿,不敢鬆開。

“你沒事吧?”我問道。

陳淩鋒臉色煞白,搖了搖腦袋,“沒事。”

朱振豪把張晨從窗外抱了進來,說了聲:“沒事了,你可以鬆開他的腿了。”

張晨睜開眼,見到自己落地,大大的送了口氣,鬆開了陳淩鋒的腿,整個人趴在地上,像個精神病一樣亂叫一通,才漸漸平靜下來。

我看著他,怒氣橫生。

蹲下身子,抓住他的衣領,說道:“張晨,你剛才是不是瘋了!陳淩鋒他還沒過來,你幹嘛要上來!你知不知道你差點害死他!”

張晨眼神中透著驚恐,“我怎麽知道那破鐵架子這麽脆啊,一踩就斷!”

“你……”我無語。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還有一個人他被困在對麵過不來了!”我把他從地上拎起來,來到窗口,看著另一幢樓當中無可奈何的士兵。

張晨臉上羞愧,知曉自己剛才太過心急魯莽,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他看著對麵的士兵,說:“要不,讓他跳過來吧。”

“跳過來!”我大笑一聲,“嗬!張晨,你還真能想啊!你他媽給我去跳跳看,能跳過去老子給你跪下!”

張晨不敢在說話,心裏極其厭棄我。

“徐樂,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先想辦法讓剩下的那個士兵過來吧。”陳淩鋒拍著我的肩膀說道。

我點頭,無奈說道:“可是現在也沒辦法了,鐵架子已經斷了,總不可能真的讓他跳過來吧?”

“總會有辦法的。”陳淩鋒說道。

另一幢樓當中,剩下的那名士兵看著已經廢棄的鐵架子,心裏很不好受,他現在是完完全全被困在這裏了。他看了看對麵,把背包從背上拿下來,然後對著我們喊了聲:“喂,朱振豪。”

朱振豪來到窗口,喊道:“怎麽了?我在呢!放心吧,我們會把你弄過來的。”

對麵士兵一笑,說道:“我先把這包扔到你們那邊。”

朱振豪說道:“好,扔吧。”

士兵用力,把碩大的背包拋了過來,拋的很準,直接落在朱振豪的懷中。

扔完後,士兵說:“朱振豪,你帶著他們先走吧,不用管我了。”

我們這邊的所有人變色都變了,朱振豪說道:“你媽的說什麽傻話呢!你在那邊好好的等著,我們會想辦法把你救出來的。”

“不用了。”士兵說道,“鐵架子已經沒了,沒其他辦法過去了,你們不用管我,走吧。”

“不行,我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的。”我趴在窗口說道。

朱振豪喊道:“對啊,你在那邊等著,大不了我們下去再繞到你那邊去救你!”

士兵不聽話,反倒是爬到窗台上,像是要跳樓。

“你上窗台幹嘛!”我喊道。

士兵決然一笑,“我說了,你們不用管我的。我已經受夠了,每天都要麵對恐懼,我已經受不了了。你們如果再不離開,我就跳下去。”

“別!”我喊道。

士兵說道:“你們快走吧,就算我現在逃出去了,以後肯定還是會被喪屍吃掉的,你們以後肯定也會被吃掉。與其這樣,還不如死了算了。其實這些天來,我每天都擔驚受怕的,每天晚上睡覺都會夢到被喪屍給吃掉。我已經受不了了,所以你們快點離開,不然的話我就跳下去。”

說著,他的一隻腳竟然邁出了窗台,躍躍欲試。

“別別別,我們馬上就走,馬上就走,隻要你別……”我跟朱振豪趕忙退後,生怕他跳下去。

就在我們退後的時候,我看到士兵的嘴巴一張一合,似乎呢喃了一聲“再見”,爾後,我們看到他彎曲雙腿,雙手鬆開了窗戶,縱身一躍,跳下樓去!

“不要啊!”朱振豪大喊道,衝到窗前。

嘭!

一聲落地之聲響起。

我們看到,他砸在了一頭喪屍的身上,腦袋著地,鮮血霎時就流淌一地。在他周圍的喪屍看到這動靜,片刻時間就圍了上來,紛紛撲下去,啃咬他的身軀。陣陣撕咬從樓下傳來,我們怔怔的看著這一幕,愕然了。

……

之後的逃離很順利,一路上隻有幾頭零零散散的喪屍擋著路,有胡斐,陳淩鋒和士兵朱振豪在,根本阻擋不了我們前進的腳步。

興許是一個早晨死去兩人的緣故,我們這一行人,變得沉默寡言,誰都不想說話。包括我自己,整個人都變得沉重許多,不想去思考任何的事情。

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朝著安全區前進。

許久之後,約莫下午十分,我們離開了鎮子,來到了郊外的高速公路上麵。

朱振豪說過,按照我們現在前進的速度,差不多在明天早上,能夠到達安全區,前提是晚上也得趕路,不能休息。否則的話,明天下午才能到。

安全區在江浙一帶和東海市的交接口,本來是一處軍事研究中心,但喪屍爆發之後,軍事研究中心自然而然就成了一處保護任命群眾的安全區。也不知道安全區當中有多少人,恐怕不會太少。

我們馬不停蹄的趕路,高速公路上麵非常的清冷,連一輛車子都看不到。

“不應該啊,怎麽連一輛車都沒有?”我心裏疑惑。

我們一行七人不斷往前走著,朱振豪走在最前麵,他是當兵的,體力最好。陳淩鋒緊跟在他身後,胡斐拉著陸丹丹,我拉著王夢雅跟在陳淩鋒的身後。至於張晨,跟抽了鴉片似的沒什麽力氣,跟在最後頭。

在高速公路上走了將近兩個多小時的時間,體力不支。

正當我想休息一下的時候,走在最前方的朱振豪忽然停住了腳步。

“怎麽不走了?”我喘著粗氣走過去問道。

“你們看前麵!”朱振豪指著前方說道。

前方依舊是高速公路,但不同的是前方的道路上,七橫八豎停滿了車子,有的車窗破碎殘破不堪,有的完好無損車胎爆裂。我們不敢靠近,就這麽遠遠的站著,看著這片如同墳墓一樣的車塚。

“好多車,要不要過去看看?”胡斐問了問。

“過去吧,也許還可以找到些有用的東西。”朱振豪說道。

旋即,繼續邁著腳步,向著車子走去。

“等下。”朱振豪突然說道。

來到眾多車前,剛想進入,卻不料看到了深處的情景,嚇得我們不敢動彈。

“我靠,裏麵全是喪屍!”我罵了聲。

在眾多車子的縫隙當中,蹣跚著密密麻麻上百的喪屍!我們要是這麽進去,肯定被它們啃得連骨頭都不剩下。

“怎麽辦?”我問了聲。

陳淩鋒和胡斐看向朱振豪,因為隻有他知道如何前往安全區,這條高速公路被喪屍給堵住了,那就隻能換一條。

朱振豪說道:“繞道。乘這些喪屍還沒發現我們之前,趕快離開這裏。”

“那我們現在往哪裏走啊?”我繼續問道。

“下高速,去北邊的稻田裏麵。”朱振豪指著高速公路北邊枯黃的稻田說了聲。

……

就這樣,我們下了高速公路,在稻田的田埂上漫步前行。

夜幕降臨的很快,要不是朱振豪認得路,憑我們這幾個大學生,肯定會被困死在這裏。

手電筒的光芒照耀前方的道路,田裏沒有喪屍的存在,倒是安全。

我們跟著朱振豪,穿過田埂和一片小樹林,來到了一塊極大的草坪上麵。

我抬起頭,踩在草地上,看向天空上密密麻麻的星星,笑了。忽然覺得活著還是挺好的,至少可以看見這麽漂亮的星星。那名跳樓的士兵,不知道有沒有看過這麽美麗的星空?如果他看到了,也許他心中就不會這麽絕望。

“你們快看前麵,是不是有輛車亮著!”胡斐忽然說了聲。

我們把目光方向前方,的確發現有著一輛車子,正亮著微弱的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