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興十一年十二月,孫桓自秭歸大舉東撤,同時分派疑兵牽製費禕。好在費禕謹慎,在沒有得到確切消息並不願貿然追擊,讓孫桓大軍得以順利返回夷陵。返回夷陵之後,孫桓清查糧秣器械,發現自己貌似還是太樂觀了。軍中之糧恐怕隻能支撐十日,因為之前猛攻秭歸的緣故,箭矢武器已經開始匱乏了。
若是十日不突圍,這數萬大軍必定自潰!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馬謖這邊已經開始了一連串的出招,他並不會給孫桓準備的時間。
僅僅返回夷陵的第二天,孫桓就接到了猇亭的緊急戰報。數千蜀軍自夷道而來,大軍圍攻猇亭,此處陷落在即。
“馬謖親自去圍攻猇亭了嗎?”孫桓眉頭緊鎖,眯著眼睛詢問道。
如果馬謖親自領兵圍攻猇亭,那孫桓就不得不放棄此地了。不過好在,斥候給出了答案,
“稟將軍,馬蜀將馬謖大旗依然在謝東,圍攻猇亭的是馬忠。”斥候拱手稟報道。
“馬忠?那個投降西蜀的叛徒?”孫桓眉頭一挑,迅速想起來這是哪個人,隨即心生蔑視。
一個隻會射箭的小將罷了,根本不會領兵打仗。但凡他有點能力,也不至於一直當潘璋的副將。
“這西蜀也真是越看越廢了,連我東吳一個降將過去都能當大將。”
“不過既然馬謖如此輕視倒也不錯,速戰解決馬忠,再水路並進衝出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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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內的人聽著,現在立刻以禮來降,大漢必定重重有賞!”
猇亭外,馬忠帶著漢軍士卒將城頭包圍起來,拿著馬謖的大喇叭開始勸降。不過效果不是很好,這群東吳小將各個都非常孤傲,連麵都不露。
嗯,一定是這樣,絕對不是因為第一天露頭的那個將領被馬忠一箭射死的緣故!
“將軍回去吧,看樣子這幫東吳鼠輩是不打算露頭了。”馬忠的親衛上來關切的說了一句。不過馬忠並沒有感覺到寬慰,反而感覺自己也挨罵了。
“算了,一群膽怯之人啊。”馬忠搖了搖頭,不過就在準備撤兵的時候,突然有斥候飛馬來報,“將軍!有大批吳軍自夷陵殺奔而來,其中軍帥旗是“吳建武將軍孫””
“那就是孫桓自己來了,魚上鉤了!”馬忠點了點頭,立刻開口說道。
“派人去跟征北將軍報信,同時整備部隊準備迎戰!”
“唯!”
隨後數千漢軍這麽馬忠一聲令下,迅速集結並排列軍陣。在東吳大軍殺奔到跟前時,數千漢軍陣型已經整備好了。
“吾乃大漢平虜校尉馬忠也!”馬忠部署完部眾,隨後親自策馬上前大吼道。
“馬忠!你一個東吳叛徒有何顏麵在此囂張!”孫桓同樣露麵,不過整個人遠遠的躲在中軍,距離馬忠非常遠。馬忠善射的名聲已經傳出來,孫桓可不會和滿寵一樣靠的那麽前送人頭。
“嗬嗬,我馬忠在大漢可拜校尉,獨自領兵出動,而在東吳卻被打壓的隻能為家將。不僅備受上級盤剝還無人身自由,這樣的情況我想不會有人願意吧?”馬忠輕哼了一聲,掃視了一眼東吳兵馬,隨後朗聲開口道。
“諸位都是荊州子弟吧?你們曾經也都是大漢將士,昔日在關將軍底下的處境,比起現在來說何如?”
短短幾句話,讓孫桓部下的大量士卒全都開始議論起來。
孫桓和朱然一樣,起家是靠的招降關羽舊部。這也代表著別看現在孫桓掌軍挺嚴,但這幫東吳士卒身上的蜀漢屬性他未必洗幹淨了。
尤其是馬忠身為東吳出來的,可是極其了解東吳內部情況。大量士卒根本不能成為國家將士,隻能稱作是豪族家奴!比如馬忠自己當年名為潘璋的部將,實際上就是私有財產。要不是馬忠有能力,指不定那天就被潘璋賭博沒錢抵押出去了。
馬忠自己尚且如此,更何況普通大頭兵呢?馬忠一番話直指東吳內部矛盾,讓孫桓都臉色一變。
“放肆!你在東吳不過一小將,安敢如此?”
“左右速擒此賊!擊破蜀軍就在今日!”
在孫桓命令之下,東吳先鋒迅速出動,左右齊出來殺馬忠。
“嗬嗬……”馬忠翻了翻白眼,迅速拿起了弓箭,幾乎不用瞄準就一箭射出。伴隨著弓弦響起,一個東吳先鋒校尉應聲落馬。
隨後馬忠一閃身返回中軍,隔著大老遠開始遠程狙擊東吳先鋒將領。與此同時數千漢軍與近萬的東吳士卒展開廝殺,在猇亭外開始了混戰。
馬忠原計劃是混戰一番,自家這邊一有頹勢迅速鳴金收兵然後引誘孫桓入局的。結果讓馬忠傻眼的是,廝殺小半個時辰,數千漢軍在東吳圍攻下不但沒露出頹勢,反而越戰越勇了。
“太誇張了吧?東吳軍隊戰鬥力這麽拉胯了?”馬忠撓了撓頭,此刻有點想指著孫桓鼻子罵他“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一萬打三千還能打成這樣,孫桓你會不會玩啊!沒辦法,馬忠隻能悄咪咪的從戰場撤下來五百士卒來給東吳添加優勢。結果發現貌似不好使,於是馬忠又撤下來五百人。
這下東吳終於開始展現優勢,漢軍開始露出頹勢了。馬忠立刻抓住機會,迅速下令鳴金收兵,大軍迅速向南撤退。
在孫桓眼裏,漢軍就好像被他擊潰了一般,開始撤退。既然對麵不是馬謖,孫桓也沒必要那麽謹慎,迅速下達追擊的命令。
在馬忠各種演戲下,劇本終於按照規定方向走了。孫桓身先士卒,親自領一萬大軍前來追擊馬忠。
馬忠就這樣且戰且走,與孫桓極限拉扯。給孫桓一種蜀軍一直試圖停下來抵抗,不過都被他迅速擊破的錯覺,由此更加放心的追擊。
雙方拉扯了十幾裏,漢軍開始退到地勢比較狹隘的地方阻止抵抗。孫桓見到左右山丘光禿禿的,並無可以伏兵的地方,於是放心追擊而來。
終於,在東吳主力進入猇亭附近山林時,附近山頂突然傳來了一聲大喝。
“孫桓啊!你可算出來了!吾已在此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