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興二十一年十一月,在濡須塢北麵一百裏外,一座嶄新的城池已經竣工了。

這座城池通體都是夯實的土牆,而且麵積很小,基本沒啥含金量。如果東吳出動大量的兵力攜帶霹靂車強攻,未嚐不能毀壞此處。

但即便如此,對於漢軍來說也已經足夠了。

至此,漢軍隻需要穩住此處,就可以源源不斷的將兩淮的力量投送到濡須塢門口。隻要此城不淪陷,漢軍就會變成長時間現在東吳頭上的利劍。

如此一來,季漢隻需要維持著很少的部曲,就可以牽製江東的大部分注意力。此消彼長之下,東吳遲早會慢性死亡的。

建起城池後,馬謖因而將其命名為破吳城。以此來表示,覆滅東吳之舉從此城開始之意。

在修築完城池之後,馬謖迅速留下了部分兵力駐守城池。隨後自己立馬毫不猶豫的引兵北歸,沒有絲毫的遲疑。

反正江東的收獲季節已經過去了,江東百姓在內外交困之下根本沒精力去收獲。大量的糧食爛在了地裏,極大的打擊了江東的戰略力量。

這樣就足夠了,如果不顧形勢貿然展開總攻,反而會引發江東的應激反應。

馬謖引兵北歸,算是讓整個東吳上下鬆了一口氣。

“這個瘟神終於離開了……”陸抗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望著漢軍有序撤退的方向,不由長呼了一口氣。

“他要是再在此處多待幾日,我們恐怕真就要吃不消了。”

“好在現在終於把蜀軍送走了,士卒也可以先遣散,返回家鄉務農,搶救一下損失了。”

這長達三個月的對峙,對於東吳來說是極其煎熬的。眼睜睜的看著自家不斷的在損耗糧秣卻毫無辦法,這讓陸抗每天都頭疼不已。

“送走了?不見得。”諸葛恪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

“如果沒猜錯的話,等到明年春我們又到農時,馬謖恐怕還會南下而來!”

“到時候他們有哪座城做依仗,再想把他們趕走恐怕就難了……”

“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歸是把這幫蜀軍擊退了一次。”陸抗搖了搖頭,不以為意的說道。

這種級別的陽謀,目前為止陸抗還沒有能力破解。所以與其想這些煩心事內耗,不如先把眼前的事情顧好呢。

“對了,陛下之前不是說要派人去河北與偽魏聯合嗎?有消息了嗎?”

“沒有,據說河北正在內亂,我們的使者根本上不了岸。”諸葛恪聳了聳肩,有些悲觀的說道。

“雖然有些喪氣,但我還是想說,我們希望不大……”

諸葛恪雖然也是武將,但更偏向於文職。作為諸葛瑾之子,他可是對東吳政局了解的非常深刻。

別看現在東吳迎戰外敵很團結,但是等馬謖一走,他們立馬就無縫銜接內鬥。而這樣的內鬥,將會一直持續到漢軍下一次南下……

目前來看,攥成一個拳頭都未必擋得住蜀軍的南下呢。結果即便如此,手指之間還在相互打架。

這還有什麽希望呢?

“元遜,這些事情不是我們能決定的。”陸抗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悠悠的說道。

“尤其考慮這些不屬於我們的事情,不如想一想怎麽北伐反擊,保全我們東吳社稷呢。”“說起來,鄴城那邊的內亂,據說就是曹魏一個重臣鄙夷曹爽之才,於是發起政變準備挽救朝堂……嘖,這北方佬處理方式就是暴躁啊。”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聽到陸抗這一番無意感慨,諸葛恪眼底突然閃過了一絲精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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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謖自然不清楚,東吳當麵在曹魏的影響下,也出現了一定的變數。

當然這也是正常的,當國之將亡之時,總會有人試圖挽大廈於將傾。不管是諸葛恪,還是司馬師,他們都在試圖以一己之力做最後一搏。

而他們最後一搏的第一步,便是首先掌握權力。不然總跟著那麽一幫蟲豸一起,怎麽能搞好政治!不過,這些對馬謖來說並不重要,他也不會在乎東吳和曹魏會出現什麽變故。在引兵北歸之後,馬謖迅速返回了合肥。

這一次南下對馬謖來說,收獲還算不小。不僅把江東一季的收獲攪和黃了,還聯係到了江東還在抵抗的山民部落。

這些山越,百越以及丹陽的山民是非常頑強的。有了這些非江東自守勢力,對漢軍滅吳有很大的幫助。

同時,馬謖返回壽春之後,鄧艾也給出了一個好消息。在馬謖南下騷擾東吳這一段時間,兩淮第一次屯耕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簡單來說,這一年淮南大豐收,兩淮收獲比預想中多了兩成。這個成果,可以讓明年的軍屯人數從五萬擴大隻七萬。

按照這個速度,可能隻需要兩年時間,兩淮軍屯人口就可達到十萬。最多三年時間,季漢就可以攢齊南下的本錢。

“不愧是兩淮之地,魚米之鄉啊……”馬謖看著這一係列的賬本,不由的嘖嘖稱奇道。

“哪怕是荊州南陽,真要是論起來恐怕也不如此地富饒。”

“全都是使君規劃水渠之功,不然以兩淮的水力,恐怕還達不到現在這個地步。”鄧艾輕輕的搖搖頭,拱了拱手向馬謖恭維道。

“使君文武雙全,實乃大漢之幸也!”

“少給我在這裏派馬屁!”馬謖笑了笑,點了點鄧艾說道。

在一番笑談之後,鄧艾神情卻突然嚴肅了起來。

“使君,就在前兩日,長安有使者前來。據說是希望請您回到長安,說是有大事要與您商議。”

“大事?現在還有啥是比滅吳伐魏更重要的嗎?”馬謖眉頭一皺,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知道,據說,丞相也接到了詔書,已經準備啟程回長安了。”鄧艾搖搖頭,隨後取出一封信遞給了馬謖。

“您不如親自看一眼吧,恐怕長安確實有大事。”

馬謖眉頭緊鎖,迅速從鄧艾手中接過了信。拆開信使隻看了一眼,臉色驟然一變。

“公琰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