冗長的車隊依然在行進中,隻是如今早已人心惶惶。
隻因為不斷奔跑的甲士帶來了相國的指令。
“加快速度!加快速度!務必在三日內趕到長安!”
這讓很大一部分的平民都感到絕望,他們沒有馬車,單靠腳力無法跟上車隊的速度,隻能被無情的遺棄。
對此,張斷隻能沉默以對。
“公子,救救我吧!”張斷微微低頭,看見自己的袖子正被一個瘦弱的漢子拉著。
“我隻是需要吃食,哪怕是一點點也好!”望著他乞求的目光,張斷心軟了。
拿出一疊點心,在無人看到的地方交給了他,“吃罷,別被別人看到。”
瘦弱漢子臉上泛起紅光,急急忙忙的將點心吞下,恢複了一些氣力,感激的看向張斷。
“感謝公子救命之恩!小人願意成為公子的手下,為公子效勞!”
張斷歎息著搖頭,說道:“不必如此,你有手有腳,四肢健全,斷希望你能夠憑借自己生活,男子漢當誌在四方,去吧。”
說完張斷便揮袖離去,上馬追趕前方的車隊。
“文姬,太師好些了嗎?”張斷趕到馬車旁,這幾日的勞累奔波,讓蔡邕身體酸痛,此時根本無法走路和動彈。
窗戶打開,蔡文姬搖了搖頭,眼中含著水珠,“我們還要多久才能夠抵達。”
“恐怕還需一日餘。”張斷一邊陪伴著蔡文姬,一邊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
蔡文姬好奇的說道:“為何不將他收做侍衛?”
張斷叮囑道:“亂世之中,流民不知幾何,眾目睽睽之下,若是我將他收做侍衛,那其它人會如何想。況且進入大家族也不過隻為了吃飽飯罷了,能夠讓他活下去,這就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了。”
蔡文姬眼中流露一絲崇拜,若是她的話一定想不到這麽多的原因,這便是她未來的夫婿啊。
“文姬,我等世家,在亂世也許會被拉為座上賓,但也許這層身份也會給我們帶來殺身之禍,若是我不在,你當妥善利用身份。”張斷將一塊玉佩遞給了蔡文姬。
“這是......”
張斷笑道:“這是我張家的玉佩,相傳乃是留侯傳下,以後你若為一家之主,這玉佩應當是你來保管。”
當聽到留侯兩字的時候蔡文姬臉色就變得慌亂,又聽到張斷要將這塊玉佩交給她來保管,心中又是欣喜又是認為不應該。
“萬萬不可,若是當真成了...成了你的妻子,那我再保管也不遲。”蔡文姬將頭深深的埋進衣領中,讓張斷的眼神更加溫暖了。
“不必再多說,我意已決,今生唯文姬不娶了。”
蔡文姬羞怒的將窗戶關上,麵上都是羞紅,過了稍許才注意到手中的玉佩。
仔細一看,蔡文姬的臉色有些變化,這玉佩的模樣遵循的是秦製,也就是秦末漢初時候的物品,其上仔仔細細的雕刻著一隻玉鳳。蔡文姬這才知道,這塊玉佩的來曆,恐怕是真的。
“張斷真的是留侯後人,難怪......”蔡文姬仔細想來,對張斷的父親居然沒有絲毫印象。
“奇怪,若是平凡,當是能夠理解,但是......能夠讓人沒有絲毫印象,這便奇怪了。”蔡文姬琢磨了一下,叫醒了蔡邕。
“咳咳,莫非是到了長安了嗎?”
蔡文姬搖了搖頭,把蔡邕扶了起來,將剛才的事情告知,然後將玉佩遞給蔡邕。
留侯後人讓蔡邕強打起精神,仔仔細細的觀看著這道玉佩。
“果真是留侯玉佩!”蔡邕神情震動,“你說這是張斷給你的?”
蔡文姬莊重的點了點頭。
“怪不得,怪不得,我大漢有救了!”蔡邕忍不住流淚,想起了曾經張斷說過的話。
“若是想使大漢重現光武之興,應當使一位心懷大漢之人,複又攻打天下,最後將天下讓與大漢。”
“咳咳!”蔡邕咳了兩聲,握住了蔡文姬的手,“文姬,老夫沒有看錯,老夫沒有看錯!你跟著他,未來能夠享受到榮華富貴,無論如何,一定要追隨張斷!咳咳!”
“父親,文姬知曉了,還請父親先休息。”蔡文姬不敢再刺激蔡邕,將蔡邕哄睡,呆呆的看著手中的玉佩。
“無論如何,我都相信你對我的一片真心。”她喃喃道。
“距離長安還有二十裏,加快速度,加快速度!”
張斷皺著眉頭看著飛奔過去的甲士,雖然隻剩下了二十裏,但是如今再加快速度的話,不知道有多少人會承受不住。
車隊從前端開始加快速度,到了蔡家這裏,隻感覺更顛簸了。
“文姬,距離長安隻剩下二十裏,好好照顧太師,我去看看兄長!”
張斷囑咐了一番蔡文姬,駕馬上前,追趕上前麵的車隊,不得不說,就算是他穿越前時常鍛煉的身體,如今也快承受不住了。
遠遠望去,隻看見文若兄長的身邊有一個高大肥胖的身影,想必那就應該是董卓了。
沒有靠近,張斷遠遠的看著這景色,他是相信文若兄長的,隻是後方百姓遭殃,就算是王公大臣也承受不住。兄長,想必你也很是疲乏吧!
默默回到蔡家的地界,張斷雙目一凝,在這種時候,居然有人圍在蔡家人的旁邊!
“怎麽回事?”張斷上前,詢問一邊的西涼軍士。
“回公子,這些人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這是蔡邕蔡大人的車隊,因此聚眾前來討食,如今是文姬小姐在招架。”
張斷雙眼變得深邃,是誰要害蔡家?
策馬上前,在圍得緊緊的人群中劃開一套道路,張斷看見了那個在流民麵前勉力支撐的少女。
心中流露出一絲溫和,轉身下馬,走到蔡文姬麵前。
“情況如何?”
蔡文姬呼了口氣,他的到來仿佛就像是一記定心劑。
“他們想要吃食,但是這麽多人,我們承擔不起。”
張斷微微皺眉,上前兩步。
流民們見到有另一個陌生男子,頓時吵吵嚷嚷。
“肅靜!”
兵!
一聲尖銳的聲音劃破吵鬧聲,流民們的聲音漸息,隻見那尖銳的聲音正是這個陌生年輕男子拉動的弓弦聲。
“你們從何得知蔡家的車隊在此?又是誰教唆你們來此吵鬧?”
這個問題讓流民團夥安靜下來。
“這個人這麽囂張,我們不管,我們就要吃的!”
“對,我們要吃的!”
“世家就了不起了嗎,我們都是人!”
張斷寧靜不語,隻是將一隻弓箭上弦,瞄準了那個第一個開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