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先生,龐先生!”
龐統勉強睜開眼睛,渾身幾乎動彈不得,隻能勉強問道:“小虎,這是怎麽了?”
“前麵有一戶人家,老師讓我來問問你是不是到地方了。”
龐統努力地回想著,總算從昏昏沉沉的腦袋裏回想到了龐德公住所的信息。
“是一戶人家,一座平平無奇的小屋,叔叔就在裏麵。他時常會坐在院子自製的椅子上看書。若是會友的話,則是不知會在何處,也許會與人下棋,也許會一同閑聊。”
王小虎應了一聲,轉身告知了張斷。
“原來如此,那就讓我們去看看吧。”
馬車靠近炊煙地,果然如同龐統所說,是一座小院,看起來頗為幹淨,此時門口卻有一個小女童在忙碌著,看到有馬車出現一驚,連忙放下手裏的活計,噔噔噔跑上來問道:“你們是誰啊?”
張斷上前說道:“我們是來拜訪龐德公的,不知他在否?”
“噢~原來是來拜訪爺爺的啊,”小女童也不顧忌,又噔噔噔地跑進小院,遙遙地能夠聽見她稚嫩的聲音:“爺爺,爺爺!又有人來拜訪你了!”
接著就是一陣聲響,那龐德公的模樣就在張斷與王小虎兩人麵前出現了。
隻見龐德公發須皆白,身姿端正卻不死板,蓄有一道白須,手裏有一根拐杖拄著,看起來精神卻還是很不錯。
“哎呦,這是......”龐德公走出之後看見的也是一頭白發,隻不過這模樣倒是年輕的很,這麽鮮明的特征,幾乎是瞬間,龐德公就認了出來。
“原來是州牧大人前來拜訪啊,歡迎歡迎,小蓮啊,還不快把客人請進去。”
小女童連忙應聲,走至小虎麵前的時候,卻被小虎推開,而是將後麵的馬車簾子給掀開了。
龐統的慘狀就這樣暴露在所有人的麵前,他無法動彈,此時卻仿佛要哭出來了。
“怎麽你這小子也來了,不對,怎麽你成這樣了?小蓮,還不快把你哥哥抬下來?”
小蓮應了一聲,與王小虎合力將龐統抬下,期間王小虎暗自心驚,這小女童看起來年齡尚小,但是這力氣,卻是不錯了,試問,有哪一個女娃能夠好好的將一個成年男子扶起呢?
目送小蓮將那龐統送走,龐德公道歉笑道:“這小子一向目中無人,狂傲自大,想必這一次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
張斷淡淡道:“其實不然,士元的智謀實在令我吃驚,真不愧是鳳雛啊。”
龐德公眼睛微眯,頗有些危險的意味,臉上卻笑道:“慚愧,慚愧,這不過是我那好友的一句戲言,不曾想如今卻是成真了,這小子還年輕,不比那臥龍小子,如今不過雙十年華,已經是那劉玄德的上賓了!”
龐德公這話似乎是在暗示著什麽,張斷故意裝作沒聽懂,抬手請龐德公先進。
這小院果然也如同龐統所說,不大,唯有一桌,一椅,一樹而已。隻不過此時,那樹前還坐著另外一位先生。
這一位看起來倒是頗為年輕,隻不過也是滿頭銀發了,這便是著名的水鏡先生司馬徽了。
張斷上前,執晚輩禮參見,司馬徽坦然接受,隨即為張斷上座。
“不知潤之可還記得我麽?”司馬徽落下一子微笑道。
張斷答道:“先生的容貌如同就在昨日,隻是頭發斑白,卻不似以往了。”
司馬徽大笑兩聲,再度落下一子,手指虛指張斷,說道:“潤之如今也是一頭白發,倒是頗為有趣。潤之如今乃是徐州牧,居然有時間來老頭子這裏,倒是稀奇。”
張斷答道:“聽聞先生在此,自然是要來拜會一番。龐德公也在此,不來倒是顯得小子不知禮數了。”
“好!”龐德公忽然一巴掌拍在桌上,把其它兩人嚇了一跳。
“這話說得不錯,挺漂亮的。張小子,你一會就來與老夫對弈一句,有什麽事情,贏了我再說!”
張斷看了看棋局,如今一局已經是結束了,龐德公險勝司馬徽,司馬徽隱隱有些不服,畢竟他最後花費了一些精力與張斷說話。
不過龐德公有龐德公的用意在其中,司馬徽自然懂,也就笑笑,喜聞樂見。
張斷執黑子,先下一子,龐德公緊接跟上,隨著雙方落子,張斷表麵依然波瀾不驚,而龐德公的精力確實越來越專注。
“嗯......龐公,你要輸了啊。”司馬徽撫須說道:“而且是堂堂正正的輸了。”
龐德公無奈罷手,這棋局已經是必死的棋局,隻是張斷明顯還有餘力,這說明張斷的水平是要高出龐德公許多的。
“不得不服輸了。”龐德公眯著眼笑了笑,一旁小蓮端上一壺清茶,龐德公美美地淺酌了一口,神情散發開來,看起來頗為享受。
張斷說道:“龐公與先生在這山林之間,倒也頗為樂趣。”
龐德公抖了抖手上的茶壺,樂道:“張小子也有這般眼力,不錯,若是張小子你想要來這裏,老夫還可以給你留一席之地。”
張斷聽後微微沉默,這龐德公一出口就已經到了問題的核心。
“龐公,如今還不行,”張斷說道:“小子尚且年輕,還不到歸隱的時候。”
龐德公臉色不變,隻是眼睛幹脆閉上了,竟是不想再和張斷說話。
司馬徽接著說道:“潤之,你的事情,孔明早已與我們說過了,這個地方,沒有你,也有自我的規律前行,而有了你,確實更添了不定的因素,因此......我與龐公,料定你遲早會來,也準備好了勸說你一番,如今見到了,才發現不是那麽容易的。”
司馬徽一歎,繼續道:“你的心智太過於堅定,比之那曹孟德,劉玄德也是分毫不讓。當年,老夫親眼看著你伐董卓,殺呂布,以為大漢將再度中興,不料確實這樣一個結局,可悲,可歎啊!”
張斷不語,大漢將亡,這是天定的規律,人力無法阻擋,更何況大漢已經活了一次,已經是天定的一次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