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給三軍授旗之際,一海外仙島上,四個相貌不俗的得道之士正在宴飲。

一個身穿灰色道袍,鶴發童顏的老者對另外幾人笑道:“我看今日貪狼星大盛,照耀寰宇,這亂世貪狼怕是要成氣候啊。”

旁邊一個形容清瘦,身著烏衣布袍的青年答道:“亂世將至,不出十年天下必將大亂,非人力所能挽回。

這貪狼應運而生,倒也正常,隻是這時間上有些早了,有點詭異。”

青年對麵一個身穿白衣,手持藜杖,碧眼童顏的老者對二人說道:“昨日我仔細算了一下天數,這亂世之始就應在了老道我的身上。

想來我也應該到塵世間走動一二了。”

坐在他旁邊的一個身穿深藍色錦袍,相貌俊秀的中年男子對他笑道:“南華,你盼著這天下大亂不是一天兩天了,總說自己靜極思動。

(注1)怎麽,看到現在貪狼有崛起之勢,你著急了?”

被他稱作南華的碧眼老者說道:“王禪,你以為誰都跟你鬼穀一脈遁世不出?

(注2)這亂世之始就應在吾道上,我若不出世,幾十年的修行付諸流水矣。”

王禪搖頭一笑,端起手中酒杯,奇異的是杯中之酒竟然自動的進入到了他的嘴裏。

他表情有些陶醉的說道:“嘖,好酒!

誰說塵世間沒有好東西的,我看這美酒笑紅塵就不錯。

南華道兄既然想去,便讓他去吧,我們三人繼續飲酒。

這個地方景色不美,我們搬到月宮中去喝如何?”

穿著烏衣布袍的青年一笑,說道:“南華道兄都想入世走一遭,左某也想去紅塵之中看一看。”

王禪驚訝的看著青年說道:“元放,你道法通玄,這天下大亂跟你又沒什麽關係,你何苦要趟這渾水?”

左元放搖頭道:(注3)“本來我暫時是沒什麽興趣,可是這貪狼冒出來的有點早吧?

我之前推算過,殺破狼格局真正形成是在十幾年之後。

按道理來說七殺、破軍、貪狼三星都應該在十幾年後現世。

貪狼現在就開始冒頭,著實奇怪,我得去看看。”

王禪歎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這回也難以說服左元放,這家夥和南華兩人已經鐵了心要入世了。

他又將目光投向灰衣老者,希翼的看著他說道:“於吉道兄,你不會也要跟他們二人學吧?”

(注4)於吉對著王禪微微一笑,說道:“昨天貧道夜觀天象,發現江南即將有疫病爆發,貧道應施符水以救之。”

王禪一聽,得了這貨也要走。

一桌本來四個人喝酒喝的好好的,這一下子走了三,那這局不就散了嗎?

下次再想抓住這三個貨湊一桌可就不容易了。

但是這幾位明顯對紅塵之事更感興趣,絲毫沒有留下繼續陪王禪飲酒的意思,一個個的全都找借口乘雲而去。

桌上隻剩下了王禪自己。

他突然有些氣惱,我鬼穀一脈遁世不出,還不是怕破壞這世間的平衡?

你們幾個家夥,道法通玄,怎麽就沒有點覺悟呢?

王禪突然覺得自己的氣有點不順,頓時起了逆反之心。

心道你們都出世了,我憑啥不出世?

他對伺候在身邊的其中一個書童喚道:“胡昭。”

(注5)書童趕緊上前對王禪行禮道:“先生,弟子在。”

王禪用很嚴肅的聲音對他說道:“為師推算了一下,亂世將至,此次天命應在司馬氏。

你回去準備準備,幾年後下山,給司馬氏做一個領路人吧。”

胡昭疑惑的對王禪問道:“先生,我要教導的,可是河內溫縣豪族司馬家的神童,司馬朗?”

王禪微笑著搖頭道:“此子雖然天賦雖高,卻並不是天命之人。

這天命之子,要應在司馬家第二個兒子身上。

你多盯著點司馬家就行了,這個事為師就交給你了。”

胡昭恭敬的對王禪行禮道:“弟子謹遵師父法旨。”

話說南華老仙此人,修的是人教大道,因此世間王朝更替對其他方外之人來說或許沒什麽,與他南華卻息息相關。

他早在幾年前就算出,這次天下大亂的導火索應在他南華身上。

如果亂世不是由他而起,那他的修為至少會倒退五十年,這誰能受得了?

本來他還不急,因為在他的推算中,天下大亂的時間至少也在幾年後。

可是最近這貪狼星象實在是太猛了,猛的他們這幾個得道之士都弄不清緣由。

情急之下的南華隻好出山,尋覓能夠攪亂天下的有緣人。

方外得道之士是不能直接參與世俗王朝爭霸的,否則必遭天譴,千載修行化為飛灰。

這個代價是他們誰也不願承受的,因此想要插手塵世間的事情,他們就必須尋找一個代言人。

……

巨鹿郡,張家祖宅內。

張角、張寶、張梁三兄弟聚集了一幫村裏的鄉親們,正在堂內議事。

張寶氣憤的開口說道:“大哥,趙拓這狗官也太不是東西了,又增加了新的稅種,這是把鄉親們往死裏逼啊!

要我說,咱們直接衝進府衙,砍了趙拓這個狗東西!”

這張寶生得虎背熊腰,麵目剛毅,看上去是個孔武有力的角色。

坐在最中間主位上的便是張角。

張角此人長得很是清瘦,穿著一身墨色的布袍,留著三縷長髯,看上去就像個飽學之士。

然而他眼睛中時不時閃過的智慧神采,又讓人明顯的感覺到此人絕非常人。

張角掃了張寶一眼,說道:“二弟,不可衝動,暴起傷人隻能逞一時之快,之後怎麽辦?

你讓鄉親們如何麵對朝廷的刑罰?”

聽到張角這樣說,張寶眼神一黯,泄氣的說道:“可是這麽高的稅,我們實在拿不出啊。”

圍在一旁的鄉親們也七嘴八舌的討論著,無外乎就是一些苦於苛政的言論。

張寶口中的趙拓本是一世家子弟,平日裏除了吃喝嫖賭什麽都不會。

廝混了多年後,抓住機會重金賄賂十常侍,成為了巨鹿郡的郡守。

此人為了回本,上任之後就開始大刮地皮。

今天設一個稅,明天又巧立名目收一個其他的稅。

搞到現在巨鹿郡的百姓養雞養鴨養隻兔都得交稅,實在是弄得巨鹿百姓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