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夏天日頭長,到了初更過半時天色方才朦朧,也是借著這點朦朧掩護,早已經做好了夜戰的準備的曹軍隊伍立即就行動了起來,八百餘名精挑細選出來的山地作戰好手,在夏侯淵之侄夏侯尚率領下出關,迅速來到函穀關穀道的中段,搶在天色全黑前攀上穀道兩旁的懸崖頂端,將隨軍帶來的火把火油等物集中到一處,又迅速收集之前在草叢灌木中的滾石擂木,集中於山道狹窄處,偃旗息鼓隱藏身形,隻等機會到來,便立即用火把木石等物封鎖懸崖下的狹窄山道。

在次期間,曹軍隊伍的巡邏哨隊始終嚴密監視著穀口動靜,不給徐州斥候哨探察覺曹軍設伏的機會,好在函穀關的關道狹窄,封鎖起來十分容易,所以曹軍哨隊可以確定徐州軍隊並未察覺夏侯尚隊伍設伏,待到夏侯尚隊伍布防到位後,曹軍哨隊也就立即退回了函穀關關中,避免打草驚蛇使徐州軍察覺有異。

與此同時,函穀關裏的曹軍主力也已經在做最後的交戰準備,檢查幹糧準備火把,給弓上弦弩配箭,把刀槍磨得雪亮,抓緊時間做最後的休息,期間準備參戰的一萬多軍隊幾乎是鴉雀無聲,上到張遼、張郃兩員曹軍隊伍中最拿得出手的統兵大將,下至普通士卒,全都是神色凝重,緊張萬分,因為他們知道,自軍今夜肯定將有一場大戰,對手還是現在全天下最強大的徐州軍隊,交戰時稍有不慎,那麽後果就將不堪設想。

病懨懨的曹老大親自來到了函穀關東門關樓上督戰,眺望著逐漸漆黑的東麵天空,一樁樁一件件往事也不由浮上了曹老大的心頭,每當想到自己當年在徐州城下養虎遺患,想到強弩之末的自軍被養精蓄銳的徐州軍隊突然偷襲,被迫讓出花費無數心血苦心經營的許昌都城,曹老大的心就象被刀絞一樣的痛。對不肖女婿則既是切齒痛恨,也暗暗欽佩。

是夜天陰,星月無光,伸手不見五指,天氣對曹軍是既有利又不利,有利的是可以掩飾自軍埋伏,不利的則是曹軍隊伍也很難判斷敵人情況。所以眼看約定的三更將到,曹軍隊伍除了隱約聽到一些幾乎細不可聞的腳步行軍聲外,根本無法判斷關外到底來了多少敵人,到底躲藏在那裏,統兵帶隊的大將是誰。

計時漏壺下浮箭,終於指到了三更的位置。關城深處也響起了更夫的梆子聲,關樓裏的曹軍文武一起站直身形,整齊把目光轉到曹老大黑臉上。曹老大先是輕輕閉上了眼睛,暗暗祈禱了一句蒼天保佑,陶賊這次沒有識破自己的妙計,然後才睜開眼睛,沉聲說道:“依計行事!”

關牆上。升起了張遼與陶副主任約定的三盞紅色燈籠,曹老大等人緊張的眺望關外,很快就驚喜的發現,關門正麵的不遠處,還不到百步的距離外,突然出現了三隻火把來回晃動。曹老大大喜,忙向張遼點了點頭,張遼會意。先向曹老大單膝跪下行禮,然後起身一言不發的衝下關去領兵作戰,曹老大目送張遼下關,又在心裏暗暗禱告了一句,“但願他陶賊貪功,親自領兵來了這裏。”

緊閉的厚重關門緩緩開啟,關下響起了呼喚徐州軍隊乘機入關的聲音。關門外的黑暗處,也一下子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戰鼓號角喊殺聲,直震得是群山回響,天崩地裂。曹老大斷然一揮大手,函穀關門上也頓時響起了同樣猛烈的戰鼓號角聲,刹那間函穀關內與關門兩側的黑暗處殺聲遍地,正麵張遼率軍四千出擊,左右兩側的馮楷、牛蓋二將也各領一千伏兵殺出,三路齊出一起包夾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中計了!快撤!快撤!”關外響起了徐州軍隊的驚叫聲,剛點起不多的火把也迅速向著狹窄關道的方向退卻,曹老大放聲大笑,道:“撤?晚了!全力擂鼓,全軍總攻,一定要把這些入穀的敵人全部殲滅在穀道內!”

關牆上數十麵牛皮大鼓敲打得益發猛烈,曹軍隊伍中陸續點起的無數火把更是將函穀關東門外的不大開闊地照得通明,三支曹軍如同下山猛虎,又如出海蛟龍,潮水一般湧向徐州軍退卻的方向。盡管已經無數次經曆過類似的戰事,但是這一次,曹老大還是緊張得手心冒汗,不斷在心裏祈禱道:“但願是陶賊親自領兵前來,就算不是陶賊親自領兵,也起碼要保佑我可以幹掉一名陶賊重將吧?”

與此同時,六七裏外的關道狹窄處,埋伏在狹窄關道兩側懸崖頂上的曹軍隊伍,在聽到了關牆上戰鼓大作後,也立即動手放下了無數的滾石落木,還拋下了無數點燃的火把與潑過火油的柴草,能夠砍伐的樹木也盡皆砍倒,盡可能的拋下山穀,片刻間就把寬不過數米的山道堵塞得水泄不通,火把柴草又引燃了樹木,直燒得新砍伐的樹木柴草是濃煙滾滾,濃煙被夜風吹動,迅速彌漫函穀關關城以東的十裏穀道,煙迷人目,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被困在穀道以西的徐州軍隊,全軍覆沒幾乎已成定局!

為什麽要說幾乎呢?想必朋友們應該都聽過上方穀的故事,假如這時候來一場傾盆大雨,及時僥熄穀中大火,那麽徐州軍隊就還有希望成功突圍。而在戰場上運氣向來不錯的曹老大雖然沒有碰上這種倒黴事,卻意外的碰上一件奇怪事——曹軍隊伍一直到追進穀道,竟然始終都沒有看到半個徐州士兵影子!

“啊!地下有埋伏,地下有埋伏!”

更讓曹軍隊伍心驚膽戰的還是另一件怪事,快步殺進了最寬處才隻有十幾米的穀道後,衝在最前麵的曹軍士兵就好象中了什麽魔法一樣,忽然就抱著腳慘叫了起來,不少人被後麵收勢不及的同伴撞得向前跌倒,結果慘叫的聲音也更加的猛烈淒厲起來,“不要推!不要推!地上有刺!地上有鐵刺!”

地上的鐵刺當然是徐州軍首用的紮馬釘,還撒滿了整個穀口道路,急於立功的曹軍貿然衝進穀道,當然第一件事就是遭到紮馬釘的迎腳痛刺。好幾十名曹軍士兵因此重傷,被迫退入戰場,張遼和牛蓋等將無奈,隻得命令士兵迅速用長矛包上衣服做成簡易掃把,一邊將道路上的紮馬釘掃到道旁,一邊向穀道內追殺。但這麽稍微一耽擱下來,徐州軍隊早已逃得遠了。同時濃煙也將整個穀道徹底籠罩,曹軍隊伍也更加難以發現徐州將士的真正所在。

其實早在得知關道內出現紮馬釘時,曹老大和郭嘉等人就已經預感到事情不妙,但是戰機稍縱即逝,夏侯尚的隊伍已經切斷了徐州軍隊退路,為了抓住這個殲敵機會。曹老大還是硬著頭皮命令張遼隊伍繼續向穀道深處追擊,同時曹老大少不得暗暗自我安慰,“陶賊奸詐,為了預防我軍有伏,讓偷襲隊伍攜帶紮馬釘阻擋我軍追兵十分正常,希望這個奸賊沒有其他花招。”

徐州軍隊在短時間內確實沒有其他花招了,但是張遼和牛蓋的隊伍追進了濃煙彌漫的穀道深處時。卻說什麽都找不到徐州軍隊的影子,之前又是敲鑼又是打鼓的徐州軍隊就好象是上天入地了一般,憑空消失在怪石嶙峋又草木叢生的函穀道內,曹軍隊伍四散尋找,也始終找不到那怕一名徐州士兵的影子,同時負責阻擊任務的曹軍夏侯尚隊伍,也始終沒有看到或者聽到徐州軍隊從自己腳下通過。

驚奇疑惑之下,張遼自然少不得趕緊派遣使者去向曹老大報告情況。使者用了不少力氣把消息送回函穀關關上,曹老大和郭嘉等人麵麵相覷,一度懷疑穀道之內還有小路可以出穀。但細一盤算後,瘦成了骷髏模樣的郭嘉頓時就臉色蒼白了,趕緊開口時緊張得劇烈咳嗽,一邊痛苦咳嗽一邊艱難說道:“主……主公,我們中……中計了。陶賊的兵馬,肯定穿上了我們的軍服,乘……乘亂混進了我們的隊伍了。”

“狗娘養的!這世上怎麽還能有這樣的奸賊?!”曹老大極沒風度的破口大罵了起來,大吼道:“鳴金!趕快鳴金!把關門關上。不許一兵一卒回關!讓我們的隊伍在關門外集結,仔細給我甄別隊伍!仔細給我甄別隊伍!”

吼叫著,曹老大忍不住也是彎腰劇烈咳嗽了起來,一邊痛苦的咳嗽,咯出幾口鮮血,一邊在心裏絕望慘叫,“又中計了!這次麻煩大了,如果陶賊主力乘機殺到關下,我們的隊伍就進退不得了!”

陶副主任從來就不會讓嶽丈大人失望,通過斥候偵察,發現了夏侯尚伏兵的位置所在,陶副主任馬上就派出了大量的山地作戰好手,借著夜色與濃煙掩護,潛往曹軍伏擊陣地所在向上攀爬,登上地勢相對開闊的山坡頂處,突然向夏侯尚隊伍發起進攻,夏侯尚且察覺情況不對時已經晚了,徐州步兵已經殺到了近前,夏侯尚又與曹老大和友軍無法取得及時聯絡,見自軍已然完成了堵穀任務,便領著隻有八百餘人的伏兵且戰且退,慢慢向著函穀關方向撤退。

這時候,徐州軍的主力大隊也有了動作,擔任開路任務的徐州步兵抗著裝滿泥土的草袋列隊入穀,通過人力傳遞的方式傳運土包,將土包拋到被曹軍點燃的樹木上,數以千計的土包迅速堆積成坡,壓滅樹木柴草,不算太快但不可動搖的鋪平道路。而在山穀道外,陶副主任的俊俏小臉之上,也已經盡是猙獰笑容,得意笑道:“老丈人,估計你也該發現小婿的偷襲隊伍其實全都穿著你的軍服了,沒關係,慢慢甄別吧,等你把我那五百精兵甄別出來,我肯定就已經殺到函穀關下了。”

不肖女婿在獰笑,可憐的老丈人卻在吐血了,鳴金銅鑼敲響後,深陷穀內的自家隊伍一時半會根本撤不回來,先撤回來的隊伍見關門已經關閉,立時就是一片大嘩,好不容易派出了使者通知各軍,說是徐州士兵已經混進了自家隊伍,精銳程度早已不如往昔的曹軍隊伍難免又是一片大亂,混進了曹軍隊伍的徐州士兵也乘機搗亂,惡人先告狀指著旁邊曹軍士兵大叫奸細,掀起無數波折風浪,其中還出現了曹軍士兵自相殘殺毆鬥的情況。曹老大在關牆上急得吐血,卻又無可奈何,隻得下令所有士兵不得動武,違令者立斬,然後按照曲屯編製集結甄別。

按照曲屯編製甄別確實有一點效果,好幾名試圖混進曹軍隊伍的徐州士兵被曹軍基層將領發現,但是這些徐州士兵被發現後。卻不是奪路而逃,就是大聲喊冤,亂扯自己的隊伍將官名字,曹軍隊伍匆忙間無法分辨真假,隻得把這些身份不明的士兵集中在旁邊看押,結果這些士兵卻又乘機向遠處奔逃。吸引曹軍追殺,更加增添曹軍隊伍的混亂。同時還有更多的徐州士兵隱藏在穀道內或者煙霧中,等待機會混入函穀關中發起內應。

陶副主任也沒給曹老大太多的甄別時間,天色黎明時,利用早已備足的土包打開了前進道路後,魏延第一個率領徐州隊伍殺到了曹軍隊伍近前,被堵在關外的張遼無奈。隻得趕緊安排副手牛蓋率軍迎敵,結果埋伏在了穀道的徐州士兵乘機混入牛蓋隊伍,乘著牛蓋軍與魏延軍交戰的機會,突然偷襲牛蓋本人和曹軍基層將領,還一邊大喊自己人一邊猛砍同伴,牛蓋隊伍頓時大亂,被魏延麾下的丹陽精兵殺得丟盔卸甲,被迫敗往函穀關東門外的開闊地帶。尋求那裏的張遼隊伍保護,魏延乘機揮師猛擊,又與張遼隊伍交上了手。

看到這一點,曹老大也徹底的絕望了,知道這一戰自軍就算不想野戰也不行了,被迫無奈之下,曹老大也隻好派人傳令張遼。命令張遼不惜一切的代價擊退來敵,待到徐州軍隊撤退後再撤回關內。得令之後,張遼也知道曹老大這麽做是迫不得已,為了保住函穀關才不得不讓自軍死戰。所以張遼也沒有什麽不滿,隻是立即組織隊伍列陣迎戰,背靠函穀關與源源不絕湧來的徐州大軍奮力死戰。

這是一場雙方都豁出了性命的血戰和惡戰,為了讓自家士兵乘機混入關內發起內應,以最小的代價拿下函穀關這座千古雄關,徐州軍隊從一開始就向張遼隊伍發起最為猛烈的全麵進攻;張遼隊伍為了保護函穀關,不給徐州軍乘機混進關內作亂的機會,隻能是背靠關牆拚死抵抗,在無路可退的情況下與徐州軍隊展開殊死之鬥,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也從一開始就進行得殘酷血腥無比。

兩軍交鋒的戰線上紛亂如麻,人頭湧動如蟻,地上躺滿了屍首和傷兵,可怕的槍挑劍砍密集得有如狂風雨點,刀砍,斧砍,橫飛的箭頭時刻不停,後續兵力充足的徐州軍隊攻勢如潮,如同巨浪潮頭一般不斷拍擊曹軍隊伍的陣地,曹軍隊伍則凝集成團,背靠關牆在關上弓弩掩護下拚死抵抗,與徐州軍隊伍廝殺得天翻地覆,日月無光,函穀關下片刻間就已經是血流汨然,屍橫遍野。

狹路相逢勇者勝,在這一刻,徐州軍的戰鬥力優勢也發揮得是淋漓盡致,徐州軍首先投入戰場的魏延隊伍,早在倉亭大戰前就已經是能與曹軍精銳正麵抗衡的狠角色,這些年跟著陶副主任南征北戰遇戰當先,戰鬥力不減反增,戰鬥經驗也更加豐富,而曹軍隊伍的精銳力量早在中原大戰時損失殆盡,後來組建的軍隊雖然也經曆了一些實戰考驗,但戰鬥力始終還是無法與當年的曹軍精銳相比,在丹陽流氓兵的凶悍攻勢麵前完全隻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如果不是張遼及時下令軍隊背靠關牆凝團而戰,隻怕早就已經被丹陽流氓兵殺潰衝散,被迫展開丹陽兵最拿手的全麵混戰。

即便如此,在徐州軍隊源源不絕的攻勢麵前,張遼隊伍還是很快就落入了絕對下風,被魏延、馬延和張南三支徐州軍隊伍呈半弧形包圍,隻能招架挨打,無法還手反擊,同時穿著曹軍服裝混入敵群的徐州士兵也抓住機會悄悄搗亂搞鬼,從背後偷襲曹軍將領接應自軍殺入曹軍隊伍內部,張遼的副手馮楷,就是因為被徐州軍內應偷襲分神,被一名丹陽兵乘機砍中手腕武器落地,繼而被徐州士兵亂刀砍死,更有幾隊徐州將士乘機殺入張遼隊伍的內部,與外圍的同伴聯手裏外夾擊敵人,逐漸把戰局拉入混戰。

正午時。陶副主任親率中軍來到戰場上,在穀道右側的緩坡上建起指揮台,眺望到張遼隊伍抱團而戰,自軍急切之間無法擊潰敵人,又見曹老大緊閉關門不肯放張遼隊伍回關,擺出了說什麽都不給自軍破關的機會。陶副主任盤算了半晌,便下令道:“放炮。發信號,讓我們的內應一起動手。”

“且慢。”劉曄趕緊阻止,問道:“主公,是否太可惜了?我們好不容易才抓住這個機會混進了這麽多內應,隻要能夠強攻到逼迫曹賊開關,我們就有機會乘機拿下函穀關。現在就下令動手,這個機會可就錯過了。”

“曹賊的意誌非常人,他不會因為關外這幾千軍隊,冒著犧牲主力軍隊的危險打開關門。”陶副主任陰陰的說道:“況且這個戰場太狹窄了,我們的兵力無法完全展開,如果想要全殲這幾千做困獸之鬥的曹賊隊伍,自己也得蹦掉幾顆牙。”

“話雖有理。”劉曄建議道:“但不妨再等一等。現在才剛剛正午,我們還有時間。”

陶副主任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暫時別點炮發信號,讓魏延的隊伍撤下來,讓仲康率領生力軍去衝一衝。”

命令傳達,許褚率領三千生力軍加入戰場。換回已經奮戰了三個多時辰的魏延隊伍,但是函穀關外的這個戰場太過狹窄,許褚隊伍與魏延隊伍輪換位置時行動不便,所以徐州軍足足用了一刻多鍾才算是換防到位,同時也失去了生力軍的衝鋒優勢,隻能是向開始那樣圍著張遼的隊伍猛攻,無法立即將張遼隊伍衝潰衝散。

雖然失去了衝鋒優勢。但是生力軍在敵人疲兵的麵前還是有絕對的體力優勢,擅長奮戰苦戰的許褚在曹軍陣前猛不可擋,一出手就連殺十餘敵人,直殺得張遼隊伍是心驚膽戰。紛紛後退,許褚帶來的生力軍也乘機壓上,拚命擠壓張遼軍陣地,張遼隊伍被迫連續收縮,凝集成團的陣地也象陽光下的雪球,越來越小。

見此情景,關牆上曹軍文武急得簡直是喉嚨生煙,文武官員一起懇求曹老大打開關門,讓張遼隊伍撤回關內保全本就已經不多的兵力,張郃還自告奮勇率軍守護關門,死戰堵住徐州軍隊的乘機進關隊伍。但是曹老大卻臉色鐵青,半晌才咳嗽著說道:“隻能讓張遼死戰,不能冒險開門,我必須要為關城裏的兩萬大軍負責。”

“可是陶應奸賊如果讓他的優勢兵力輪流作戰,車輪戰消耗張文遠隊伍的體力,那麽文遠的軍隊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啊。”張郃說道。

“函穀關外的這塊開闊地帶不大,陶賊隊伍輪轉不便,張遼隊伍又無路可退,沒那麽容易被敵人殲滅。”曹老大冷冷的答道。

就這樣你攻我守的又血戰了一個多時辰,見張遼隊伍盡管全憑血肉之軀抵抗自軍衝擊,死傷慘重下仍然不見曹老大打開關門,又估摸著自軍混入張遼隊伍的內應估計也剩不了多少了,陶副主任還是無奈的下令道:“曹賊這把賭贏了,點炮吧,我們沒機會在今天殺進函穀關了。”

看到張遼隊伍已經傷亡過半,曹老大還是黑心爛肝的不肯打開關門放自家隊伍入關,劉曄也不再反對陶副主任就此放棄破關機會,馬忠依令點燃了鬆樹炮,炮響如雷,躲藏在張遼隊伍內部的徐州士兵得到信號後也不再隱藏,立即抓住機會就從內部作亂,揮刀挺槍亂砍亂殺曹軍士兵,張遼隊伍頓時為之混亂,許褚和馬延等將乘機猛攻,一邊接應自家同伴殺出重圍,一邊衝擊內部大亂的張遼隊伍。

聽到隻有徐州軍才有的鬆樹炮響,又看到自家隊伍內部大亂,曹老大也立即猜到了陶副主任已經放棄了乘機攻下函穀關的機會,仔細觀察了自家隊伍情況片刻,見那些故意作亂痕跡明顯的自家士兵都在往外衝殺,曹老大也終於向典韋命令道:“君明,你領一軍下去,打開關門,放我們的軍隊回關,然後給我拚死守住城門。記住,所有入關士兵,都必須立即放下武器,集結侯命,違令者立斬。”

典韋領命而去,曹老大又命士兵在關上整齊高呼入關後立即放下武器接受甄別的命令,交代裏關牆內部的千斤閘準備,然後才下令打開關門,讓已經傷亡慘重的自家隊伍回關保命。結果這麽做,也沒有讓多少曹軍士兵逃回關來,因為關門一開,心驚膽戰的曹軍士兵立即爭先恐後的逃回關內,自相踐踏間死者眾多,死屍堆滿關門甬道,同時徐州軍也乘機全力猛攻,借著曹軍隊伍敗退的勢頭衝到關門前,試圖乘機殺入函穀關內破關,關門前亂成一團,士氣大消的曹軍隊伍死者降者無數。

親眼看到了徐州軍隊裹挾著自家敗兵殺入了關門甬道,曹老大歎了口氣,也隻好下令立即放下千斤閘,而千斤鐵閘轟然落地之後,徐州軍隊雖然沒有了乘機殺入關內的機會,被堵在關外的兩千餘曹軍隊伍也徹底的沒了退路,一時間函穀關外曹軍隊伍頓時哭喊震天,曹老大也是淚如雨下,吩咐道:“盡可能的多扔一些繩子下去,我軍將士,那怕能多救一人回來也好。”

言罷,曹老大一陣天旋地轉,差點就摔在關牆之上,扶住關牆站定後,曹老大也生出了這麽一個念頭,暗道:“從陶賊的布置來看,他是早就斷定我是詐死的,他是從那裏發現我是在詐死誘敵?我有那裏露出了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