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輸不起和輸得起
麻杆打狼兩頭怕，陸遜不敢再次進攻水寨，順江而跑，周倉膽子也不大，帶著上千人的船隊在木排後麵搖旗呐喊，也不敢上來真打，追到三十裏開外，就撤軍而回了。
自從陸遜出兵之後，劉備就在營中等候，但不知為什麽，劉備心裏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就像要發生什麽大事一樣。
正當劉備準備出去巡視一圈的時候，忽然聽到外麵一陣喧嘩之聲，傳令兵急匆匆來見劉備，單膝跪倒，說道：“啟稟主公，陸遜將軍偷襲趙雲的計劃泄露了，外麵甘寧正在領兵攻營。
劉備聞言心裏就是一沉，陸遜前去偷襲之後，劉備手中隻有一萬多水軍，甘寧和周瑜二人的軍隊數量也差不多，微微多上一些。
如果陸遜這支軍隊全軍覆沒，雙方水軍的數量就差不多了，一旦雙方交戰，劉備沒有絕對的勝算。在大霧的掩護下，防守一方並不占什麽優勢，甚至劉備還要吃上一些虧，李重的投石機太恐怖了。
也來不及思索陸遜為什麽會失敗，劉備快步出了船艙，來到樓船頂層。
到了外麵，劉備也知道傳令兵為什麽會說陸遜偷襲的計劃失敗了，遠處甘寧的兵卒正在高聲呼喊著：不要怕，進攻，劉備已經分兵去蕪湖了，水寨之中沒有多少兵卒，他們不敢出戰的……
大霧彌漫，能聽到聲音，卻根本看不了多遠，劉備隻能將樓船開到營門處觀戰。還沒等劉備到達營門，一顆石塊就在濃霧中呼嘯而下，落在樓船的一側，水花濺起好幾丈高，幾乎要崩到劉備的臉上。
激射而來的不管是石塊，還有嗖嗖作響的羽箭，帶著炙熱火苗的木球，很顯然，甘寧就是打算和劉備遠距離作戰，避開近戰的劣勢。
甘寧的主要攻擊手段不是羽箭和石塊，而是侵泡過火油的木球，木球要比石塊更輕，射程也更遠，帶著橘紅色的火光，穿梭在迷霧之中，就像流星雨一樣，墜落到劉備的水寨之中，一旦落到甲板上，木球炸裂，火光四濺，燃起無數火苗。
如果木球落到船帆上，翻滾而下，直接就能將船帆燒出一個大窟窿。
為了不讓戰船著火，水軍的兵卒隻能到處追尋落下的火球，四處滅火，可這樣一來，穿梭的羽箭就派上用場了。
本來視線就不好，兵卒還要分心滅火，根本就沒辦法抵擋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羽箭，不到一刻鍾的時間，就有數十名水軍兵卒被羽箭射死。
諸葛亮不知什麽時候湊了過來，輕聲說道：“主公……迎戰吧，難道我們還要等到甘寧耗盡羽箭撤退嗎？”
劉備看了一眼諸葛亮，苦笑一聲，低聲說道：“我又如何不知到這一點，但外麵濃霧彌漫，萬一中了埋伏怎麽辦？”
諸葛亮輕歎一聲，肅手而立，以諸葛亮的聰明才智，怎麽會想不到周瑜會在外麵埋伏，不過諸葛亮認為，哪怕是有埋伏，也要比窩在營裏挨打好一些。李重占據數州之地，缺糧還說得過去，要是缺羽箭的話，那就真是笑話了。
地大物博，就是優勢這沒什麽好說的，不然的話，在理上諸葛亮也不會主動攻打曹魏集團了，諸葛亮也不傻，能不知道防守要比進攻簡單的多嗎。
就像現在也是一樣，劉備千方百計的主動攻擊李重，也是這個原因。大家都拖時間的話，占據數州之地的糧草隻會越來越強大，這沒什麽好說的。
地盤，人口，就是最主要的資源。自唐漢一來，華夏的人口都是最多的，但華夏也是最富庶的國家，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明朝，才被野蠻的辮子王朝破話。
至於現代，那就沒什麽好說的了，一些無恥的磚家叫獸把國家的落後歸集到人口眾多上，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這麽無恥，簡直是無恥之尤，難道國家的財富不是百姓創造的，是大風刮來的，然後分給百姓支配。
果真，事實就是事實，甘寧的羽箭一直持續了半個時辰，都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由於劉備不敢出戰，變得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甘寧的船隊，已經逼近到營門口，和水寨的兵卒相互射殺。拚消耗，是甘寧最願意見到的情況。
又過了一會兒，已經有十餘艘小船被火球點燃，沒機會救援了，帶著濃煙，慢慢沉沒到江水之中。
“砰……”一顆火光繚繞的木球落到劉備的身前，砰然炸裂，火光四濺，差點沒把劉備的戰袍點燃。
還沒等劉備說話，又一顆橘紅色的火球呼嘯而來，直奔劉備麵門撲來。一名親兵大喊一聲，頂著盾牌迎了上去，擋在劉備身前。親兵的勇敢無容置疑，火球巨大的衝擊力也無容置疑。
一聲悶響過後，親兵的盾牌四分五裂，崩的到處都是，甲板上火光點點，滋滋作響。
劉備的親兵也沒好到哪去，雖然有盾牌阻擋一下，但還是被碎裂的木塊砸中胸口，頓時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四五名親兵一起撲了上去，拚命拍打著他身上的火苗，還有四五名親兵呼啦一下把劉備圍了起來，盾牌擋的嚴嚴實實。
可就算如此，劉備依舊趕到心有餘悸，木球還好，雖然帶火，但隻要不被直接砸中，也沒什麽生命危險，可萬一要是落下一個石球，嗬嗬……怕是除了張飛這樣力大無窮的猛將，誰都要喝一壺！
劉備的臉色陰晴變幻，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說道：“馬上給王威傳令，出兵迎戰甘寧，務必要把甘寧逼退。”
至於把甘寧逼退多遠，劉備沒說，這就要看甘寧投石機的射程了。
王威得了劉備的軍令，帶著五千水軍衝出營寨，直奔甘寧的船隊殺去。
甘寧一見到劉備迎戰，就下令兵卒劃槳撤退，都沒調轉戰船的防線，他實在是不願意和王威近戰，打消耗戰，才是甘寧水軍的強項。
所以甘寧立即把火力對準王威，羽箭弩石轟然而下，且戰且退。王威追出一裏多遠，和甘寧的水軍還有數十步距離，眼見周圍迷霧重重，也不敢追了，急忙命令全軍停了下來。可王威停下，甘寧也隨即停了下來，又開始用投石機轟殺王威的水軍。
王威無奈之下，隻得再次向前追擊，於是甘寧再退，雙方來來回回進退了三四次，王威就遠離自己的營寨了。
這倒不是王威大意，第一他也是沒有辦法，第二周圍都是大霧，想要看清距離不是那麽容易的。
就當王威再一次停下船隊的時候，兩邊忽然響起戰鼓之聲，無數羽箭破空而來，落到船對之中，數十艘艨艟戰艦出現在王威的視線裏，破開迷霧，直奔王威的船隊撞來，不到二百步的距離，王威根本就沒時間調轉船頭。
無論是古代，還是現代，戰船的兩側都是最薄弱的地方，堅固程度和船頭沒法比，而艨艟戰艦又是以撞擊取勝的戰船，一撞之下，王威的船隊木屑紛飛，慘不忍睹。
“還是中計了！”王威心裏長歎一聲，急忙下令全軍撤退。甘寧見到王威中計，立即殺了回來，對著王威的船隊就是一陣轟殺。
好在王威早就提防甘寧的埋伏，沒敢把戰船開的太快，還有調整的機會。不過如果讓王威這麽容易就跑了，也太小看周瑜和甘寧了，一陣火箭過後，王威的身後出現一道十餘丈寬火牆，順流而下，截斷了王威的後路。
這一次王威終於臉色大變，拳頭也攥了起來，一滴滴汗珠順著額頭滾落，四麵受敵，誰也鎮靜不下來。
船隊後方的兵卒立即取出竹竿，想要頂開順流而下的火船，給船隊開辟出一條通道。但事情哪有那麽簡單，兩側的羽箭紛紛落下，將手持竹竿的兵卒射的慘叫連連，紛紛墜入江水之中。
王威一聲令下，無數手持盾牌的兵卒紛紛湧向後隊，給撐船的兵卒提供一些保護，遮擋羽箭。
遠方的喊殺之聲響徹大江，劉備雖然看不見王威中計，但也能聽出一二來，急的眉頭緊皺，卻也不敢出兵相救，生怕再出現什麽意外。
諸葛亮抱拳道：“主公，還是出兵救援王威將軍吧，不然的話，王將軍怕是要損失慘重啊！”
劉備苦笑一聲，說道：“孔明，我又何嚐不想救援王威，可你看，一眼望去，實現不過數十步，萬一要是在中了周瑜和甘寧的詭計，水軍就沒有再戰之力了，還是先看看情況再說吧！”
諸葛亮低下頭來，心裏暗歎一聲，對劉備的舉動很不以為然，覺得劉備缺少一些拚搏的勇氣。
實話實話，諸葛亮到沒看錯劉備，劉備現在真就缺少拚搏的勇氣。如果說一出道的時候，劉備還有孤注一擲，火中取栗的勇氣，但隨著地位的提升，這種勇氣也逐漸消散，趨近於保守了。
這是一種很常見的現象，有很多官員在職位低的時候，做事情大刀闊斧，劈荊斬麻，可一旦身處高位了，做事就變得猶猶豫豫，瞻前顧後。歸根結底，就是他們變得身嬌肉貴了，牽扯太多。
戰場哪有時間容得下猶猶豫豫，就這麽一稍一耽擱，王威的船隊就陷入合圍之中，劉備再想救援王威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