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7 堪比蘇武
萬一樓蘭這邊沒有水,那問題就嚴重了,馬超雖然用不著喝水,但還是讚同軍師胡昭的想法。
最終,王寶玉采納了胡昭建議,決定先去打車師,回頭再通過樓蘭,先解決飲水問題再說,不能冒險。
大軍在牢蘭海住了一晚,並沒有發生突然冒出個水怪一類的煩心事,也沒有飛出個能歌善舞的神仙,安然無事。
第二天一早,大軍策馬狂奔,繞過牢蘭海,繼續向西前行。
戰馬們都吃飽了,行進的速度很快,而根據老鷹的探報,前方果然有一座城池,但它傳達的消息卻是沒有人。
張琪英唯恐有錯,又跟老鷹確認了一番,說那就是一座空城。
空城意味著也不會有水源,既然沒人,過去住一晚也不錯,總好過露天宿營。下午時分,城池出現在眼前,砂石堆砌的城牆搖搖欲墜,城門早就塌了,一隻孤零零的鳥兒正落在上麵,見到大軍立刻撲棱著翅膀倉皇飛走,分外荒涼。
王寶玉斷定這裏不會有危險,讓大軍進了城,有不少空****的房屋,有些還算齊整,寬敞的街道安靜的向人們陳述當年的繁榮,想必還是因為缺水,這裏的人才會無奈的搬走。
陽光、空氣和水,這些看似理所應當存在與我們周圍的東西,沒有時足以令人惶恐崩潰,而擁有時又有幾人懂得珍惜。
隨後,王寶玉進入了城中的最大一處宅院,殘破的紅漆顯示這裏曾經應該是一處官邸。
剛剛推開門,就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裏麵傳來,“何人敢擅闖大昌城?”
靠,竟然還有人,這地方是個人都敢闖,王寶玉根本不在乎,帶著胡昭、馬超等人大模大樣的走了進來。
隻見一名白發蒼蒼的老者,拄著根拐杖,顫微微的從屋裏走了出來。體態消瘦,身著一襲襤褸服裝,看不出原來的式樣,但努力挺直的腰身,是其努力活著的尊嚴。
一看到眼前的這些人,老者微微一呆,隨即眼中出現了淚光,聲音哽咽的顫問道:“來人可是大漢使臣?”
“老頭,何來大漢使臣,這是戰無不勝的漢興王!本人的兄長。”飛雲鼠搶先指了指王寶玉說道。
“何時有了個漢興王啊?”老者一臉的迷惑,努力的思索著。
“敢問先生何時來到此地?”胡昭問道。
“建安十年!”
王寶玉扒拉手指頭算了算,應該是二十多年以前,再仔細看看老頭身上衣服,確實是漢朝官服,想必此人多年都不曾走出這裏,也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何事。
“敢問先生高姓大名,官居何職?”胡昭又問。
“西域長史李謙!”老者說完,搖頭歎息:“唉,早就徒有虛名了。”
“此處可還有他人?”胡昭問。
“都跑了,隻有我。”李謙黯然神傷,又看著王寶玉問:“不知漢興王可是皇室宗親?”
“算是吧,聖上劉協是我的舅舅,我母親是萬年公主。”王寶玉道。
“小的參見大王,適才禮數不周,還請見諒。”李謙費力的蹲下身,想要大禮參拜。
王寶玉連忙上前一步,扶住了他,說道:“李先生不必多禮,不屈氣節,堅守此地,忠心可嘉。”
受到王寶玉的表揚,李謙一愣,緊接著像個孩子般的哭了起來,李謙哭得樣子也很特別,雙手拄著拐杖,任憑眼淚流下也不擦拭一下,也許是怕弄髒自己早就破爛不堪的官服。
隨後,李謙恭恭敬敬的將王寶玉迎了進去,屋內冷冷清清,卻並不髒亂,看來老頭沒事兒就收拾屋子。
將王寶玉讓到上麵坐下,李謙又要行大禮正式參拜被王寶玉拒絕,於是很懂禮貌的束手站在下方。王寶玉笑著讓他坐下,隨後吩咐隨行的侍衛,燒水上茶。
王寶玉平易近人,讓李謙漸漸的放鬆下來,通過一番交流得知,大昌城曾經負責協調管理樓蘭、車師等附近幾個小國,一度十分興旺。
十年前,大昌附近的一條河流改道,城市沒有了水源,城中的居民每日遠方打水十分辛苦,不得已開始撤走。
隨著人口不斷降低,李謙將這一情況寫成書信,派人送回朝廷,要求改換城池。信使一走就沒再回來,不知是何原因,因此也就沒有了下文。
李謙作為大漢官員,身負朝廷重任,即便所有百姓都離開了,他自然不能輕易擅離職守。守城的幾百將士饑渴難熬,多有怨言,終於在一天晚上,他們聯合起來,不辭而別,也不知道去向了何方。
李謙沒有親屬,一覺醒來,大昌城變成了空城一座,隻剩下了他一個人孤單守在這裏。李謙天天盼望著大漢能來人將他接走,這一等就是多年,等到了他頭發全白了,幾乎走不動,也沒有收到朝廷的消息。
說完這些,李謙泣不成聲,飛雲鼠也不停的抹眼淚,在場所有人,也隻有他最能體會這位老者的不易,主動遞過去一方帕子讓李謙擦眼淚。
“李先生,您的這份骨氣,堪比蘇武。”王寶玉由衷的讚了一句,又說:“世界變化很快,大漢早就沒了,如今內地已經形成了三股勢力,魏國、蜀漢和江東,嗯,加上我的荊州,應該算作四強鼎立。”
“何人取代了大漢?”李謙驚詫的問道。
“曹操的兒子曹丕,現在是曹操的孫子曹叡執掌魏國。”王寶玉道。
“唉,我曾與曹操有過一麵之緣,卻未曾看出其懷有此心。”李謙感歎不已,又擔心的問道:“不知道聖上可好?”
“先生放心,舅舅一切安好,曾師從張仲景,如今已經成為當代名醫,懸壺濟世,治病救人。”
“萬幸!”
這其中發生的事情,隻怕三天三夜也講不完,香茶被端上,李謙也不知道多久沒喝到茶味了,一連喝了好幾杯,臉上寫了滿足。
“李先生,我很好奇,這是個沒水的城市,你一個人怎麽生存到現在的?”王寶玉問道。
“唉,天不滅我,外麵的一個石柱之上,總有凝結之水,每日清晨積攢起來,倒也不至於渴死,府中尚有存糧,我一人又吃不多。”李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