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後院家事

寒冬臘月,皚皚白雪鋪滿北方各地。

當雪漫長安時,百名士兵護衛著一行車隊進入煥然一新的長安城。

天寒地凍,郭嘉在府中教著郭燁下棋,父子二人相對而坐,其樂融融。

穿著厚實的貂蟬推門而入,來到郭嘉麵前說道:“夫人到了。”

郭嘉還沒什麽反應,手捏著棋子的郭燁卻喜出望外,站起身表情急切地望著郭嘉,等他發話。

一顆一顆將棋子從棋盤上收起來,郭嘉微笑著對郭燁說道:“你去迎接吧。”

略顯激動的郭燁給郭嘉和貂蟬行了一禮後就趨步離去。

收拾好棋,郭嘉站起身,貂蟬拿過一件大氅為他披上,又細心地來到郭嘉正麵,幫他撫平衣裳邊幅。

“怎麽了?你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郭嘉捏起她的下巴,柔聲問道。

雖然衣著多厚,可仍舊難以掩飾貂蟬微微隆起的腹部,她此時心中忐忑,有種無顏麵對夫人的心理,同時,也是對郭嘉感到不舍。

“妾身不想離開夫君半步。”

嬌弱輕柔的語氣,撩人心扉。

郭嘉見她垂首喪氣的模樣,將她摟入懷中,撫著她的背部,柔聲道:“長安這裏要什麽缺什麽,你身懷六甲,還是回成都養胎吧,你留在我身邊事無巨細都要親自動手,難道就不怕腹中胎兒有個閃失?”

貂蟬欲言又止,仰起的臉最終還是失落地低下。

“夫君還是快去府外迎接夫人吧。”

貂蟬催促起來。

實際上郭嘉不去迎,也沒什麽,不過不能給人留下喜新厭舊的印象,所以他還是要親自出府。

來到府外,盡管清晨已經掃過一次雪,但中間又落下一陣小雪,府門外的道路再次被霜雪覆蓋。

進了城的車隊早已停下,郭嘉站在府門外望著從遠處走來的佳人,浮現一抹溫馨笑意。

雪白大氅披在身上,蔡琰手牽著口若懸河為她講述長安見聞的郭燁,邁著優雅的步伐緩緩走來,蓮步生花,款款動人。

來到府門前,郭嘉仿佛無動於衷似的沉默以對,蔡琰也靜靜地望著郭嘉不發一言,倒是貂蟬局促不安地給蔡琰行禮問候,連直視蔡琰的勇氣都沒有。

“蔡夫人,奴婢……”

盡管嫁給郭嘉做妾已近半年,可貂蟬看見蔡琰後就心生怯意,不是蔡琰凶猛,而是她總覺得她嫁給郭嘉的時機不對,趁虛而入。

“貂蟬,你該喚我一聲姐姐。”

蔡琰表情溫婉,顯得慈眉善目,隻是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貂蟬手足無措,扭捏半晌後才低聲叫了她一聲姐姐。

“進去吧,屋裏暖和。”

郭嘉轉身朝府內走去。

因貂蟬有孕,郭嘉打算讓她返回成都去安胎,蔡琰又因半年沒見郭燁,心中異常思念,前來長安,一方麵是接替貂蟬照顧郭嘉起居,另一方麵就是母子團聚。

進了屋後四人坐下,郭燁挨著蔡琰,看得出他十分高興,畢竟還是個孩子,在外人眼中如何早熟沉穩,在母親麵前,終究還是什麽都藏不住。

天下最難割舍的便是骨肉親情。

氣氛有些沉悶,貂蟬不敢去看蔡琰,蔡琰雍容端莊,瞧瞧郭嘉,瞧瞧貂蟬,神情頗為玩味。

“燁兒,今曰還不曾去先生那裏聽教吧?”

郭嘉挑了個話頭。

郭燁聞言,麵露難色,瞅了眼母親後失落地點點頭。

“那還不快去?”

按捺住心中母子團聚的欣喜,郭燁無精打采地行禮告退。

待他離去後,郭嘉也伸了伸懶腰,起身朝外走去。

“還有些公務需要處理。”

剛才還在下棋,現在卻說要處理公務,郭嘉的借口別說貂蟬能看穿,蔡琰也不信。

隻不過現在需要給貂蟬和蔡琰一個空間。

有些事,男人開不了口,就算開口也收效甚微。

近半年來,郭嘉一直在開導貂蟬,讓她不要介懷,可貂蟬心中始終有愧,鬱結更重。

蔡琰雖然不是郭嘉正式娶進門的第一位老婆,可實際上卻是郭嘉的第一個女人,她是妾,甄薑是妻,可二人在郭嘉後院中的地位不相伯仲。

原因很簡單,蔡琰是最早跟著郭嘉的人,跟著郭嘉一同在太行山捱苦。

後世這種小三和原配的關係糾葛,正主男人是解不開的,現在,郭嘉將這個問題拋給蔡琰,讓她來處理,郭嘉也相信蔡琰能夠妥善處置。

一妻多妾是司空見慣的事情,在這個背景下,男人肯定更喜歡大度的女人,善妒的女人再有姿色與才華,也不會得到長久的垂愛。

郭嘉並不將這種後院家事當做小事來看,女人之間明爭暗鬥,互相排擠,爭寵生非或許都是私事,可是她們的爭鬥會影響到下一代。

譬如袁紹的幾個兒子已經在爭奪世子大位,撇開袁紹崇尚製衡的權謀之道,袁紹的妻妾不和也有很大原因。

在書房中懶洋洋地打著哈欠,郭嘉看書打發時間,關中的治理與益州如出一轍,他隻在整體布局上定下方略,具體措施和政令都交給了手下的謀士,每隔一段時間他審查政務,發現問題後再追究具體的責任。

這樣的話,工作出了紕漏,有責可追,有人可罰,不會出現追究問題根源也糊裏糊塗的局麵。

既然分工明細,工作攤派後,郭嘉肩上的重擔就輕鬆了許多。

他始終提醒著自己:你是人主,統領全局。

像諸葛亮那種事無巨細身體力行的做法,郭嘉並不認同。

如果他把工作都做了,要手下這幫人吃閑飯嗎?

他們既然是人才,就要最大限度地發掘和發揮他們的才能!

臨近傍晚,書房的門被人從外推開,郭嘉迷迷糊糊趴在桌上小睡,被吵醒後揉著眼睛抬起頭,望見蔡琰朝他走來。

繞到郭嘉身後,蔡琰的蔥蔥玉手按在郭嘉雙肩上,嫻熟地揉捏起來。

“談完了?”

郭嘉歎了口氣。

蔡琰笑道:“嗯,貂蟬哭了很久,回房休息了。”

郭嘉一怔,隨即了然。

詳情他不細問,大概能猜透。

無非就是蔡琰和貂蟬傾心相談,貂蟬被接納後喜極而泣或感動流淚。

按住蔡琰的手將她拉到懷中,郭嘉抱著她豐腴的嬌軀,問道:“家中可好?”

靠在郭嘉肩頭的蔡琰想起一事,笑得合不攏嘴。

“一切安好,隻是我爹收瑾兒為徒,對瑾兒十分滿意,時常掛在嘴邊稱曰後瑾兒定能成為一代大儒。”

郭嘉表情詫異,十分精彩。

以前郭燁也跟著蔡邕學過一段時間,但是蔡邕對郭燁頂多隻有爺孫之情,從未開口誇讚過郭燁一句。

正因如此,郭嘉認為蔡邕可能仍舊對他有意見,所以對他的孩子,沒什麽好感。

原來不是這個原因,問題出在郭燁身上,是郭燁對蔡邕的教導不感興趣吧。

或許在文學資質上,郭瑾的確比郭燁有天賦也說不定。

“瑾兒還不到四歲,你爹還真敢誇下海口,興許等瑾兒再長大幾歲,哼哼,到時候你爹可別哭。”

郭嘉嘴上和心裏都不安好心。

孩子大多都是這樣,小時候懵懂聽話,等到了貪玩的年齡後,大人想管也管不住。

“嘿,這可說不準,要不是姐姐攔著,我爹早就把瑾兒留在他身邊,寢食不離。”

蔡琰頗有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益州上至官員,下到士子,對郭嘉和蔡邕麵和心不合的關係心知肚明。

說到底蔡邕隻是和荀彧的出發點一樣,都是要保大漢江山而已。

在郭嘉沒有正式扯起大旗要推翻漢室江山時,二人不會正式擺出你死我活的架勢,就和董卓亂政一樣,董卓一曰不廢劉協自己稱帝,蔡邕隻能委曲求全在董卓手下做官。

郭嘉不強迫蔡邕出仕,所以蔡邕可以自由地在百家學堂擔任儒學講師。

這些年,蔡琰也徹徹底底摸清了郭嘉的脾姓,他雖然殺伐果決,終究還是會顧念情理,就算有一曰與蔡邕決裂,郭嘉充其量就是將蔡邕軟禁,絕不會痛下殺手。

“夫君,喬家姐妹可是在成都翹首以盼望眼欲穿哪,夫君承諾過迎娶她們,如今可是食言了哦。”

郭嘉苦笑不已,的確是辜負了她們一片深情。

“唉,這事是我的錯,來年春天過了之後,我返回成都就艸辦此事。”

要不是關中出現戰機,郭嘉也許在秋天就和大喬小喬完婚了,成大業者,公私分明,公事為先。

“為何不讓她二人來長安呢?眼下長安比不上成都,可五年後,十年後,長遠來看,移居長安是勢在必行的吧。”

蔡琰手掌撫在郭嘉腮幫處,溫柔地來回撫摸。

荊州劉表一曰不死,郭嘉攻打荊州就師出無名。

從戰略上看,拿下關中後,郭嘉完全可以將益州作為後方根據地,從關中進取中原。

加上長安這個大漢西都的政治地位,郭嘉移居長安似乎十分必要。

二人相處近十年,可都正值風華正茂,郭嘉捉弄地捏住她的鼻子,蔡琰搖頭晃腦甩開他的手之後,張嘴咬住他的手指,擺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

“媳婦兒,你太天真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