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水漫三軍
當確認了袁紹和曹‘操’都來到了戰場後,郭嘉表情不變,心中卻如釋重負。
等你們,可是等得望眼‘玉’穿啊
從決定要與袁紹和曹‘操’正麵‘交’鋒時,郭嘉的目的就是最大限度地打擊這兩位當今最矚目的梟雄。
又有什麽是比親手葬送他二人的打擊更加沉重呢?
仰望著不遠處綿延數裏之長的石牆,曹‘操’心中驚疑不定。
這堵牆的作用到底是什麽?
難道的是給郭嘉營造一個居高臨下單麵迎敵的環境嗎?
不
絕對不可能
曹‘操’猜不透,但他料定郭嘉的殺手鐧近在眼前,將袁紹大軍全部‘誘’至低處,即將到來的便是雷霆一擊。
而且這殺招絕對不是常理能夠預測到的。
在袁紹準備揮軍向西直取長安時,曹‘操’卻悄悄騎馬退到一邊,低聲對夏侯兄弟吩咐道:“即刻護送我離去”
夏侯惇與夏侯淵不理解曹‘操’此時如臨絕境的沉重表情。
這個時候走?
袁紹發現後怎麽辦?
“可是袁紹……”
夏侯淵想提醒曹‘操’這會兒他們的處境是寄人籬下,要看袁紹臉‘色’才行。
別看夏侯兄弟有三千兵馬,那都是雜牌軍,打不過太平軍,跟袁紹的兵馬打,也是以卵擊石。
現在離去,袁紹要是發現了,圍追堵截他們,他們就是想要突圍,根本沒有任何底氣。
曹‘操’直接打斷了夏侯淵的話。
“再不走,命就沒了”
曹‘操’咬牙切齒一字一字說道,他表情凝重,絕不是在開玩笑。
夏侯惇與夏侯淵目瞪口呆地望著曹‘操’,而他們越過曹‘操’臉龐的目光,恰好看到郭嘉揮劍而落的動作。
站在高地上的郭嘉身後有賈詡與法正,低處的十萬敵軍,沒有人會知道,在他們的身旁,那堵牆的後麵,竟是一片汪洋景況。
秦皇能建長城拒當外族,郭嘉縱不如嬴政雄才大略,至少挖溝引渠造一個方圓數裏的水壩還是綽綽有餘的。
渭水銀河清,橫天流不息。
如今的渭水,無論從水勢還是水量,都是後世水土流失遭到人為破壞的渭水難以比肩的,哪怕是被譽為搖籃的黃河,最大得益的還是渭水。
盡管此時不是雨季,但郭嘉選擇在渭水華‘陰’流域決戰,憑借的也是地利。
這個地利是袁紹和曹‘操’永遠也想不到的,在這裏,既是渭水徑流而過的地區,同樣,也是北麵洛水從北南流與渭水‘交’匯的地點,水量,絕不是製約郭嘉水攻計劃的因素。
郭嘉揮劍而落,然後劍鋒所指,正是袁紹大軍所在的下方。
郭嘉身後不遠處的平地上,並排停放著數十輛投石車,軍令一下,投石車同時投擲出衝擊力強大的巨石,目標正是那郭嘉耗時兩月修建起來的高強壁壘。
轟隆聲不絕於耳。
千裏之堤毀於蟻‘穴’,若有人問世間什麽最強大,郭嘉一定會回答:水。
水滴石穿,歲月流逝,隻有水流是能‘洞’穿一切,改變天地的力量,哪怕人類滅亡,也阻擋不了水流悄然無息地改變著世界。
一個細小的裂縫就足以讓水流有可趁之機,衝破壁壘,傾盆而落。
正對袁軍的高牆轟然崩塌,隨後而來的景象令十萬袁軍瞠目結舌。
這一刻好似萬籟俱寂。
所有喧囂都在耳邊息止。
唯獨僅存的是映入眼簾的畫麵,衝擊著每個人的神經,震撼著每個人的心靈。
恍如山洪暴發,洶湧噴發的大水好似一頭洪荒猛獸,勢要席卷大地,肆虐生靈。
傾瀉撲來的大水卷著狂‘潮’怒‘浪’奔流而來,袁軍最前方的淳於瓊首當其衝,盡管他騎在馬上,但水‘浪’卷來後,他便第一個被倒衝回去,淹沒在了鋪天蓋地的洪流之中。
“主公,快退。”
袁紹目瞪口呆,好似洪水暴發的洪流席卷而來,先頭部隊至少三萬人已經淹沒其中,而且水勢還在大漲,噴湧而至,他根本已經沒有了思考能力。
方圓數裏的水量要淹沒十萬大軍簡直是輕而易舉。
袁紹沒有料到這高牆背後竟有這誰也想不到的殺機存在。
他在逃,他的軍隊也在逃命,人力始終扭轉不了天命,古人認為水火皆為神授,用之不善將受其患,用之得當便能受益無窮。
郭嘉用的恰到好處,便是順天而為。
袁紹已顧不得曹‘操’,而曹‘操’在郭嘉下令砸開牆壁前便向東遁逃。
傲立高地之上的郭嘉,眼前是一副袁紹十萬大軍被水衝垮衝散衝得慘叫連天的景象,耳邊伴隨著慘叫與大水奔流的‘浪’濤聲。
“殺片甲不留記住,一定要將袁紹與曹‘操’置於死地”
甘寧和張遼早已熱血沸騰,他們也曾想過郭嘉的計劃會實現的一幕,卻沒有料到真的身臨其境,竟會有如此奇效。
袁軍十萬之眾,已然毫無抵擋能力。
水勢在減緩,低處已然泥濘一片,袁軍幾乎連一個能站起來的人都沒有。
水漫三軍
目的不是淹死他們,這樣的情況也絕對淹不死人
郭嘉要的是擊潰袁軍,讓十萬袁軍戰力降至最低。
陣型被水流衝‘亂’,將士被水流衝的暈頭轉向,甚至懼水的人會神經錯‘亂’。
一支站不穩腳跟的軍隊,一支雜‘亂’無章的軍隊,一支無法與戰友形成配合的軍隊,是沒有任何戰力可言的
甘寧率銀翎飛騎不顧眼前戰場,直接向東奔去,他要趕在袁紹退兵之前截斷對方退路,武關在鞠義與袁紹匯合後便已經由龐統和嚴顏重新占領,可以說鞠義在函穀關被張頜攻克後打下武關,是沒有任何戰略價值。
張遼則率領他麾下的弓箭手和弓弩手步步推進,遠距離‘射’殺毫無抵抗能力倒在水泊中的袁軍。
這是單方麵的屠殺,袁軍十萬之眾又如何?十萬毫無抵抗能力的待宰羔羊,郭嘉別說有五萬餘兵力,他哪怕隻有一萬人,殺光十萬敵軍,隻是時間問題。
短時之內根本無法重整旗鼓的袁軍在潰敗,在逃命,而郭嘉也親自率領著一萬錦帆軍步卒向下而去,水勢隻在瞬息爆發後便很快息止,下麵的戰場很開闊,卻也很泥濘,郭嘉睜大眼睛,搜尋著袁紹和曹‘操’的身影。
殺十萬人,不如殺兩位梟雄更有成就感
同一時間,就在華‘陰’南麵華山屯兵的許褚典韋高順三將已經得到了北麵的戰況,實際上大水從北南下,他們在華山也能瞧見一些勢頭。
三將全軍出動,南北夾擊袁軍。
袁紹在中軍,是第二‘波’遭到大水侵襲的部隊,他與身邊幾位謀士抱成一團被水衝落馬下,流入恐慌無措的人群中,待水勢減緩後,全身濕透的袁紹站起身就朝南麵跑。
這是一個完全不經過大腦,把行動‘交’給身體本能的舉動。
水從北麵來,人朝南麵跑。
袁軍整體的行動就是這般。
袁紹顧不得如今狼狽的形象,跟著小兵一起逃命,跌倒了再爬起來,數次反複後,他身邊匯集的熟人也越來越多,審配,沮授,郭圖,許攸都來到了他的身邊,跟著他一起逃命。
“顏良何在?文醜何在?鞠義何在?淳於瓊何在?”
袁紹邊跑邊怒吼著。
這個時候,他甚至都忘記了文醜先他一步魂歸西天。
旁邊的謀士畢竟是平時動腦不動手,身體素質還沒袁紹這個早年也帶兵打仗如家常便飯的主公強,他們氣喘籲籲,被水打濕的衣服又比平常重了些,他們根本沒有回答袁紹的話。
顏良,淳於瓊,鞠義,都是在他們前麵被大水衝擊,他們的處境應該比袁紹現在還淒慘,因為張遼正率領弓箭手和弓弩兵輕鬆地收割著‘性’命。
魂‘亂’不堪的大軍朝南麵跑,卻又突然戛然而止,擁擠在了一起。
身披重甲,手持長矛的虎衛排成一列,五千人猶如一道銅牆鐵壁阻擋在了他們的麵前,虎衛緩步推進,每一步都走的很慢,而他們就像是催命閻王,觸者必死
許褚帶著他組建不到一年的新軍從東麵包抄,勢要將袁紹十萬大軍全部留下
如狼似虎的許褚手持長柄大刀直衝敵軍,呼呼喝喝地揮起兵器,殺得前頭逃命的袁軍又朝後跑,前後進退不得,袁紹的軍隊如今已是奄奄待斃。
“主公,不好,是許褚還有典韋”
郭圖踉踉蹌蹌地來到袁紹身邊,目‘露’絕望。
袁紹也處於絕望之中。
他悲愴地高呼一聲。
“難道天亡我也?”
正當他話音剛落下,一人單騎快馬朝他這邊奔來,疾聲高呼。
“主公主公主公”
袁紹抬頭一瞧,‘亂’軍叢中,張頜滿麵焦急地四處張望,顯然是在找袁紹。
“雋乂是雋乂雋乂我在此處”
袁紹眼中‘露’出一抹希夷。
他把希望曾經寄托在顏良文醜身上,也期盼過鞠義會如同當年他被公孫瓚‘逼’入絕境時臨危救主,張頜的突然出現,令袁紹始料不及又驚喜萬分。
袁紹歪打正著讓張頜統領兩萬後軍,所幸張頜時刻關注前方戰場,當大水來臨時,他便命令軍隊退到東麵,以最快的速度躲避開了大水的衝擊。
這個道理顯而易見,如同一輛隻會走直線的車來追,最明智的方法不是轉身朝後跑,而是輕輕向左或者向右移動幾步就行。
張頜見到大水傾瀉時便當機立斷,即刻移師向東,既躲開了大水,又留下了退路,如果向西,他向哪裏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