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斬首行動

蕭義騎馬入營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力,但他在距離校場擂台還有二十步時勒馬止步,翻身下來後趨步走向郭嘉。

城裏潛入了不軌的賊,這是分屬蕭仁與蕭義的工作,既沒查明對方的身份,又放長線釣大魚搞砸了,蕭義麵對郭嘉帶著幾分愧色。

“主公,數日前城中來了一夥來曆不明的人潛藏暗處,今日這夥人集結在主公府邸外突然發難,劫持了甄家二小姐與三小姐。”

蕭義湊在郭嘉麵前,話音低沉。

城內來了刺客,這種事自然不能大聲宣揚,何況是蕭義失職,他也沒有底氣將這個事情理直氣壯地宣之於口。

郭嘉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不怒不恨。而被他半摟著的郭燁卻麵色大變,急切地抬頭去望郭嘉,似乎想讓郭嘉立即派兵去救援。

瞧見郭燁的表情,郭嘉好似輕鬆地對他笑道:“燁兒,記住,天塌下來,也不要慌。”

仿佛話語帶著魔力一般,郭燁表情瞬間又沉穩下來,輕聲道:“孩兒記住了。”

遇事冷靜,不慌不亂才是解決問題的基礎。

“惡來,隨我走一趟。”

郭嘉對典韋招了招手,然後對在場的文武官員說了句場麵話便騎上馬離去。

返回府邸的路上,郭嘉詢問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祝融一夥人進入成都城時已經被蕭仁發覺,如果說成都裏有賊人潛伏,那麽頭號目標肯定是郭嘉,其次,就是在益州府位高權重的文武官員,而祝融一行打探郭嘉的信息,潛伏在郭府外,顯然是將矛頭對準了郭嘉。

可誰也沒有想到,這夥人暴露出來後下手的目標竟然是甄家兩位千金。

“此事不怪你,不過,蕭義,你要明白,敵暗我明,屑小之徒殺之不盡,即便今日城中有賊子的內應又如何?將來還會有一波接一波的刺客潛入城中,防範刺客是沒有一勞永逸的途徑,不管來了多少,一旦發現直接擊斃,不作他想。”

郭嘉表情淡淡地騎在馬上。

這件事並不是他對蕭義寬容,而是真的沒什麽可怪罪他的。

近衛軍負責成都城防,最主要還是負責郭嘉的人身安全,而甄脫和甄道顯然不在這個保護範圍內,不能因甄脫與甄道和郭嘉的曖昧關係,便將這個事情怪罪在蕭義蕭仁身上,他們隻是用的方式還顯得小氣了些罷了。

以郭嘉今日地位,想要他死的人數都數不過來,遠的有敵對勢力,近的有治下被打壓過的豪強,如果真的來一個刺客便想將對方一網打盡,那耗費的人力物力,將是難以想象的負擔。

有一點,郭嘉可以很肯定,在他的治下,沒有那種可以頃刻顛覆他的勢力存在,不論是明是暗。

然而刺客每年都會抓到不少,現在的郭嘉不忌憚誰,來多少直接殺掉,自己的節奏不能被打亂,更不能跟著敵人的步伐行事。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哪怕敵人陰謀詭計層出不窮,郭嘉自身做好一切防範工作,還有什麽可擔憂的?

郭府外附近的幾個街道冷冷清清,一派蕭條,百姓們早已躲回家中閉門不出,他們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卻也怕殃及池魚。

祝融隻有上百人,而蕭仁帶了近千的親衛軍將他們圍了個水泄不通。

郭嘉騎馬而來,近衛軍自動分開道路,郭嘉居高臨下望著包圍圈中的一夥人,被祝融製住的甄脫與甄道眼睛一亮,望著郭嘉欲言又止。

“對方誰是頭領?”

郭嘉淡淡地扭頭問蕭仁,蕭仁立即答道:“挾持甄家兩位小姐的那名女子便是,她自稱名叫祝融。”

祝融?!

郭嘉朝祝融望去,稱不上國色天香,卻也清麗脫俗,尤其是一雙明眸帶著的野性獨具魅力。

“祝融,你不待在南部,來成都想要做什麽?殺我?”

郭嘉風輕雲淡,不帶絲毫怒火。

他也沒有任何惋惜,沒有那種卿本佳人奈何為賊的感慨。

一副天賜的皮囊掩藏下的心靈,才是一個人的本質。

祝融細細打量郭嘉。

年輕,看上去頂多二十多,要不是郭嘉下巴上的短須,恐怕祝融會認為郭嘉還是個年輕小夥子。

淡漠,以郭嘉的身份地位,他可以耀武揚威,卻沒有,反而呈現出一種漠視一切的淡然,讓人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祝融以前很瞧不起書生一樣的男人,但是今天她感受到了郭嘉無形散發的壓迫力,無論從表情還是口氣,都令人不堪重負。

“哼,你就是郭嘉?你猜得沒錯,我來是要殺你,不過你這個人膽小懦弱,隻敢躲在別人身後,現在,我手上有你兩位夫人,我命令你,先讓你的軍隊從南部撤回。”

祝融自以為勝券在握,或許是邊疆民族與漢族的愛情觀不同,不可否認的是,漢人在這個時期,情情愛愛並沒那麽多死去活來,而邊疆民族沒有禮教的束縛,追求自由奔放浪漫的愛情是與漢族截然不同,而他們的夫妻,與漢族的夫妻,從關係到地位,都是天差地別。

在祝融的部族中,夫妻之間最起碼也要不離不棄,她以為用郭嘉的妻妾要挾郭嘉,就拿捏住了對方的七寸。

郭嘉輕輕一笑,對祝融不屑一顧。

在這個時候,祝融能想出斬首行動這樣的計劃,是令人佩服的,她帶著部族翻山越嶺肯定吃了不少苦。

但是,郭嘉又十分鄙視她。

最基本的情報信息都沒有掌握,就貿然帶人進了成都。

看似大膽,實則愚昧。

不光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連帶百多人都要給她陪葬。

“你弄錯了,她二人不是我的夫人。”

郭嘉輕聲道。

就在郭嘉話音剛落,一直沉默的甄脫和甄道卻突然異口同聲道:“我是。”

兩人忍著淚水扭過頭去望著祝融,似乎帶著一往無前的倔強,堅定道:“你問我一千遍一萬遍,我的答案都不會變。”

甄脫扭過頭來麵朝郭嘉,賭氣一般地說道:“不管姐夫你承認不承認,我與三妹早就把你當做夫君。”

甄道忍不住的淚水流下,朝郭嘉點點腦袋不說話。

祝融聽明白了,她手上的兩人真不是郭嘉的夫人,但是卻和郭嘉有著道不清的曖昧關係。

郭嘉微微皺眉。

這會兒,甄脫和甄道的心意,他明白,但是現在不是演肥皂劇的時候,不是大聲喊出愛的時刻。

“祝融,我隻問你一次,你是投降還是尋死?”

祝融一愣,郭嘉漠視甄脫與甄道令她感到意外,不過她掏出一柄匕首放在甄脫的脖子上,強硬道:“你不答應我的條件,她就死在你的麵前。”

“姐夫,你不用管我,不要聽她的。我不要拖累姐夫。”

甄脫此刻仿佛大義淩然,渾不懼死。

甄道也在一旁一昂脖子閉上眼,好似等著祝融下手。

場麵在祝融掏出刀子的時候突然陷入了緊張。

跟在郭嘉的身邊郭瑾想要上前求郭嘉,卻被郭燁拉住,他掙紮,郭燁死死將他按在身邊。

翻身下馬,郭嘉朝典韋淡淡道:“有勞惡來去將虎衛調來。”

典韋二話不說,騎了一匹馬就又朝軍營返回。

蕭仁與蕭義不明白,近衛軍千人隊伍圍住這百餘人,要動手的話頃刻之間就能殺光敵人,郭嘉完全犯不著去調虎衛來。

“燁兒,去府中搬一張桌子拿一壺茶來。”

郭燁得到郭嘉的命令,身上雖然有傷,但也恢複了些體力,拖著酸疼的身體跑回府中,搬了一張矮桌,提了一壺茶水來到郭嘉麵前。

郭嘉跪坐下來,郭燁給他斟茶。

端起茶水喝了口,郭嘉抬起頭望望天色,始終波瀾不興。

郭府外的**,府內的人早已察覺動靜,但郭嘉不在,幾位妻妾都不好出麵,郭嘉出現後,甄薑牽掛兩位妹妹的安危想要出去,也被蔡琰按住。

郭燁回府的時候,也將郭瑾帶來回去,幾女問了問事態的發展,郭瑾說完,甄薑六神無主起來,就去問蔡琰:“妹妹,夫君是打算怎樣啊?脫兒與道兒究竟能不能救出來?”

蔡琰站在門邊俯視不遠處街道上的情形,微微搖頭道:“我也不知,就看那位叫祝融的女子心腸如何。”

甄薑慘笑一聲:“心腸?她這窮凶極惡的女子,難道會好心放了脫兒與道兒?”

蔡琰扭過頭來望著甄薑,淡淡道:“不,我是說,她的心,狠辣到什麽程度。”

轟轟轟

虎衛全副武裝,重甲長戟,一萬人從四麵八方的街道湧來,齊整的腳步聲帶著無與倫比的氣勢。

場麵在典韋帶著虎衛到來後突然彌漫出一股肅殺之氣。

典韋來到郭嘉身邊複命,靜候差遣。

郭嘉倒了杯茶,站起身遞給典韋,輕聲道:“辛苦了。”

典韋接過茶水飲下後沒有言語。

向前走了兩步,郭嘉負手望著祝融,淡漠道:“祝融,你現在可以動手殺了她二人。”

祝融目瞪口呆,甄脫與甄道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郭嘉身後的幾位武將也都朝他露出了不解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