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的臉都氣綠了,
韓猛的屍首被裝在棺木裏送了回來,
文醜則是跪伏在地,低頭謝罪。
眾謀士一言不發,
曹操書信到來之時,沮授和許攸就勸諫過袁紹說此事肯定有詐,
袁紹不聽,固執己見,
郭圖逢紀等人雖然心中同意沮授許攸的意見,但也不願意觸怒袁紹所以閉口不言。
現在文醜敗退,韓猛戰死,
袁紹氣急敗壞,也不得不說是咎由自取。
“曹阿瞞!竟敢如此誆騙我!還害我損失一員將領!”
袁紹大吼一聲,心裏感到非常的丟人,如果不是他不聽勸諫,曹操哪裏能大搖大擺的從官渡離開向延津進兵。
“都是末將的責任,請責罰末將。”
文醜開口請罪,他心裏也是對韓猛有一份愧疚,韓猛前來救援自己,某種意義上是做了自己的替死鬼,
如果沒有韓猛前來接應,夏侯淵和曹操合兵一處,自己早就插翅難逃。
“責罰你就有用了?”
袁紹也是來了脾氣:“你和顏良都是我軍大將,可是麵對曹操皆是吃了敗仗,狼狽不堪!顏良讓我損兵,你文醜倒是直接害我折了將!”
“明公息怒。”
沮授開口:“雖說我們這次折了韓猛將軍,但是曹操所耗費的人力物力也不少,他這一波官渡到延津的急行軍耗費大量糧草,隻會讓他在以後的作戰裏捉襟見肘。也不能說我們完全輸了這一陣。”
“沮授,敗了就是敗了,哪裏有這麽多理由?我不聽你們的諫言中了曹操的計策,確實是我的過錯。不需要你跟我說什麽利弊!”
袁紹有些急躁,他訓斥了沮授幾句,然後才繼續開口:“我要大起三軍,猛攻官渡!我要讓曹操知道我的厲害!”
“明公不可急於一時!如今連番征戰,我軍糧草也有所不濟,等到糧草到了再行謀劃不遲。”
張郃一開口就是說到了點子上,袁紹也才冷靜了一點。
“那行吧,我記得是讓呂曠呂翔運輸的,那就等他運輸過來吧。”
“明公,關於此事我有事要說。曹操詭詐,說不定會派人襲擊我軍運糧隊,請派蔣奇將軍率領騎兵護衛左右。一旦有敵襲,也可以立刻警示,我們也立刻派兵救援。”
袁紹本來下意識就像否決沮授這番話,但是後來轉念一想,
假書信的事情沒聽他們的,自己吃了大虧丟了人,
這一次如果再不聽,又出了什麽事情,自己豈不是又要丟人現眼。
於是袁紹硬生生的改了口:“那就依你所言,來人下去傳令。”
沮授聽到袁紹下令也是舒了一口氣,能讓袁紹聽進自己的話真是不容易啊。
“文醜,如今是緊要關頭,我就不治你戰敗之罪,但是你自己可不要想當然了。”你給我滾回戰場,戴罪立功!”
“是!屬下定不辜負明公所托,一定會為韓猛將軍報得大仇!”
文醜回答的斬釘截鐵,袁紹也是稍微滿意了一點。
“若是沒有要事稟報,你們諸人就回去整頓兵馬,隨時準備出兵!”
袁紹擺擺手,眾人也是各自退下,離開大營。
張郃和沮授走出大營,正準備商討一番,文醜此時也是走了過來。
“多謝沮授大人救我一命。”
文醜說的自然是韓猛之事,若不是韓猛救援,死的恐怕就是文醜了。
“將軍貪功冒進,若是見好就收,韓猛將軍哪裏丟得了性命?”
沮授隻是搖頭:“你不必謝我,若真是要感謝就去好好照顧韓猛將軍的家小吧。”
“這一點我自然不敢忘記。我的俸祿會分出一半給韓猛的家小。”、
“將軍有心了。那麽將軍還有別的事情嗎?”
“是這樣的,我們圍攻曹操,明明占據優勢,卻吃了好幾個敗仗。我和顏良皆曾大敗,軍中士氣不穩,這……”
文醜也是有些無奈,作為勇冠三軍之人吃了敗仗,自然會讓士氣低迷。
“吃虧並不是壞事,希望將軍能夠吸取教訓就好。顏良被主公打發到並州去對付張燕,難道文醜將軍也想去後方休息一下嗎?”
“後方出了什麽問題嗎?”
文醜聽了沮授的話則是有一些疑惑。
“天下人都說我們勢大,所向披靡。然而我們的問題也沒比曹操好到哪裏去。並州有個張燕,幽州那邊得閻柔聽說已經別有二心,向曹操偷偷派遣了使者。”
沮授隻是苦笑,這河北哪裏是一塊鐵板,跟曹操的中原一樣也是破了好幾個洞啊。
“閻柔?主公憐惜他的才華,滅除公孫瓚之後才會重用他,讓他處理烏丸,鮮卑等外族,可以說是重任在肩。如此厚愛,他卻懷有二心?”
“就算是周公,也不可能人人歸心。曹操的手下向我們投誠的書信不也是數不過來嗎?我們是很難揣測一個人的心理的。”
“就這麽放任不管?如果有需要末將向主公請命前去,區區閻柔,對付他應該不難。”
這次張郃開了口:“事情沒有這麽簡單,沮授大人要動手不早就進言了嗎?主要是閻柔和外族關係很好,如果殺了他,會引起混亂。”
“那不就是殺不得,碰不得,所以他就能上躥下跳嗎?這樣可不行啊。”
“現在勝負未分,閻柔不敢也不會有什麽大動作,所以我們也暫時放任他。烏丸和鮮卑又不是傻子,不會隨便聽閻柔安排的。”
沮授侃侃而談:“如今的目標終究是擊敗曹操,然而這事情並不容易啊。”
“曹軍名將如雲,確實不好對付,我深有感悟。”
文醜也是讚同沮授的話:“若不三軍用命,此戰難勝。”
“主公急功近利,非要畢其功於一役。不然以河北之富庶,對付一個曹操豈不是手到擒來。”
沮授苦笑:“抱怨這些,讓二位見笑了,如果二位不嫌棄。就和我一起商議一下軍務吧。”
“嗯,那自然好,大人請。”
——
並州,上黨郡,
顏良在山林之中行進著,他的麾下士兵們也是士氣旺盛,
因為他們剛打了一場勝仗。
“這個張燕,打仗沒什麽本事,逃跑倒是一流。”
在顏良身邊的則是袁紹任命的並州牧高幹,他是袁紹的侄兒,
既是親屬,又有能力所以擔當重任。
“將軍此來,也是幫我解決了一個大問題。張燕連番作亂,我想出兵襲擾洛陽長安也是有心無力。”
高幹言語之間也是非常欣慰:“如今張燕屢戰屢敗,軍心渙散,和他聯合的各郡匪首屢屢有倒戈投誠之人。長此以往,曾經無往不利的黑山賊遲早就要成為過往。”
“遇到我顏良,算他倒黴。我被主公打發到這裏本來就一肚子火,正愁沒有地方發泄呢。”
顏良扭了扭脖子:“他既然在這裏胡作非為,那當然是教訓他了。”
“不過曹操當真是那麽難對付嗎?叔父盛怒之下都把將軍打發到這來?”
高幹笑了笑開口詢問。
“曹賊最為奸詐,我就是吃了他的大虧,我本是想去突襲要他性命,結果卻被他將計就計,反而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想起戰敗的經過,顏良也是苦笑:“如果不是田豐大人安排張郃接應我,估計我真有可能命懸一線。”
“田豐大人似乎被叔父打發下獄了?”
“是的,我一介武夫,也不好開口說些什麽。”
顏良隻是點點頭:“戰場上的事情才是我應該關注的。早日幫高幹大人解決張燕我也能早日回到官渡找曹操報仇啊。”
“那就麻煩將軍了。”
高幹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說什麽。
心裏卻是思緒萬千,
叔父出征官渡,竟然先讓重臣下獄,
這可不是什麽好的預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