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路相逢是一件挺尷尬的事情,因為遇到的雙方如果是敵對,那就不得不大戰一場,
道理很簡單,誰後退誰就輸了。
呼廚泉和夏侯淵就這麽在路上遇見了,
呼廚泉是在京兆尹境內亂竄,夏侯淵是在回師支援,
兩支隊伍這麽巧合的遇到,那就隻能戰。
雙方的隊伍都是精銳,自然不會有任何遲疑,該拔兵器的都拔起兵器,
操控起戰馬就是一陣衝殺,兩隊騎兵在戰場中間一陣血腥的絞殺,
然後又拉開了距離,雙方的損失都不小。
呼廚泉隻是徑直大喊了起來:“夏侯淵!你是千裏迢迢來送死的嗎?”
“我是不是送死不知道,但是我覺得你是死定了!”
夏侯淵也是大聲回話:“我已經把你撤回去的軍隊殺了個片甲不留,你好自為之吧。”
其實這話夏侯淵則是有點撒謊的嫌疑,他確實大獲全勝,但是片甲不留就有點誇張,
有一部分匈奴騎兵還是給跑掉了。
“不要以為你三言兩語就能亂我軍心,夏侯淵!”
呼廚泉真是冷哼:“就算你真的伏擊了我的部眾,但是如果這樣就能殺個片甲不留,那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和太看不起我的部眾了。”
“我們還是好好看看現在的情況,我們還是要在這裏糾纏不休,還是先各自退卻?”
呼廚泉說這話其實是已經做好了溜之大吉的打算,他心裏明白夏侯淵是那種不屑於撒謊的人,所以夏侯淵說的雖然誇張,但是他確實是伏擊了自己安排撤退的軍隊,
那麽總體來看,情況就對呼廚泉不利了。
“你是想逃跑嗎?呼廚泉?”
夏侯淵自然看得出呼廚泉打的什麽打算,大聲質問了一聲。
“是又怎麽樣?夏侯淵?我真想跑,你留得住我?”
呼廚泉也是大笑:“你一副吃定我的模樣,誰給你的信心?”
“你可不要忘記當年是我擊敗的你。”
夏侯淵隻是反唇相譏:“打敗你第一次,我也能打敗你第二次。”
“來日方長,夏侯淵我們有的是機會對決。”
“現在我就不陪你玩了。”
呼廚泉走的很是果斷,夏侯淵猶豫了一會也是沒有繼續追擊。
“派人通知各郡縣不要放鬆警惕,一旦發現了呼廚泉的蹤跡火速來稟報。”
“下一步我們要進軍平陽,就在那裏進行駐紮。”
雖然知道平陽可能已經被劫掠一空,但是守土之責是不能丟棄的,
呼廚泉如果以後回來襲擊他要走的還是平陽這條路,隻是那個時候他肯定不會隻是這麽多兵馬了。
夏侯淵已經意識到必須要早做打算了,他準備以平陽為防線來抵禦呼廚泉的進攻,他現在隻希望西北的那群軍閥們不要在這個時候插手了,不然事情真的很麻煩啊。
……
夏侯淵的想法其實也是鍾繇的想法,如果兩麵受敵,那真的是非常艱難的情況。
不過在接收到張既的書信之後,鍾繇也是送了一口氣,
雖然不知道馬騰這些人會提出什麽要求,但是有的談就說明他們無意開戰,那麽對鍾繇來說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他火速回信,讓馬騰等人提要求,同時他也寫信準備調兵,調遣別處的兵馬去支援夏侯淵。
問題太多,那就隻有先集中精力去解決一件事情,然後才處理別的事情。
“也不知道妙才戰況如何。”
鍾繇還是有些擔心夏侯淵的情況,畢竟匈奴哪裏是易於之輩?
鍾繇在長安擔心,而在天水這邊,馬超已經收到了一些消息,
聽說有人用匈奴人的頭顱做了一個京觀。
其實給馬超機會的話,馬超確實有心情這麽做,但是這件事情肯定不是幹的,
那麽和匈奴交戰的隻有曹軍,肯定是曹軍的將領幹的。
“這事情有點意思,隻怕呼廚泉要氣死了。”
馬超聽到這件事第一反應就是幸災樂禍,畢竟看到匈奴吃癟,他還是很高興的。
馬岱則是顯得很平靜:“爽是一時爽了,隻是不知道曹軍會怎麽應付接下來的攻勢。”
“匈奴又不止是呼廚泉一部,如今呼廚泉叛亂,劫掠到了不少好處,隻怕會讓其他的匈奴部落也蠢蠢欲動,圖謀不軌。而且築京觀就是對匈奴的挑釁,這樣反而會導致匈奴同仇敵愾。”
“雖然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還是支持這個築京觀的將軍,跟匈奴人有什麽好客氣的?客氣了他們就不會對你伸出獠牙了?”
馬超則是表示出了對匈奴人的不屑:“羌人還能聽話,匈奴倒是野心勃勃,沒法和他們相處啊。”
“非我族類,都是一樣的。”
“那麽現在孟起是什麽打算?”
馬岱也是認為馬超說的對,於是問他下一步打算怎麽做。
“自然是出兵攻打匈奴了啊。”
“可是……張既那邊的回應還沒來啊。”
馬岱疑惑了一下,馬超則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是你說無論如何都要出兵的嗎,不能讓匈奴做大。那麽早晚都要出兵,那麽不如我們先表達一下誠意。”
“原來如此,這樣就可以坐地起價了啊。”
馬岱笑了起來:“那我寫封信給叔父通知一下。”
“嗯,麻煩你了。”
馬超點點頭:“他怕麻煩就和韓叔伯溜了,把事情交給我處理,就不怕我把這西北給玩砸了?”
“反正以後也是你的,砸不就砸了嗎?”
馬岱笑了起來,馬超則是白了他一眼:“這句話現在別說,讓有心人傳出去怎麽辦?”
“我隻是一個魯莽的家夥罷了,懂嗎?”
“是是。”
馬岱點點頭:“令明已經回來了,那我直接讓他去帶兵先出發,我們等回信來了再出發。如何?”
“善。”
馬超點了點頭:“鍾繇是個善於決斷的人,他應該很快就會回複我,三天之內就能收到回信。”
“我們考慮一下要提出什麽要求吧?”
“官位,爵位。”
“啊?我父親已經是伏波將軍了,再往上要官位有些不合適吧。”
馬超搖了搖頭,卻發現馬岱像看傻子一樣的看他:
“我是說孟起你替自己要官位和爵位,隻要不超過伯父,你怎麽獅子大開口都不是問題啊。”
馬超這才若有所悟:“這些東西都太虛了,沒什麽意義啊。”
“這些東西在這個亂世確實都是虛的,但是為什麽叔父和韓遂都接受了曹操的賜封?”
“因為名不正則言不順,有了所謂的名義,行事就更好變通,這一點孟起一定要記住啊。不是什麽事情靠戰馬都能碾過去的啊。”
馬岱則是有感而發,馬超則是笑了笑:
“我明白了,不過目前對我來說,確實是什麽困難我都可以用戰馬碾過去啊。”
“這一點你可沒法否認啊。”
馬岱沒有直接反駁,他隻是淡淡開口:
“任何事物都有弱點,當年公孫瓚威震河北的白馬義從,現在不也是一堆黃土。孟起聰明人,知道我什麽意思,我也不再多言。”
“明白,明白。”
馬超點點頭:“那倒是先來個人治住我再說啊,我目前好像沒看到這樣的人。”
馬岱無奈的摸了摸額頭,馬超終究還是有缺點的,他太心高氣傲了,
不過這也沒辦法,馬超有好的出身,他是東漢伏波將軍馬援的後人,
從小就勇猛無敵,打得羌人聞風喪膽,
而且馬超很聰明,不是那種無腦的猛將,隻是他一直裝出一副莽撞的模樣。
綜合各種因素,塑造出了現在這樣的馬超。
“禍福難測啊。”
馬岱也不想多說,隻是看著天空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