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某家倒要看看,到底要幾通鼓他們才會聚集起來!”
“這……”袁家主聽到於禁的話語,遲疑了一會兒之後,小心翼翼的問道:“敢問於將軍,若是那些士卒在幾通鼓之後還沒有來此聚集,於將軍會如何處置他們?”
“軍法有言,三鼓不至,重責五十;四鼓不至,重責八十,五鼓不至……”說到這裏的時候,於禁眼色一厲,“五鼓不至,罪同叛逃!殺無赦!”
“嘶……”因為家屬聽到於禁這冷到骨子裏的話,語之後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倒吸了一口冷氣,滿臉的驚恐,雖然他早就聽聞軍法的嚴苛,但是,在實際遇上的時候,他心中還是覺得軍法太過於嚴苛了。
要知道於禁所謂的“一鼓”隻是一個士卒敲完一通戰鼓的時間!
這時間很短,隻有約有一炷香的時間!
也就是說,三炷香的時間不到,便會受到懲罰,如果五炷香的時間不到,隻要被抓住,便立刻就會軍法處置!
這對於普通的士卒來說可能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但是對於這些奴仆軍來說,這簡直嚴苛到了骨子裏!
因為這些奴仆本質上都是一群沒見過什麽世麵的奴隸罷了。
他們根本就沒受過正經的訓練,也不知道軍中的規矩。
所以在敲響戰鼓的時候,他們往往都慢慢的穿上衣服、找到自己的兵器、洗把臉、吃點飯再過來。
袁家主清楚的記得,當初他帶領軍隊攻打洛陽城的時候,不要說是五通戰鼓了,當初他敲完聚將鼓一個時辰之後,還有人沒有聚集起來!
如果真按照於禁的標準。那著整支奴仆軍就沒有幾個能活的!
“唉……”想到這裏之後,袁家主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於將軍,正所謂不知者不罪。
老夫麾下的這支軍隊從根本上來說都是一群奴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軍法是什麽東西,還望於將軍不要不教而誅。”
“袁家主請放心,某家沒想用軍法處置他們的意思,隻是想給他們一個下馬威罷了。”
於禁又不是傻子,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這支軍隊和普通軍隊的區別?
他之所以敲響聚將鼓之後便等在這裏,是因為他要給這支軍隊一個下馬威!
說白了,於禁就是想立威!
想要統領一支軍隊,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統兵當以威、以嚴!
有“威”才能震懾整支大軍,有“嚴”才能讓他們如臂指使。
所以於禁來到此處的第一件事就是積威,他要讓整治大軍不敢反駁他的任何話語!
袁家主雖然讀過不少的兵書,但是也沒有哪一本兵書上教他統兵之道,所以他不知道這些,隻覺得於禁太過於嚴苛。
不過,他本就不想讓於禁掌控這支奴仆軍,所以對於於禁的嚴苛,他雖然心中有些不屑,但是卻也沒有說出來,反而站在於禁的身後想看笑話。
……
等過了半個時辰之後,世家的大軍還是沒有任何一人來到此處!
大軍沒來,反而是那些世家的家主紛紛到了此處。
他們聚在一起,聽到袁家主的解釋之後皆都用鄙夷的目光看著不遠處的於禁。
他們和袁家主一個心思,都覺得於禁既然是來和他們搶班奪權的,那就得用懷柔的手段,如此才能令大軍心服。
如今於禁竟然想用強硬的手段震懾大軍,這在眾家主看來著實是一招敗筆!
不過,他們也和袁家主一樣,沒有任何一人指出於禁的不妥之處,反而站在遠處悄悄的看著於禁的笑話。
於禁沒有理會眾家主,而是把目光看向了軍營的不遠處,臉色非常的難看。
他雖然沒把這隻奴仆軍當成正規的軍隊,但是半個小時都沒來,這也太離譜了吧?!
想到這裏,於禁再也忍不住了,滿臉鐵青的對著一旁的一個士卒一揮手,“你去看看這群混蛋到底在幹什麽!”
“諾!”作為於禁的心腹,這士卒此時也滿心怒火。
他們將軍來此處統領軍隊,而此處的軍隊近半個小時都沒來聚集,可見,這支軍隊肯定小覷了他們將軍!
所以這士卒在聽到於禁的話語之後,沒有猶豫,握緊了手中的長槍,快步的朝著軍營行去。
他倒要看看這軍隊中到底藏著什麽龍什麽虎,敢如此的小覷他家將軍!
然而,等來到軍營後,他算是大開眼界了!
他還沒進軍營的時候,覺得軍營中的眾人肯定是不服於禁,所以才故意不去聚集。
但是等他進到軍營之後,卻發現軍營此時並沒有他想象中的同仇敵愾,而是非常的混亂!
他們有的在手忙腳亂的穿衣服,有的在找自己昨天晚上不知道丟到哪裏的兵器。
還有幾人更離譜的,他們此時竟然扒光了衣服,端著一個木盆正拿著毛巾朝著身上擦著!
看他那悠閑的模樣,一點兒都不像是要聚將的士卒,反而像是一個要去相親的青年!
“將軍說的還真沒錯,這就是一群烏合之眾。”說到這裏,他又看了看那個正在洗澡的士卒,又搖了搖頭,“不!說烏合之眾都算是誇讚他們!”
再也沒有了剛才的那種憤恨,對於這種比烏合之眾還烏合之眾的軍隊,他實在是恨不起來。
不過他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如此混亂,所以他走到了軍營的正中央,大喝一聲,“聚將鼓已經敲響,爾等為何遲遲不歸?!!”
“……”聽到此人的話語之後,整個大軍全都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一般愣了一下。
隨後,他們便不再理會這士卒,各幹各的,就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一般。
“……”士卒實在是無奈了,他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根本就不聽命令,或者說他們根本不知道命令為何物。
也就原來他們的那些家主能命令他們,至於其他人……
誰管他是誰呢!
“唉……也不知道將軍為什麽非要接管這支軍隊,這也配稱軍隊?!”士卒無奈地搖了搖頭之後,沒再多費口舌,轉過身朝軍營外麵走去。
現在他不走又能如何?
他總不能在軍中大開殺戒吧?
雖然這軍中的這些人隻是一群烏合之眾,想要對付他們很容易,但是他們人數太多了,如果真的對這支大軍動手,那最後死的肯定是他!
他倒不是怕死,而是怕壞了自家將軍的好事。
所以他隻能歎了口氣之後,垂頭喪氣地來到了軍營外麵。
等來到軍營外麵之後,士卒對著麵色鐵青的於禁抱拳一禮,苦笑道:“將軍,這支軍隊根本就不知軍令為何物,所以哪怕是聽到了聚將鼓,他們也沒打算出來,反而在各忙各的。
屬下進去之後也對他們下達過命令,但是他們卻像是沒有聽到屬下的話語一般。
由此可見,這些人根本就稱不上是軍隊,隻能算是一群青壯聚集在一起的玩鬧之舉。”
“……”於禁聽到士卒的回報,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本來某家還以為世家能帶著這支軍隊進攻洛陽,肯定有幾分本事,沒想到這些人竟然如此不堪!”
“可是這也不對啊!”說到這裏的時候,於禁突然緊皺著眉頭,說道:“既然如此,那主公為什麽非要讓某家接管這支軍隊?”
“罷了,想這麽多幹什麽?主公自有主公的打算,某家還是先將這支部隊接手過來再說吧!”
說完之後,於禁便帶著自己的那十多個精銳士卒大步朝著軍營中走去。
在於禁身後的世家眾人也聽到了於禁和士卒的話語,他們在對視了一眼之後,接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竊喜之色。
對於他們來說,軍隊當然是越不配合約好!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於禁無功而返!
隨後,他們見於禁走向了軍營之後,沒有猶豫,立刻跟在於禁的身後走了進去。
他們皆都打定了主意,隻要有機會,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阻撓於禁!
等於禁等人來到了軍營之後,放眼一望,發現真如那士卒所說的那樣,整支大軍正混亂無序的各忙各的,根本就沒打算出去聚集!
“……”看到這種情況,於禁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對著一旁的士卒揮了揮手,麵無表情的說道:“請軍法!”
“這……”剛才進來探查軍營的那個士卒,聽到於禁的話語之後,遲疑道:“將軍,雖然這些人很容易對付。但是他們人數太多了。
若是我等對他們動用軍法,恐怕會引起他們的逆反之心。
萬一要是他們突然群起而攻之,我等豈是他們的對手?”
“不用擔心此事!”於禁聽到士卒的話語之後,滿臉不屑地指了指四周,說道:“你看看這些人。哪像是一支軍隊?!
而且,據某家所知,這些人原本是奴仆,心中充滿了奴性,再加上他們又不知軍法為何物!
若是我等對他們用了軍法,哪怕是他們心中憤恨,也隻敢在背後裏罵幾聲,根本就不敢群起而攻之。
所以,你盡管對他們動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