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呂布突然起身,接著將自己腰間的佩劍拔出,扔在張遼麵前:“現在給你兩條路,要麽,就照你剛才自己說的,拿著劍出去領你的死罪。”

“要麽,自己站起來,堂堂正正的向本將稟報小沛戰事!”

廳內半晌無言,少時,忽見張遼猛然起身,神態堅毅與適才判若兩人:“末將張遼,有事稟報!”

呂布麵容不改,額首道:“講。”

隻聽張遼將在小沛以及钜野的戰事盡皆稟報完畢後,便見呂布的星眸中閃現過一縷難以覺察的光芒,靜了一會,方才沉言道:“世上多有冥頑不靈之輩,好似是草原上的羊,匯集了一大群,就妄想與狼爭鋒,可是羊再多,它們依舊還是羊,狼的傷勢再重,他終究還、是、狼!”

接著呂布猛然起身,一雙厲目定定的看著張遼道:“張文遠,你說,當初本將訓練親騎之時,為何要以‘狼騎’命名?”

張遼一字一句道:“並州狼騎乃是溫侯麾下精騎,堅韌不拔,隻要一息尚存,便誓與敵亡!故以狼名之。”

呂布緩緩的點了點頭道:“但是,本將手下的頭狼適才居然流淚了?豈不可笑。”

隻見張遼跨步抱拳道:“末將知錯!”

呂布輕輕點了點頭,抬首冷然道:“記住,淚水是婦人之物,不要讓我看見第二次。明日整軍出征,將曹賊給我們的恥辱,一翻十的拿回來!”

小沛城,但見雞犬相聞,民風淳樸,襯托著一種亂戰之後的安逸氣氛,眼下的徐晃和和眾將就是站在城樓山望著這如畫的民風人情,隻可惜少了安逸的心情。

“將軍,聽說許都兵馬已然出征,我等現下隻需緊守便可。”曹昂說道。

眼下夏侯惇重傷,曹軍的軍隊都是聽曹昂的指揮,至於徐晃打仗時曹昂才會聽他的。

徐晃聞言點了點頭,他似是在思謀著什麽,眼睛閃閃發亮。

“各位據探子回報,呂布已然出兵徐州,並派郝萌、許汜等接替陳宮防守蕭關,陳宮也算是天下一流的謀士,跟他比智謀,我們沒有充足的信心。”

“徐某想來想去,這種時候,還是緊守城郭才為上策。”徐晃說道。

“徐將軍,曹某倒是有一個辦法?”

“哦,曹公子有什麽辦法?”徐晃問道。

“徐將軍,不如詐敗放呂布進城,在甕城內設伏如何?”曹昂說道。

徐晃聞言,低頭細思片刻,接著搖首道:“若隻有呂布,或許可行,但聽聞陳宮亦是隨軍來征,此人多智,隻怕呂布還未攻至甕城,便被陳宮識破了。”

曹昂聽到徐晃的反駁,則是依舊低頭沉思,片刻之後:“算了,那就不設計,任他進攻。”

“不設計?任由其進攻?”

“謹遵徐將軍令。”眾人說道。

祁鄉,曹操軍營,此時曹操大軍已經從壽春出發到了祁鄉。

“主公,小沛城郭簡陋,隻怕難以堅守。主公當作速進軍。”荀攸說道。

曹操扶住長須,歎道:“無論如何作速,亦當三日後方到。”

一旁的郭嘉笑道:“也不必過於憂慮,小沛城雖然殘破,但兵馬不少,單論攻城,呂布精騎並不占優,且有陳登從中周旋,料無大事。”

“如今之要,乃是分兵奪取山陽、任城、豐縣。阻擋泰山諸賊來路,並派一員大將兵屯九裏山,震懾蕭關兵將,然後我等便可安心去破呂布,取徐州了。”

曹操聞言讚道:“奉孝所言甚善,如此,可讓夏侯淵屯兵九裏山,震懾蕭關守將,其餘將領領本部兵馬去取三城,並暗書陳登,以為接應,兵馬即日速進,三日內趕往小沛城!”

小沛城西,呂布的唐猊鎧甲在陽光下瑟瑟閃耀,坐下一匹火紅的戰馬,束發金冠與百花戰袍將其襯托的英武非常。

但見呂布輕輕的打馬來到城下,接著抬首向城上看去,眼神好比冷電一般向城頭亂掃,掃到誰,誰就是一個冷顫,這便是天下第一的孤傲與囂焰。

當呂布的眼神和關羽張飛對視上的時候,空氣中的戰意乍然變濃,看著絲毫不逞多讓的關張,呂布點了點頭,表示讚賞,接著朗聲言道:“曹軍誰是主帥?出來與我說話。”聲音低沉且帶有穿透力。

“呂布!”

徐晃喜歡手持大斧,接著來到城頭,對著下方的呂布道:“在下徐晃,久聞溫侯之名,今日有幸相見。”

“徐晃?”

呂布頗為詫異的看了看徐晃,接著冷笑道:“原來是天子的虎賁中郎將,布的手下何德何能,竟勞徐將軍你這個天子的心腹大將興師動眾,留與軍中?”

徐晃道:“高順將軍兵臨钜野,徐某豈敢怠慢?故而請入軍中,溫侯不必掛懷。”

城上城下,兩軍數萬士卒竟無一人出言,隻聽著兩方主帥言語中的言辭犀利,針鋒相對的互問互答。

隻聽呂布說道:“徐將軍不必客氣,本將此來隻為三件事,恐怕要給你添上不少麻煩。”

徐晃知道此時事關士氣,萬萬不能示弱,隨即答道:“不曉得溫侯所說的是哪三事,敬請賜教!”

呂布回首衝著身後的魏續道:“魏續,將本將的三樁請求稟報徐將軍,由他定奪。”

便見呂布身後一將出馬,恭恭敬敬應了聲:“諾!徐將軍,我家溫侯來時說了,這第一件,是請你負荊請罪,送回我家高將軍回來。”

“第二件,乃是交出曹操首級,用來向溫侯請贖無端相侵之罪、第三件,上報天子,舉薦我家溫侯為大將軍,總領天下軍馬!”

三個要求可謂無理取鬧,城上諸將聽到一半便勃然變色,突聽呂布身後狼騎盡皆高聲大笑,一時間呂布軍氣焰囂張無比,士氣卓然上升。

等魏續說完,呂布悠然道:“不知徐將軍意下如何?”

但見徐晃,朗聲言道:“徐某本想送高順將軍回徐州,怎奈高將軍深為敬佩天子,欲往許都麵聖,日後溫侯被請入許都時,或可能再見高將軍一麵。”

隻聽魏續怒道:“你胡說什麽!入許都相見?那溫侯豈不完蛋了!”

城上諸將聞言差點笑出聲來,心道這魏續真是個混人,若非與呂布有親,豈能入軍為將?

徐晃沒理會魏續,權當默認狀:“至於曹司空首級,徐某見到他,自當為溫侯稟報此事,至於曹司空是否答應把自己的首級割下,送與溫侯,卻非徐某所能定奪。”

“至於最後一件事,先別說陛下能不能答應,河北袁紹能否讓出‘大將軍’的官位,也是兩說。”

“而且,煩勞溫侯回去讀兩年書,僅憑‘大將軍’這個頭銜就要統領天下兵馬,也是殊無可能。”

“威武!威武!威武!”城樓上的士兵盡皆高聲呐喊,但見呂布突然抽出身後寶雕弓,搭弓上箭,展臂舒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