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２６６章 談判
條上隻有寥寥的三十多個字，大意是邀阿牛今夜亥時門外的樹林相見。如果僅僅是看到紙條這些內容，大概會認為此人在故弄玄虛，即使是有機密事情需要密談，通信手鐲也大可解決問題，但當看到落款之後，發信人的行為便顯得合情合理了。
落款人是：肥龍寶寶！
要知道肥龍寶寶並非一名領主玩家，而且在此之前與阿牛素無往來，按理說這兩人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但若要在冒險玩家中找一個聲望、地位能與某城主媲美的人物，則非肥龍寶寶莫屬！
肥龍寶寶隻是一個成員不到５００人的小軍團的一員，在現在冒險玩家組織大多已升級為幫會的時候，５００人的小軍團實在不值一提。但正是因為肥龍寶寶的原因，沒有人敢小瞧這個名為“黃巾黨”的軍團。
冒險玩家中到目前為止，唯一能夠調動數萬部隊的人物，便是肥龍寶寶，他本就已經是黃巾軍的渠帥之一。而且在張角兄弟盡皆隕命之後，肥龍寶寶在黃巾軍中的地位更加突顯，可謂前途不可限量。
如果不是因為黃巾軍屢次慘敗於鳳翔軍手下，使得黃巾軍的聲勢大為受挫，恐怕肥龍寶寶的聲望早已超越某城主。即使如此，肥龍寶寶也早已成為冒險玩家中的一個傳奇！
這麽樣一個人，約阿牛相見卻是為何？
鳳翔與黃巾仇深似海，黃巾軍一次次地進犯。使得鳳翔先後有近兩千人戰死沙場（包括平民），這筆帳一直沒有算清楚過。某城主對此一直耿耿於懷。
作為黃巾軍，自然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數次攻打鳳翔都損兵折將，對鳳翔造成的損失微乎其微，而已方付出地代價卻一次比一次慘痛。事實上在大多數黃巾軍上層人物看來，拋開誌在必得性命攸關的天師佩問題不談，能否擊敗鳳翔已經升級為事關黃巾軍臉麵與尊嚴地大事！
肥龍寶寶作為黃巾軍中的一位大佬級人物，在雙方剛剛進行過一場大戰後不久便到鳳翔主動邀約阿牛會麵。不得不說令某城主頗有些意外。至此，肥龍寶寶故作神秘的“遞紙條”之舉也就有了一個合理的解釋：分屬兩個敵對勢力的玩家會麵，謹慎些顯然是必要的。
略一沉吟，某城主已經決定按時赴約。
雖然肥龍寶寶是黃巾軍中的重要人物，但畢竟也是一名玩家，玩家與玩家之間地溝通顯然比起與要順暢那麽一些。這次肥龍寶寶都敢到鳳翔的地盤約見阿牛，難道某城主還沒有赴約的膽氣了？！
與相比，玩家對於生死基本不會看得太重，隻要不是被殺到零級。掛了複活就是，無論阿牛還是肥龍寶寶都不用擔心在會麵時被暗殺。事實上阿牛有瞬移技能護體，雖然等級仍然隻有３６級稍顯寒酸，但任何玩家想在其有備的情況下暗殺阿牛。絕對是一件極具挑戰性的工作。
盡管如此，在赴約之前某城主還是做了一番功課才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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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已近亥時。
阿牛向來都比較守時，當阿牛不緊不慢地踱到會麵的樹林裏時。剛好是時。樹林中已有一人先到了，此人的“靚照”在網上的曝光率幾乎與某城主不相上下，阿牛自然一眼便知道對麵的人正是肥龍寶寶。
肥龍寶寶是一名豪傑玩家，性格內斂而低調。客觀地講，這位黃巾軍中地風流人物，比瘦削斯文的阿牛更具有明星相。高大挺拔的身材，濃眉大眼。國字形的麵龐上似乎隨時都在準備釋放些“王八之氣”出來，實際相貌與他在遊戲中地名字大相徑庭，哪裏有一點點“寶寶”的模樣與氣質！
兩人相距十步便默契地雙雙停下步子，阿牛笑道：“冒險玩家中的風雲人物居然屈駕來到我的鳳翔，阿牛頗有些受寵若驚呢。”
肥龍寶寶搖頭歎息道：“阿牛這麽講，倒是讓寶寶慚愧萬分。能有機緣拜會天下第一城地城主、領主玩家中的第一人，寶寶才是惶恐萬分。寶寶雖在黃巾軍中有些地位，但其中的奮鬥掙紮、酸甜苦辣，絕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
世間謗我，欺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如何處治乎講到後來，卻是說不出的傷感。
阿牛似乎對肥龍寶寶的嗟歎引起了內心深處的共鳴，作為領主玩家中地第一人，某城主自然知道一個成功者需要背負多麽大的壓力，輕聲答道：
“隻要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你且看他。”阿牛也是一聲歎息。
仔細思索了一番之後，肥龍寶寶似乎被阿牛無意間觸及到了某根敏感的神經，滿麵於思繼續道：“我的理想，不過是想改變中國曆史上第一次農民起義的最終命
也是寶寶一開始便堅定地投身黃巾陣營的原因。不很多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是事先無法了解到的。”
“出身寒微的黃巾將領，一樣會為獲得權勢而學會使用權謀，黃巾軍如是，後來的太平天國也如是，有了這番覺悟之後，寶寶便不會如此失落了。”
如果不知道兩人身份，一定會以為這兩位是相交多年的好友，哪裏有一點仇深似海的痕跡。象阿牛和肥龍寶寶這般身份的人都頗為愛惜自己的羽毛，雖然遊戲中鳳翔和黃巾勢不兩立，但並不代表阿牛和肥龍寶寶兩人一見麵就是死扼。
肥龍寶寶不愧是冒險玩家中權勢最高者，很快便從心事中解脫出來，原本不過是想講兩名客套話。居然走神一小會，好在沒有繼續深入下去。
“寶寶今番冒昧來訪。除了希望與阿牛結識一場，更希望借此機會化解鳳翔與黃巾軍以往的誤會。其實最開始時雙方發生地衝突，不過是一場小誤會而已，卻不想事情越鬧越大，竟到了現在這般田地，雙方都是流血不斷。雖說從戰鬥結果來看，阿牛的領地占據了上風。但無謂地損失恐怕也不是阿牛願意看到的，再打下去也就一個兩敗俱傷的局麵！”
“那倒是，阿牛也不是無是生非的人，事實上到目前為止，除了北海任務之外，鳳翔與黃巾軍的戰鬥都是由貴方發起。不知寶寶準備如何化解兩家的舊怨呢？”
對於肥龍寶寶所說的“化解鳳翔與黃巾軍地仇恨”，某城主當然持歡迎態度。雖說鳳翔屢戰屢勝，但近來與黃巾軍的幾次戰鬥，沒有哪一次是輕鬆獲勝的。部隊的傷亡數字雖然遠遠趕不上黃巾軍的傷亡，但鳳翔顯然遠不及黃巾軍的恢複能力！正常情況下鳳翔的人口補充主要依賴於領地周圍的流民刷新，黃巾軍可是四處遊走。
每一次在領地內交戰，都會影響到流民的刷新。長此以往，對鳳翔地發展無疑十分不利。
但肥龍寶寶一開始就送上這麽個大餡餅，某城主如果就此信以為真拍手歡迎，未免顯得白癡了點。黃巾軍的小天師張林、大賢良師張角先後死於鳳翔人之手。並且數次興師動眾的報複均铩羽而歸，此時肥龍寶寶的主動示好，不妨看作是黃巾軍對鳳翔地策略發生了變化。
先前黃巾軍一味地窮追猛打不僅未能將敵人置於死地，反倒使得鳳翔越戰越強，阿牛幾乎在每一場戰鬥中都撈到了大量的好處。既然野蠻的戰爭手段起不了作用，那麽何妨試試文明的談判？如果阿牛真地以為鳳翔的威名已足以震懾黃巾軍，那麽黃巾的目標顯然更容易實現。
事實上阿牛所料不差。肥龍寶寶確是奉馬元義的指派來與某城主接觸，取回天師佩便是肥龍寶寶此行最大目標。
“嗬嗬，很簡單。之所以阿牛的鳳翔與我們黃巾多有衝突，天師佩是一個重要的導火索，那方玉佩基本能夠確定就在阿牛手中！其實阿牛隻需要交還天師佩，黃巾軍對鳳翔用兵就少了最大的借口。”
“哦？寶寶既然講得如此直接，阿牛也不想惺惺作態，確是有一塊奇怪地玉佩在我手中，不知是否是你們所講的天師佩。那方玉佩得自張林，即使要歸還也應是歸還給張家，其他人好象是沒有資格要求歸還吧。況且那塊玉佩上沾染了我鳳翔千餘鄉民的鮮血，這筆帳恐怕一時半會也算不清楚吧。”某城主絲毫不為肥龍寶寶言語所動，悠然說道。
肥龍寶寶看似熱心斡旋，實則不過是變相地讓阿牛交出天師佩作為黃巾退兵的條件，而且肥龍寶寶的話中也有不小的玄機，從頭到尾根本就沒一個明確地說法。交還天師佩使得黃巾軍少了最大的借口，那麽到底還有多少借口？
阿牛當然也聽出了弦外之音，投桃報李地直接“明示”肥龍寶寶等人根本沒有來要天師佩的資格，隻認張家人其他人一概免談。而且即使真的有不為人知的張家人登場，也還有鳳翔千餘條人命放在那裏，不是想要就能要回去的！
肥龍寶寶不由得歎了口氣，雖然早知道鳳翔領主不是那麽好騙的，但阿牛此時表現出來的****仍然有些出乎肥龍寶寶的意料之外。
“阿牛說笑了，現在大賢良師一家均已戰死，要找張家人分明有些強人所難了。玉佩是在小天師張林身上失落，那塊玉佩並非張林私人財物，相信阿牛也清楚張林本就是我黃巾一份子，現在黃巾軍討要失落的物品又何來沒有資格一說？
至於鳳翔在戰鬥中的損失，跟我黃巾軍的損失根本就沒得比，僅僅是北海之戰和最近的一次戰鬥，我們黃巾軍就失去了五萬多名戰士，甚至連管亥和杜遠兩位將軍都被囚於鳳翔！不過寶寶為了表明與鳳翔交好的誠意，願意對鳳翔作出
補償。”
“哦？”
肥龍寶寶一直關注著某城主的表情，講到補償時似乎看到阿牛有了些反應。不由得欣然說道：
“寶寶在臨行前便曾為此事頗下過一些功夫，終於得到了馬帥地首肯。我黃巾軍願意贈予鳳翔６０萬金。隻要阿牛歸還天師佩，以及順便還管亥、杜遠二位將軍自由！”
“黃巾軍還真大方，一出手就是這樣的大手筆。不過六十萬金，差不多可以買到管亥一隻胳膊，再怎麽著管亥也是黃巾軍中武力最高地將領吧。”阿牛笑道。
六十萬金放到以前還可能讓某城主考慮一下是否接受，但現在鳳翔收入頗佳，剛剛賣給東海氏的八百匹戰馬便為領地換來了三百多萬金。早不複前段時間的窘迫。而且黃巾軍肯付出如此大代價贖回天師佩，天師佩背後蘊藏的價值顯然有過之而無不及，要某城主把到嘴的肥肉吐出來，貌似比登天還要難！
“阿牛你……軍大多是無以為繼的農民揭竿而起，攻破朝廷城鎮後有一些收獲，卻並沒你想象中那麽富有。實不相瞞，寶寶的底限是百萬金換得天師佩和兩位被俘將軍地自由，如果這個條件阿牛不肯接受，寶寶今天這趟看來就算是白來了。說實話。寶寶實不願與阿牛兵戎相見！”肥龍寶寶見阿牛根本就沒有歸還玉佩的打算，不由得心頭火起，言語中已帶著一股子火藥味，利誘不成改為威逼。
“哈哈。想當初鳳翔隻是一級鄉鎮兵不過兩百，麵對小天師張林的近萬人馬尚且不會言敗；如今的鳳翔城兵多將廣，難道反而會怕了黃巾軍的進攻嗎？實際上如果你們不來，阿牛倒有帶隊回訪的打算。”
阿牛針鋒相對寸步不讓。客觀地講。某城主現在根本就不怕黃巾軍的戰爭威脅，甚至“回訪”的打算也絕非虛言恫嚇。阿牛對黃巾軍一而再、再而三的攻擊已經失去了耐性，已經要求情報中心地主事官吏孫良，對鳳翔主動發兵攻擊青州黃巾作出可行性評估。
“雖然阿牛的領地有著很強的軍事實力，不過要想對黃巾軍發起反擊恐怕有些自不量力了。前麵幾次戰鬥我軍失利，很大原因是鳳翔在本土作戰，使得我軍失了地利、人和。以一個城市的兵力進攻我黃巾大軍根本是一個笑話！”
某城主作出副恍然大悟狀，“是嗎？多謝寶寶提醒，不過阿牛還沒有狂妄到想憑鳳翔一城之力擊潰青州黃巾軍地地步。說來剿滅黃巾軍，應該是朝廷的事情，阿牛哪能越俎代庖呢。”
“哈哈，州府的部隊根本就不是我軍的對手。龔景手下沒有幾個拿得出手地武將，漫說出兵討伐，我黃巾將士一出現，州府就緊閉四門困守堅城。這樣的部隊，阿牛還是不要指望了。”肥龍寶寶對青州府部隊的戰鬥力十分清楚，此時對阿牛的說法甚是好笑，不過某城主接下來的一句話之後，肥龍寶寶立時陷入了呆滯。
“州府沒有好的將軍，鳳翔有！如果鳳翔與青州府合作，鳳翔出武將以及一兩支精銳部隊，青州府出動大軍及糧餉，不知道有沒可能攻破青州黃巾呢？”
鳳翔的部隊若是戰鬥力不強，也不可能在黃巾軍數次以眾淩寡地戰鬥中取得勝利，而管亥、杜遠都成了鳳翔的囚徒，鳳翔武將的戰鬥力更是驚人。以某城主與青州府的關係，若是果真作出這樣的提議，十有八九會獲得首肯！
青州黃巾軍早已成了青州府的心腹之患，若不是缺少良將，恐怕早就對黃巾揮舞起屠刀來。州府的兵鳳翔的將一旦成為事實，黃巾軍的麻煩就大了！想到這裏，肥龍寶寶再也沒有心思繼續談下去，其實談判早在阿牛拒絕了黃巾軍的６０萬金時即已宣告破裂。
“從目前情形來看，寶寶與阿牛的一戰幾乎無法避免。看來我們今天的討論不會有結果，阿牛以為呢？”
“大概是的。”
“如果阿牛回心轉意，隨時可以聯係寶寶。”
“行！”
“那好，寶寶告辭！”
“不送。一路順風！”
談判雖然破裂，兩人的關係並未因此變得劍拔弩張，由於鳳翔與黃巾之間的仇隙，已經決定了兩人刀兵相見幾乎無法避免。“冒險玩家第一人”與“領主玩家第一人”，居然因為這樣的緣由成為死敵，不得不說是一個遺憾。
遺憾歸遺憾，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的。某城主目送肥龍寶寶的身形消失之後，一揮手，兩名暗花武師出現在跟前。
“跟上他，記下他與哪些人接觸，說過什麽。”兩名暗花武師一身應諾之後，很快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