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７９章 一言為定
有大黑代步，阿牛的河內之行並沒有占用太長時間，午時一刻時便回到了洛陽。
趙雲和王越等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問及此行的結果，從某城主淡漠的表情，眉宇間隱隱透出的那抹焦慮推斷，說服王匡出兵的事情大有可能是失敗了。
想來也是，王匡的實力並不足以撼動十餘萬黃巾軍精銳，討伐董卓戰役結束後，諸侯莫不在鞏固自己的勢力，伺機吞並其他諸侯。讓他們將寶貴的兵力消耗在洛陽戰場上，貌似也有些強人所難。
阿牛很快便來到了南城城頭，“紀靈將軍何在？”
紀靈辭別黃巾眾首領，很快便出現在城下，“紀某在此，阿牛城主可仔細辨認。”
城頭上傳來一聲朗笑，“昔日討董戰役中，阿牛曾在虎牢關遠遠地望見過紀靈將軍，如今看來確是南陽太守的援軍到了。先前的事由阿牛已然盡知，無論南陽軍是否願意助守洛陽，都由南陽太守一言而決，怪不得紀靈將軍，能使盧植先生脫離險地，阿牛已經感激不盡了。”
紀靈心下大安，原本還擔心某城主故意耍賴，推說不認識自己，或者指責南陽軍見死不救，看來一切的擔心都是多餘的。紀靈不禁對阿牛生出幾分好感，暗忖“鳳翔城主果然如傳言中那般寬厚仁義，可惜啊。。強自按捺住心頭的喜悅和些許遺憾，紀靈道：“阿牛城主即已驗明正身，是否可以送盧植先生出城了呢？”黃巾軍預定的攻城時間馬上便到，紀靈恨不得立馬扛上盧植就走。
某城主淡淡一笑，“洛陽大戰在即，我軍沒有多餘人手，還是請紀靈將軍親自將兵入城帶盧先生離開吧。”
紀靈歎了一口氣，明白阿牛是鐵了心要借自己拖延時間了，偏偏自己還不能拒絕。阿牛要紀靈親自入城。無疑又讓紀靈頗為犯難，若是進去後被逼著守城作戰。紀靈哭死都沒有用。
阿牛似乎猜到了紀靈的擔心，笑道：“如果你手下將士認錯了人誤中副車，豈不有負南陽太守對盧先生的一番心意？紀將軍大可放心，強扭的瓜不甜。鳳翔還不屑幹出這等趁人之危的事情，阿牛自問還有幾分信譽。”
紀靈堅毅的麵龐開始發起燒來，鄭阿牛在中的聲譽確實很好，至少比起自己地主公袁術好太多了。沉思了一下，紀靈決然道：“就依阿牛城主。待我與黃巾軍交涉一下，以免他們壞了我們的大事！”
“請便。”
黃巾南路軍大營，又是一番唇槍舌劍。在紀靈地寸步不讓以及何儀的大力配合之下。紀靈好不容易與張燕等人達成了“在南陽軍出來之前。暫緩全麵進攻洛陽”的協議。
當然，南陽軍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總攻地時刻每推遲一刻鍾，南陽軍需交付給黃巾軍人的武器裝備和若幹糧草，這些裝備必須在紀靈帶盧植離開南路軍大營前交付完畢，並且最多隻能拖到申時三刻。
張燕等人作出這樣的讓步，不僅因為不願與南陽軍撕破臉皮大打出手，還因為覬覦南陽軍的精良裝備。在他們看來，要想解決洛陽城內的殘兵，兩個時辰足夠了。順勢撈點外快也是好的。
與紀靈同時入城的部隊隻有十人，這是紀靈與黃巾軍妥協地結果，即使入城地人員被迫參與“抗戰”，十人在如此規模的戰鬥中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
不出紀靈所料，入城之後洛陽軍民似乎都忘了城內來了客人。除了阿牛親自出麵打了個招呼之外。沒有人正眼瞧他們一眼，眼神中滿是鄙薄和不屑。
“紀靈將軍請稍候片刻。盧植先生受傷頗重不可輕易出行，醫師正在為他的出城作必要的準備。想必紀靈將軍也不希望盧先生剛出洛陽便命喪黃泉吧！”
某城主說得七情上臉，紀靈明知其中有詐也隻有忍了，盡管每過一刻鍾就要付出名士兵的裝備。城主辦公室內，盧植的臉色依然很差，不過眼神間明亮無比，在阿牛回來之前，趙雲已經將事情的緣由向盧植作了說明。
“他們來了？”盧植一臉平靜地問道。
“是。阿牛讓他們先在屋外等著，末時已經到了，城外的黃巾軍暫時還沒有行動。”某城主恭恭敬敬地在盧植麵前垂手而立，對於這位為洛陽甘願拋頭顱灑熱血的長者，阿牛有著足夠地感激和尊敬。
“唔，那好，在此之前，我們正好可以多聊會。盧某離開之後，洛陽危局就全賴阿牛了，如果洛陽城破，盧植決不會苟活於人世。”盧植淡淡地說著，眼神中的堅定一目了然。
阿牛相信，若不是想為洛陽多爭取一點時間，盧植絕不會獨自離去，對於盧植這樣的人而言，此時拋開大家一走了之，絕對是一份無法承受的恥辱。
“先生。。。先生沒有怪責阿牛出此下策，阿牛反倒更為不安，但為了洛陽安危，阿牛別無選擇。”某城主無比歉疚地說道。
“阿牛何錯之有？盧某正不知道如何為洛陽多做點事情，阿牛能夠想到這樣的辦法，盧某高興還來不及呢。”盧植艱難地升出冰涼地右手，與某城主地手緊緊地握在一起，寬慰著阿牛。他能夠理由阿牛的想法，易地而處，盧植也會這麽做。
一切為了洛陽！
城主辦公室內一片沉寂，時光飛快地流逝，直到趙雲和徐榮等人進來。
“四哥，紀靈已經催了好幾次，據說他們與黃巾軍交涉地結果，最多隻能拖到申時三刻，看樣子不象是假的。”趙雲道。
“嗯，現在什麽時辰了？”
“申時二刻。”
阿牛和盧植對視一眼，都明白盧植上路的時間到了，某城主緩慢而堅定地說道：“先生還請保重身體，若先生不嫌棄鳳翔廟小，洛陽之戰結束後阿牛必親往南陽，恭迎先生歸來！”
盧植淡然一笑，“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趙雲等人均向盧植重重一禮，這位名滿天下的長者已經奄奄一息，唯有用這樣的方式為保衛洛陽盡最後一份心力。除阿牛之外，趙雲與盧植的關係最為密切，此時子龍也十分傷感，“先生，子龍若能不死，也會去四哥同去南陽！”
“我也是！”劉星也不甘人後，這位大師級武師眼眶已有些濕潤，同在洛陽共事的這段時間，劉星早已為盧植的品行和魅力所折服。
盧植笑著一一點頭，不需要任何語言，盧植明白，自己已經是鳳翔不可分隔的一分子。
盧植被小心地移上早已準備好的一副擔架，抬擔架的四個人，便是王越、李奇、劉星和趙雲，大家正是以這樣的方式，表達著對盧植的敬重。
城外的黃巾軍焦急地等待著，包括東路軍的張燕、北路軍的郭太都齊聚城南，馬上就是申時三刻。雖然黃巾軍很樂意從南陽軍身上多撈些油水，但這樣的等待也不是無限的，沒有人願意為了那點裝備壞了大事。
就在這時，洛陽南門悄然打開，紀靈的身影出現在黃巾軍麵前。
“終於出來了。”包括何儀在內，所有黃巾首領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如果過了約定時間紀靈等人仍滯留在城內，黃巾軍仍隻得硬著頭皮攻城，搞不好就會與城外的南陽軍兵戎相見。
某城主獨自站在城樓上，目送著王越等人將盧植送出城外。
擔架已經交給了南陽軍的將士，盧植似乎受不了顛簸，不時地發出一聲聲痛哼，紀靈和抬擔架的士兵被嚇得不輕，生恐盧植在手上出現三長兩短，隊伍緩慢地前進著。子龍等人心知肚明，盧植清醒的時候從來不會喊痛，此時分明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即使盧植如此賣力，也僅僅隻是多挨了一刻鍾，但對於洛陽守軍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寶貴的！
酉時正，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黃巾軍的總攻開始了。刀槍如林，喊聲震天，大量的攻城器械，戰場內外一片蕭瑟。黃巾軍不想給洛陽任何機會，從四個方向同時對洛陽發起了攻擊！
放棄城牆展開巷戰是洛陽軍的既定方針，但在巷戰開始之前，徐榮也沒有忘記，利用守軍弓箭手在城牆上的射程優勢，先給黃巾軍放點血。當黃巾弓手突進到能對城頭守軍進行有效壓製的距離時，守軍立刻堅決地從城牆上撤了下來。
與此同時，四麵城門同時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