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休戰

鳳翔軍先收手,以實際行動表達了罷手休戰的誠意。

盧植已將手中的橄欖枝遞到了紀靈麵前,如果紀靈不接受盧植釋出的善意,那麽下一刻,中斷的戰鬥將再次延續,並且更加殘酷血腥,不到一方全滅絕不罷休!這一點無須懷疑,陷陣將士身上冷冽的殺氣,和塔蘭勇士眼光中的怒火,就是最好的說明。

紀靈不想就這麽窩囊地退走,到目前為止,他一手帶出來的精銳部隊被打得慘不忍睹,南陽重步兵陣亡三千餘人,傷者近兩千,損失如此大是他事前沒有料到的。

陣亡的三千多人中,至少三分之二毀在了陷陣營手裏,這成了紀靈心中永遠的痛。那支六百多人的鳳翔步卒,還有五百多人站在那裏,每個人的身體都象標槍般筆挺,他們的盔甲、兵器和手上,一直有黑紅色的**向地上滴落,許多人的身上還沾有腦漿和肉末,渾如一群剛從屠宰場裏走出來的劊子手,他們的身前身後,早已血流成河,殘肢和內髒比比皆是。

戰鬥中止的時候,南陽兵才有餘暇關注一下城外這片修羅地獄,強烈的恐懼感,輕而易舉地將他們淹沒。

一位南陽兵驟然發現,自己麵前躺著一位腦袋被劈掉一半的戰友,僅剩下的一隻眼睛似乎正盯著自己時,“哇”的嘔吐和抽搐。\\\接著是更多的士兵失態,彎下腰吐了個昏天黑地。

紀靈很想親自帶兵上陣,與陷陣營一較長短,但這個想法隻在他的腦子裏打了個轉便消失無蹤。紀靈不是懦夫,但他同樣不是一個狂妄自大的莽夫,近距離觀察了這麽久,他對陷陣營的戰鬥力已有了非常直觀的認識,差距是明顯的。最要命的是。他引以為傲地這支“勁旅”,已經在與陷陣營的對決中被打得信心全無,殺紅了眼以死相拚的時候倒還能保住一份血性,這個時候,他們正被嚴重的挫敗感折磨著,就算勉強上陣。也發揮不出應有的實力。

嚴格意義上講,南陽軍並非被洛陽守軍南敗,他們還有非常強大的軍力可堪一戰。紀靈接受盧植地建議,隻是因為他知道憑這點軍力已不可能攻下洛陽,不想與洛陽守軍兩敗俱傷罷了。真要不死不休地中掐起來。結果很可能是玉石俱焚。

從最前線撤下來的南陽兵,不約而同選擇了與陷陣營保持足夠的距離,沒有人願意再與那支帶給了他們無盡恥辱和恐懼地部隊接近。\\/\

止息幹戈的做法,也並非一帆風順,當南陽軍試圖把洛陽南門外的攻城器械帶走時,不可避免地發生了衝突。城頭上,高覽一箭射出。箭矢將身前地地上。

在那名武將的怒吼聲中,奉命搬走器械的數百名南陽兵士,齊刷刷地抽出了武器,向城頭上的挑釁者示威,他們的不理智表現。換來了城上楓葉將士更強烈地回應,數百支箭瞄準了南陽兵的腦袋。正帶著族人撤回城門的塔蘭少族長紮魯也勃然大怒,揮舞著馬刀在那裏痛罵不已,大意無非是“放了你們一條生路還不滿足,再敢廢話老子一個個剁了你們!”

看到這一幕,南陽軍一片嘩然,由於擔心兩千餘名烏桓騎兵悍然出手,遠離大部隊地幾百名兄弟吃虧,南陽將士蠢蠢欲動,群情激憤之下。不少人下意識地向事發地點靠近。若兩千多烏桓騎兵被堵在城牆外。處境也相當危險,高順一聲不吭上前兩步。陷陣戰士如影隨形,殺意大盛。

局麵即將失控,場內的氣氛驟然緊張,一場火拚就在眼前。\\\

“住手!”

盧植和紀靈同時出聲約束部下,硬生生將一場博殺彈壓了下去。

洛陽太守不希望無謂流血,但絕不代表他能容忍侵略者從容帶走攻城器械,世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情。

“人可以走,東西留下。”盧植道。

紀靈臉色一變:“這些攻城器械原本就是我們的,租借現在我們兩家罷兵休戰,將屬於我們的器械帶回去,何故阻攔?”

“交給你們,然後下次再用它們進攻洛陽?另外三份攻城器械已被我們搬進了城內,要不要雙手奉還?”盧植笑了起來,話鋒一轉,“你們休想將這些破爛玩藝帶回去,哪怕我們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不要在這裏繼續浪費時間了,等鳳翔援軍趕到地時候,你們將失去安全退走的機會。”

紀靈無言以對,事已至此,他隻得放棄不切實際的幻想。

南陽軍的退走,意味著洛陽警報暫時解除,同天下黃巾精銳圍攻洛陽如出一轍,這一次轟轟烈烈的圍攻洛陽行動,也以失敗告終。

守城的冒險玩家一片歡呼,在這場兵力懸殊的戰鬥中,冒險玩家貢獻出了自己的力量,沒有多少玩家有機會在這種層級的戰爭中一展身手,這場戰爭,讓所有有幸參與其中的玩家,有了吹噓地本錢。“人彈”戰術地出現,為冒險玩家在大型戰爭的使用推開了一扇窗,令冒險玩家久久不能望懷。

最讓玩家們難以忘懷地,當然是那支危機關頭出城,在敵陣中縱橫捭闔如入無人之境,銳不可擋的鳳翔重步兵。塔蘭勇士的表現也很優異,三千騎兵擊破了近一萬五千人的領主部隊,可謂是居功至偉,,烏桓騎兵也隻能成為配角,親眼目睹了那一戰的玩家,無不為陷陣營的神勇所折服,這支六百餘人的小部隊,才是這場戰鬥的主宰,當之無愧的王!

高順和紮魯一齊步上南城城樓,站到盧植麵前。

“大人,塔蘭部落此役戰死人,我已經派出了兩百勇士監視南陽軍,以免那些兔崽子半路上耍花樣。”紮魯說道。

“今日一戰,烏桓騎兵果然名不虛傳。紮魯少族長不僅勇冠三軍。\\/\用兵謹慎更是難能可貴,難怪阿牛一直對塔蘭勇士推許有加。”

盧植在朝中做官多年,待人接物方麵頗有幾分功力,輕描淡寫兩句話下來,讓紮魯煞是感動,連八百多名族人戰死沙場的悲傷也衝淡了幾分。紮魯道:“大人過獎了。真正厲害的還是高兄弟,若非他帶著部隊在敵陣中猛衝猛打,今天這場仗還不知要打到什麽時候。俺佩服他!”紮魯身上有著草原男兒的率直和真誠。他說佩服高順,絕不是一句客氣話。

高順淡淡一笑,略帶著兩分靦腆。

這不是盧植第一次見到高順。但他實在無法把麵前這位青年,與戰場上那位豪氣幹雲的猛將聯係在一起。靦腆沉靜地青年,清澈的眼睛,霸道的刀,凶悍絕倫的打法,如盔甲,高順象一名文士多過象一名將軍。

見盧植望向自己。高順忙拱手施禮道:“先生,我部陣亡人,另有人重傷暫時無法繼續出戰。部隊正在休整,隨時準備接受下一個任務。”

名陷陣將士,在南陽精銳重步兵的圍攻下血戰約半個時辰。以純肉搏的方式殺敵兩千餘人,僅戰死位,這樣地戰績可謂是驚人至極。

盧植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他心裏沒有半點喜悅,六十多位陷陣男兒血灑沙場,讓這位老人大感惋惜,那是一支多麽強悍的部隊啊!

他終於能夠理解,阿牛為何會在臨走前,不厭其煩一次又一次提醒自己,盡可能不動用陷陣營。實際上。盧植主動提出罷戰,也是不願再看到陷陣營流血。無論陷陣男兒多麽能打,終究是血肉之軀,再強的勇士也有力盡地時候。如此強悍的部隊,每一位戰士陣亡都是莫大的損失,都足以讓人扼腕長歎,盧植尚且痛心疾首,更不用說身為領主地阿牛了。

高順身上那份遠超出其實際年齡的淡定和沉穩,以及戰場上的卓越表現,早已讓高覽為之心折。鳳翔與複興敵對的時候,兩人從沒有打過交道,高覽不免對高順有些好奇,主動上前打招呼。“高順。”

兩人的一番自我介紹,被幾位一直遊**於城頭,豎著耳朵打撈八卦新聞的冒險玩家聽個正著。

“神魔將軍便是高順”,這一猜想得到了證實,高順所統領的部隊,當然就是號稱“每所攻擊無不破者”地陷陣營。聯想到高順早在鳳翔報複心魔村時便已出場,阿牛的運氣讓無數領主玩家翻起了白

“大人,剛才放那些敵人離開,未免太便宜他們了。”紮魯猶豫了好一會,終於還是將心中的不解問了出來,草原男兒大多都是直腸子,身為少族長的紮魯也好不到哪去,稍稍委婉一點罷了。

“不然又能怎樣,難道定要玉石俱焚?”

“可是。。。把他們領頭的武將擒住,向朝廷告發總不難吧!”

“留下紀靈,隻會逼著袁術全力來犯,拿什麽去抵擋?各地諸侯割據一方已是不爭地事實,朝廷對他們的約束力非常有限,就算將紀靈帶到長安,朝廷也頂多對袁術斥責幾句。別忘了,現在長安正被涼州軍圍著呢。”盧植苦笑著。

“不用感到奇怪,當初兗州刺史劉岱殺東郡太守橋瑁,還不是沒事人一樣。阿牛隻是一名異人領主,大家認為,有多少人會為一名領主,得罪精糧足的袁氏後人?除非他們正與袁術交戰!”

眾人默然。

盧植走到城牆邊上,目光轉到遠方的山林,淡然道:“鳳翔的麻煩已經夠多了,洛陽不宜久戰,盡快將火頭撲滅方為正道。真正的較量,不會是在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