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7章 活該倒黴
上談判桌的時候,田豐已經有了幾分明悟。
被冷處理的幾天裏,田豐已經對天下第一城的態度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隨之調整了談判計劃。他不再寄希望於討價還價尋求妥協,可以肯定,鳳翔人非常樂意與冀州使者團在談判桌旁慢慢消磨時間,要想順利救回袁熙和顏良,唯有用猛藥,老老實實地作好挨宰的準備。
鳳翔出麵的是阿牛和孫良,規格很高,是田豐等人苦等數日的結果,不過,某城主從入座時便一副漫不經心、懶洋洋地樣,讓田豐心頭一涼。
從一開始,田豐單刀直入,道:“阿牛城主,三百萬金、一百名高級人才,贖回二公和顏良將軍。”
袁紹雖是州牧,境內人口眾多物產富庶,但冀州也一直是黃巾軍活動最頻繁的地區之一,兵連禍結烽煙不斷,冀州民生凋零,許多係統村鎮被廢棄,人口大幅度減少,經濟嚴重倒退;袁紹從韓馥手裏奪過權柄後,立足未穩就遭遇了北平軍大舉南侵,冀州北部、部廣袤區域再遭劫難,各地府庫幾為之一空;袁紹之所以悍然派大軍襲取鳳翔,目標便是天師佩,其初衷其實也是希望借天師佩之助打開黃巾寶藏,擺脫經濟窘迫的現狀,為立足冀州、製霸天下創造條件。
無奈人算不如天算,冀州軍慘敗於鳳翔城外後,內憂外患次第出現並日益明朗,袁紹偷雞不成蝕把米,反倒還要向鳳翔“進供”以換回已方被俘重要人員。正所謂地主家也沒有太多餘糧,窮得叮當響的袁本初,能拿出這麽多家當,已經殊為不易。
但阿牛顯然非常不滿意,想來也是,最近接連幹了幾筆大買賣,某城主胃口趨好眼界漸開,罪魁禍首博古城都被迫掏了八百多萬金“贖身”,涼州軍團又送來了三百名高級鐵匠,現在一般地“小錢”,還真不容易讓阿牛動心。
某城主不動聲色道:“嗯,三百萬金和一百名高級人才,換回袁二公和顏良的自由,他們也未免太沒身價了吧?或者州牧大人根本不在乎他的他們的死活?要不這樣,元皓先生帶一條腿回去,帶袁二公還是顏良將軍的腿,悉隨尊便,當然了,要左腿還是右腿,也盡由得你。”
這是**裸地威脅!
田豐須發顫動,強壓著怒火道:“這個。。。阿牛城主說笑了,我們確帶著誠意而來,以上條件已是我們的交易底線。實際上,三百萬金和一百名高級工匠並非鳳翔得到的唯一回報,此前我軍遺落於鳳翔境內的武具和攻城器械,同樣可算作是鳳翔的收獲。”
“遺落?”
某城主笑了笑。望著田豐意味深長地道:“不愧是元皓先生。輕輕一句話。我軍將士浴血奮戰繳獲地戰利品。就成了貴軍撤退時遺落下來地裝備。拾金不昧是傳統美德。冒昧地問一句。袁州牧是不是希望。鳳翔將‘撿’到地破爛歸還冀州軍?”
田豐麵上一紅。目快要迸出火星。卻偏偏難以反駁。
迅速思量了一番之後。冀州智者決定適當向鳳翔施加一些壓力。以挽回當前地頹勢。“阿牛城主。前番一戰我軍雖敗。鳳翔同樣損失不輕。再戰下去。我冀州府固然會頗多折損。鳳翔地日也絕不會好過。恕我直言。若阿牛城主不知進退一意孤行。將和解之路徹底截斷。刀兵再起之時。必成不死不休之局。鳳翔覆亡地可能性。當在成以上!”
“嗬嗬。你在威脅我。最近老是有人做這樣地事。難怪我看起來很容易受人威脅嗎?我又不是被人從小嚇到大地。”某城主搖頭苦笑著。狀極無奈。忽然笑容一斂。眼鋒芒如刀鋒般迫人。
“可惜。這一招對我沒用!”
“還跟我講和解,你們剛才提出的交易條件裏,何嚐有半個字有贖人言和之意?袁大盟主大概是想,等我們放了袁熙和顏良,冀州軍恢複元氣之後,再揮師東進滅了鳳翔以雪前恥吧?”
“要打就放馬過來,反正你們已經暗偷襲過鳳翔,戰端既開,豈有輕言放棄地道理!嘿嘿,冀州軍、青州府和領主聯軍大舉來犯時,我鳳翔偏師都咬著牙扛過來了,何況現在?我倒想看看,袁大盟主有何能耐,可以讓天下第一城灰飛煙滅!”
阿牛長身而起,淡淡道:“元皓先生,回去整軍備戰吧,鳳翔兒郎隨時恭候冀州虎狼之師!”
“唔,對了,順便提一句,既然談判已宣告失敗,袁二公和顏良將軍作為戰犯,理應受到應有的處罰。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他們二人兩手血腥,百死難贖其罪,鳳翔軍民恨不得生啖其肉,但念在他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忍見他們被碎屍萬段,稍後我會命人將他二人的首級送至元皓先生下榻之處,與君同歸冀州。”
說完,某城主毫不停頓,拔腿便行。
“且慢!”
田豐的喝止聲,及時響起,背對田豐的阿牛,嘴角一抹冷笑。
田豐不得不出聲。
他並未奢望談判過程一帆風順,早就做好了多輪艱苦談判地心理準備,但他沒想到阿牛如此決絕,一言不和,便起身拂袖而去。走人倒也罷了,大不了找機會進行下一輪磋商便是,可阿牛難纏的地方就在於,談判破裂後立馬架勢殺人。就算田豐明知阿牛地舉措是在做戲,他也不敢冒險一試,腦袋被砍掉,是沒有辦法接回去的。
阿牛根本沒有給田豐留下任何餘地!
“你待如何?”
阿牛戛然止步,虎地轉過身來,先前滿是肅殺冷酷地臉上依然如故,向孫良頜首示意後,後者立即將早就備妥地資料,放到了田豐麵前。
田豐隻是看了一眼,已是麵無血色,失聲道:“不可能!絕不可能!”
某城主笑了起來,聲音很大,田豐聽著卻覺得很冷。
“我不喜歡被人拒絕,尤其象現在這種情況。”
“你們地悍然來犯導致成千上萬的鳳翔人失去生命,我沒有下令立刻斬殺俘虜,已經算是留下了餘地。別懷我敢不敢下令殺掉所有的俘虜,我們在司隸已經幹過了,對敵人,沒有寬容可言!”
田豐有些心寒,大聲道:“你們當然可以那麽做,但你可知道那樣做可能帶來什麽樣的後果?阿牛城主仁厚寬宏之名享譽海內,若行此殘忍之事,難道不怕被天下人恥笑嗎!”
阿牛勃然大怒,麵目猙獰,喝道:“夠了!”
“是的,很多人都知道我鄭阿牛仁慈厚道,但若是要保全個人聲名,卻無法兼顧領地全體軍民的利益,聲名棄之有何可惜?若為一已之私罔顧萬千百姓死活,縱仁名遠播又有何益?偽君耳!不怕告訴元皓先生,別試圖用虛名束縛我的手腳,沒用!”
“仁慈也須所施得其法。我的每一位百姓都可享有這份仁慈,部分領地外的平民也有機會享受仁慈,但是,你們是敵人,是意欲覆滅鳳翔、製造無數殺孽地敵人,敵人,沒有資格和我講所謂地仁慈!你們在揮動兵刃冷血殺戮的時候,有沒有跟我們的戰士講仁義、講道德?”
“再則,在我看來,仁慈體現在個人與個人之間尚可,不同團體、不同勢力之間講仁慈,非常可笑。就算是個體間的仁慈,也應是上位者對下位者的某種形式地饋贈,是強者對弱者的施與,弱者根本沒有奢談仁慈地資格和能力!”
“鳳翔與冀州府的實力孰強孰弱,誰都知道答案是什麽,袁本初貴為冀州牧,卻向一區區異人領地要求得到仁慈的對待,是不是。。。很可笑?”
被某城主連珠炮似地一通駁斥,田豐麵上忽青忽白,強烈的屈辱感油然而生。鳳翔城主反應之激烈,遠遠超出了田豐的預期,現在的阿牛,哪裏看得出些許君之風,活脫脫一匹擇人而噬地惡狼!
還沒等他想好如何回話,阿牛讓他更加切實地體會到什麽是狼性。
“元皓先生是不是很想見見袁二公和顏良將軍?”阿牛淡淡問道。
田豐當然想見,也必須得見,雖覺有些突兀,仍下意識地點頭。
“抱歉,我們沒談攏,所以先生隻能選擇見其一個。
”
田豐選擇了袁熙。
憑心而論,換作冀州使者團任何一位成員,麵對這個問題時,其答案都不會與田豐有異,一位少主,一位將軍,不選前者的腦多半有病。然而,某城主嘴角嘲諷地笑容,讓田豐感覺有些不妙,果不其然,好很快為自己的選擇後悔莫及。。。
阿牛沒有食言,立刻就帶著田豐去了監獄。
袁熙就在監獄裏。
田豐如願以償地見到了袁熙,可憐地少主稍顯有些消瘦,精神還好,看起來並沒有受到不人道待遇,與田豐講話時激動無比,跟見了救星似的。如果事情到此為止,倒也隻是一次尋常地探監,可問題是,事情沒那麽簡單。
就在田豐眼皮底下,獄卒打開了牢門,兩名壯漢走了進去,將袁熙象拎死狗一樣拎了出來。
阿牛走了過去,冷冷道:“我讓元皓先生在你和顏良選一個探視,他選了你。談判失敗了,你們失去了最大價值,已經沒有資格繼續享受禮遇,所以,被他選的人活該倒黴,先死。”
無視了袁熙驚恐的目光,阿牛緩緩道:“你隻能選擇,被活活鞭死,或是痛快點一刀了斷。如果你放棄這個權利,我會默認為,你選擇前者。”
袁熙和田豐驚呆了,盡皆無語。
“動手!”
話音剛落,“啪”地一聲,一根長鞭落在了袁熙腿上。
皮開肉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