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陳村
黃蓋笑眯眯的點頭,也不走在前麵,任由梅然走在前頭,他緊隨在後。
看到這種派頭,我驚天半天想不明白。同樣想不明白,還有那跟在後麵滿頭汗水的哈巴狗縣令,打死他都沒想到,剛才衙衛前來通報說是來報案的一行人,居然比黃蓋的來頭還要大。
我拽著諸葛亮的袖子走在最後,低聲問道:“我師傅真有這麽大派頭?”
諸葛亮瞟了我一眼,然後目不斜視的道:“以後讓你吃驚的地方還多著呢。”
我搖頭,不敢相信,不就是一個醫術高超的大夫嘛?竟然能讓黃蓋這種級別的將軍,親自相迎,還不敢走在前麵。
諸葛亮看我實在想不明白,搖了下頭道:“大夫一職雖然微末,但能將人死而複生的大夫,那就讓人不得不尊敬了,懂不?”
我這才有點似懂非懂,師傅能讓人死而複生?比後現代的科技醫學還要牛氣?不會吧。不過我到是有些懂了,諸葛亮的意思是說,高超的醫術掌控著人的生死,所以才能得到人人的尊敬,其實說白了,就是,他們尊敬梅然,其實就是將來有一天,尊敬自己的性命罷了。
出了縣府,我從諸葛亮口中得知,丫兒可真算是命中遇貴人。這破沔陽縣,確實是調不出人手去陳村救人的,就算當時諸葛亮拿諸葛謹威脅那沔陽縣令,他也調不出二十個人來。
沔陽的人手,幾乎是全充了兵了,留在沔陽的。全都是一些老弱兵殘,上不了戰場的,這樣的烏合之眾,也隻得十幾個人。要對付陳村那些莽夫,還真是不行。
幸運的是,黃蓋在夏口練兵,而那阿洋是黃蓋手下的親兵,跟了黃蓋多年。這次恰好在夏口練兵。碰到陳村逃難出來的老鄉,阿洋一聽說自己的村子遭了難,立馬就擔心自己的父親和弟弟。
跑去跟黃蓋一說,黃蓋立馬就準了。本來黃蓋自己不用來的,隻需給他一百步兵便可,也不知黃蓋是那根筋搭錯了,居然說練兵練累了。正好去下麵的縣走走,順便看看農民的莊稼,體查一下民情。
加上沔陽這個地方,又處於交界之處,自古交界處就多紛爭,此時又是兵荒馬亂的時候,黃蓋筋一搭錯。就親自帶著兵過來了。
我這算是第二次騎馬了,第一次是諸葛亮抱著我騎去鹿門,那次讓我永生難忘。
眼瞅著他們熟練的騎上馬就開跑,我卻隻能傻不嚨咚的,小心翼翼的夾著馬肚子,跟馬兒打商量:“咱不跑,咱慢慢走哈……”
這時停在一邊等我的諸葛亮,眼角抽了兩下,扭過臉說道:“你不會騎馬?”
我回瞪了他一眼,那壺不開提那壺:“不會。我們那沒有馬騎,我會開車,你會不會。”
麵對我的沒好氣,諸葛亮沒脾氣了,隻好跟站在我們身後的幾個騎兵說道:“不好意思,他不會騎馬,我帶他在後麵尾隨,你們隨黃將軍先行吧。”
那幾個騎兵對視了幾眼。也不說話,抱了下拳,便策馬追去。
我呶了下嘴,滿無奈的。
此時那縣令還沒有走開。涎著臉便走了過來說道:“要不我給公子換輛馬車?”
我正要說好,就聽諸葛亮說道:“不用了,若連馬都不會騎,以後怎在這亂世之中生存。”
好嘛,這後半句就是跟我說的嘛,我無語,嘀咕道:“不就是騎馬嘛,我這不都騎上來了,哼。”
說罷,我輕輕夾著馬肚子,甩了甩韁繩。這馬也聽話,居然慢慢的往前開始走了,就這樣走了大約幾百米後,我感覺自己差不多可以適應了,便用力的夾了夾馬肚,再拿馬鞭輕輕了打了幾下。
這下可好,馬兒立馬狂飆起來,嚇的我臉色慘變。隻感覺自己像是一葉扁舟一樣,在馬背上顛簸,要命的是,現在的馬兒隻馬鞍,根本沒有馬蹬。電視裏放的都是假的,三國根本就還沒發明馬蹬……
我嚇的抱著馬脖子,大喊慢點慢點,可這馬也聽不懂呀,它繼續維持著它的速度狂飆。
狂飆了一陣之後,我這才平緩下來,又進入適應的階段,可這回,再也不敢讓它再快點了,能保持著這個速度,已經在我初次騎馬的學習範圍以內。
偏過頭便看到悠哉遊哉的諸葛亮,他就在我旁邊,一臉狹意的策著馬。雖然他的視線沒落在我身上,我但我敢保證,剛才他把我的狼狽全都收入眼底了,此時他的眼角餘光一定寫滿了爆笑兩個字。
可惡……
幾經波折,總算是到了陳村。
隻見阿洋已經帶著人馬,把陳村裏的老老少少,全都集中在進村前的大空地上,遠遠看去,略微心算了下,這陳村最少也有百來人啊。除去老幼,那手持草耙的壯丁,最少也有三十幾個。
我的乖乖,還好是碰上黃蓋了,丫兒也是命中有福,要不天知道領著沔陽縣的那些殘兵過來,會發生什麽血案……
走近之後,我在人郡中發現兩個格格不入的人物,身上穿的乃是棉布寬袍,竟然還是黑底紅邊的。
再看他二人的臉色,慘白慘白,哆哆嗦嗦的混在人群裏,年紀稍大的那個,長著一對三角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另一個看起來看輕點的,滿臉橫肉,此時也被這場景嚇的大氣都不敢喘,一雙鼠目不停的左右打量,似乎想找個突點,然後衝出重圍一樣。
不用猜,這兩個人打扮跟村民不一樣,那就隻有丫兒口中那兩個畜生法師了。
再掃過去,便看到花兒和那老奶奶抱著頭在阿洋麵前痛哭,我鬆了口氣。
過後我怒目圓睜。在一個士兵的幫忙之下,我竄下馬背,便奔向阿洋,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了後,阿洋兩目一紅,虎視眈眈的看向那兩個人。
隻見他暴吼一聲,直衝到人群,一手一個。把那兩個畜生法師給拎了出來。
真想不到,這個阿洋還有這樣的本身,竟然力拔千斤,怪不得能混上黃蓋的親兵,了不得,了不得。
黃蓋此時像個學生一樣,撚著胡子跟在梅然身後。好奇的看梅然在檢查一具死屍。
本來我還要在阿洋這湊湊熱鬧的,對這種畜生一樣所謂法師,就要用滿清十大酷刑,方才解心頭之恨,確不想梅然招了招手,把我叫了過去看死人。
此時滿村的村民都不敢支聲了,個個都嚇的噤若寒蟬。誰都沒見識過,一下子來了這麽多軍隊裏的人。其中有些老人還認識阿洋,但一想到明子死了,他們又要活活燒死沒過門手丫兒,也算是阿洋的弟妹,個個都嚇的不敢上來招呼。
眼睜睜的看著阿洋,輪起簸箕大的拳頭,一拳兩拳的往他們請來奉若神明一樣的法師身上招呼。
不消片刻,那兩個法師就被阿洋打的連媽都不認識,一聲聲殺豬般的嚎叫從那邊傳到我耳裏。
我一邊看師傅檢查屍體。一邊掃視黃蓋,隻見他眉眼不眨,興趣昂然的看著梅然檢查,任由阿洋在那邊拳打腳踢。
噯,這親兵能混成這樣,可也算是牛氣,也算是衣錦還鄉了。
梅然發現我不專心,冷哼了一聲。拿著翻過死人嘴巴的手就在我頭上狠狠的敲了一下。
我駭的往後倒,還是沒逃掉,腦袋瓜子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痛的我眼淚都出來了。
“哈哈哈,小娃子。你能得拜了個這麽好師傅,不專心學,老夫也要敲你。”黃蓋兩眼一眯,笑哈哈看著我說道,那眼神可半點不像開玩笑。
一想到他那兩根鐵鞭,再看看他一身的肌肉,我打了個哆嗦,被他敲一下,我腦袋瓜子不頭破血流才怪。
“你來檢查看看。”梅然瞪了我一眼。
我咽了下口水,雖然死人我也見過幾個,但要我像他這樣伸著手翻來翻去,我還真是有點慎的慌。
沒辦法,四雙眸子緊盯著我,我就算是頭皮發麻,也得上啊。
隻見眼前這個死人,死了大概沒有超過半天,屍體還沒有完全僵硬,皮膚還有些彈性,嘴邊有白沫,麵部表情很猙獰,其實是抽筋抽的猙獰。
我也學著師傅翻開他的嘴巴看了眼,舌苔赤白,不像中毒,想了想,我從懷裏拿出一包銀針,這包銀針,還是前不久,我特意讓尹牙給我定做的,原本想著是來試毒的,沒想到卻用到了這。
梅然看著我拿著銀針,從屍體的胃部刺下,臉色這才微微好看。
抽出銀針一看,沒有變色,那說明此人不是中毒死的,不是中毒,那為什麽會口吐白沫,五官四肢抽筋呢?癲癇病?
我錯愕的看著師傅說道;“師傅,會不會是羊癲瘋?”
梅然沉呤了許久後,搖頭道:“不太像。”說完,梅然站了起來,朝著被圍的村民說道:“誰是他的家人?”
過了好久,人群中這才怯生生的走出一個婦人,嚇的帶著哭腔著說道:“他,他是民婦的,男,男人。”
梅然點了下頭,朝他揮了下手道:“你過來。”
那民婦嚇的嘴唇一哆嗦,不敢過來,拿眼四處看兩邊的鄉親。最後視線落在那個三叔公的身上。
那三叔公威望很大,隻見他,白著老臉,點了下頭,那民婦才怯生生的走了過來。
我想起這個三叔公,就氣不一處來,捉住七歲的孩子來威脅人,就讓人生厭。
“你說說看,你男人病發前是什麽怎麽回事?”
那民婦嘴唇又是一哆嗦,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男人這不是病,是,是,是撞邪了,要驅了邪氣才沒事,若不是那,那……”
那了半天,她也那不下去,原本善良敦厚的臉上露出於心不忍。但我猜到她後麵想說的,還不就是說丫兒逃跑,沒有燒死。所以他的男人才會死的。
梅然臉色一沉,很不高興的說道:“你男人,明明生病死的,撞什麽邪。”
這時民婦臉上微怔,回過頭去看那三叔公,看完三叔公又去看那兩個被打成豬頭的法師。
站在邊上的諸葛亮搖了下頭,對著黃蓋說道:“黃將軍,看來不先撞邪的事情說清。他們是不會配合的。”
黃蓋聽完,看著那民婦冷哼一聲,嚇的那民婦差點軟趴下去。
“把那兩個招搖撞騙的法師給老夫帶過來。”
阿洋一聽,忍著暴怒的心情,把那兩個打的死去活來,哼哧哼哧的兩個法師拎了過來,丟在黃蓋麵前。
“老夫問你們。他們得的是什麽病?”黃蓋虎目一睜,氣衝丹田,嚇的那兩個法師,頓時尿了褲子。
三角眼被打的頭破血流,此時又尿了一褲檔,那還敢再有所隱瞞,嚇的頭如搗蒜一樣的喊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我說,我什麽都說。”
這才從三角眼嘴裏得知,原來這兩個是臨縣漢陽人,他是街頭小混混,而那個滿臉橫肉是個屠夫。他們兩個前些日聽說沔陽陳村這邊無原無故的死人,便跑來假冒*師,說這陳村不幹淨,惹上了髒東西,需要他們做法超渡。方能安然無事。
本來做了一場法事,撈的銀錢也算不少了,想開溜來著,誰知道當天晚上就死了一個。陳村的三叔公,便不放他們走,說髒東西還沒有除幹淨。這下一來,就便宜了這兩個人,一計不成。生二計,又賺了一場法事錢。
緊跟著第三,第四,第五個人死了。這兩人知道快罩不住了,便想趁夜跑人。卻不想碰上丫兒,丫兒在門外,把他們的話,全都聽了進去。
當時確實如丫兒所說,丫兒不信,跑了進去求他們,他們看到丫兒有幾分姿色,就起了色心,二人按住丫兒便把丫兒給強jian了。
完事之後,二人後怕,擔心丫兒把事情捅開了,到時他們想跑都跑不了。天一亮,便對那三叔公說,丫兒邪魔附體,以往做法事,隻是治標不治本,沒有找對人,所以才會控製不住邪魔害人。
隻要把丫兒架在桃木上活燒了,陳村立馬就能太平了。
三叔公這些人,已經被三角眼他們忽悠的不行了,當然是十分相信,二話不說,就吩咐村民去砍桃樹,不管丫兒怎麽哭訴,都沒人理她,權當她已經邪魔附體,所說的每一句話,都隻是為了救自己,然後再去禍害別的村民。
聽完這些,我滿目憎恨的瞪著這些愚昧的村民,若不是丫兒碰上我們,隻怕真的是給他們活活燒死了。
這時那些村民聽三角眼說完後,後都呆了。
那三叔公,五官也變的扭曲起來,氣的指著三角眼,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半個字,一口氣上不來,昏了過去。
我和梅然,諸葛亮相互看了一眼,才懶的去管他。
我想不想的對著那些村民說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諸葛亮聽我說完,擰了眉看了我一眼,黃蓋這時在旁邊點頭道:“小娃子,說的好,你們同是一個村的人,這樣相互殘殺,確實可惱。來人啊,把這兩個招搖撞騙的家夥,拉下去砍了。”
那三角眼和橫肉臉這回嚇的糞都出來了,大喊,將軍饒命。
才喊了幾聲就嘎然停止,我趕緊轉身不去看,我還怕做惡夢呢。
那些村民這才回過神來,看到*師給砍了頭,三叔公又昏了過去,一個個都手足無措起來,那些還拿著草耙的村民,趕緊放了下來,嚇的麵色慘青,呆滯的看著地上亂滾的兩個人頭。
就在這時,梅然突然發現人群有一個少年,開始抽筋,兩眼翻白,轟的一下倒在地上。
“景兒,景兒啊……”一老婦趴在一個年紀不過十二歲左右的男孩身大喊道。
“我的兒啊……兒啊……啊……天啊,這是造什麽孽了……”另一邊也趴著一個年輕點的婦女,哭喊道。
我看了眼梅然,立馬就明白過來,趕緊叫上阿洋,衝到人群裏;“讓開,我們是大夫人。”
那婦女和老婦一人一隻胳膊,死死的抱住那抽搐中的少年,滿目不信的看著我跟阿洋,不停的搖頭道:“是邪氣的,是邪氣的……孩子他爹,就是這麽死的……啊……娘啊,景兒要走了,剩下咱倆,還有什麽活頭啊……”
那老婦老淚縱橫,捶胸頓首的嚎啕:“造孽啊,造孽啊……”
阿洋看了我一眼,怒吼一聲:“燾嬸子,現在不是哭的時候,快把他給我。”說罷,便去扯這兩婦人。
旁邊的村民,個個嚇的有多遠避多遠,生怕沾上邪氣。
阿洋一手扯一個,我趕緊從她們的空檔裏把那孩子拖了出來,懶的理會身後那慘絕人寰的怒罵,抱到師傅麵前。
梅然趕緊著手診治,這時我聽到孩子一邊吐著白沫一邊說:“癢,癢,好癢……痛,好痛……”
又癢又痛?梅然吃了驚,趕緊吩咐我給孩子脫衣服檢查,看看是不是皮外傷的癢痛。
眨眼間我便把孩子的衣服剝了精光,左看右看,也沒看到孩子身體那裏有皮外傷,就在這時,孩子把手伸向右邊的耳朵。
這時已經神智不清的,兩眼翻白,嘴裏大量的吐著白沫,四肢明顯的抽搐,孩子的手奮力伸向右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