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文聘晚來一步,幹瞪眼

蒯越雖然與蔡瑁前後出了大廳,但是他們很有默契的在一個無人的地方,駐足了下來。

“德珪,我看那掠奪江陵的並不是周泰,蔣欽,你想想等穿幫後,該怎麽解決吧。”蒯越首先開口道。

“什麽?”蔡瑁聞言吃了一驚,但是仔細想想,確實不太可能。江東現下正內亂了,無暇顧忌外邊。都是文聘的急報,讓他先入為主,認為是蔣欽,周泰攻破了江陵。

蔡瑁隨即明白了蒯越的意思,有能力搶劫江陵的除了周泰,就隻剩下劉封了。劉封搶劫了江陵,等於是重重的打傷了劉表,現在劉表還沒察覺,但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讓劉表給察覺到了。

而他又把女兒嫁給了劉封,蔡氏的處境,要比想象中,可能艱難一些。

不過,蔡瑁與蒯越一樣,認定的事情就絕不會改變,讓他現在反悔,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劉封給的感覺真是驚喜不斷,打敗周瑜,進占柴桑,膽大包天,膽敢攻略江陵。

蔡瑁隻覺得不把女兒嫁過去,損失太大了。

“異度放心,現在的蔡氏可不是劉表猜忌就能毀掉的。何況,旁邊不是還有蒯氏在嗎?”蔡瑁輕聲道了一聲,不過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蔡瑁心中卻也警惕了起來。

現在該先想辦法,把蔡玉死亡的消息透露出來的時候,快刀斬麻,把女兒嫁過去再說,免得遲則生變。

“德珪心中有警覺就好。”蒯越點了點頭。

隨即,二人前後離開了鎮南將軍府。

兩人的府邸幾乎是南轅北轍,很快就分開了。隻是蔡瑁卻被人給盯上了。

蔡瑁回府的必經之路上,停著一輛馬車。這馬車很精致,四周的護衛隨從,也都很彪悍。馬車的主人也是很有賣相。

但是此刻這主人卻是一副揪心,心痛的神色。

他就是費觀,荊州從事,劉封的原嶽父。

劉封打敗周瑜的消息,雖然很早就傳到了劉表,蔡瑁,蒯越的耳朵裏。但是三人都沒有向外透露,因此,費觀今日才得到了這個消息。

上次,長子費驃把價值數萬金的地產給賤賣了。費觀已經夠心痛的了。但是他覺得沒有比這次更心痛的了。

早就知道,早就知道劉封在蔡氏的扶持下,遲早會一飛衝天。但是他沒想到會這麽快,這麽迅速。

而且,靠的還不是蔡氏的支持,而是他自己憑本事打下了柴桑四城,勢力大增,已經是一個不可小視的諸侯了。

費觀做了一輩子買賣,覺得沒有比這次更虧的了。

所以心痛啊。這次把馬車停在這裏,就是為了要等蔡瑁。想與蔡瑁商量商量,如何再與劉封搭上線。

就在心中計較的時候,遠處有蔡瑁的馬車,在隨從的簇擁下,緩緩駛來。

“走,先去蔡府。”費觀眼前一亮,迅速下令道。

“諾。”隨從們應了一聲,駕馭著馬車,來到了蔡府的門口。等了片刻,才見蔡瑁的馬車姍姍來遲。

費觀下了馬車,滿帶笑容的來到了蔡瑁的馬車邊,抱拳道:“見過德珪先生。”

“何事?”蔡瑁在心中想著如何處理蔡玉,以及劉封攻占江陵所帶來的影響,冷不防費觀冒出來,也是驚了一驚。不過蔡瑁的定力好,麵色如常的問道。

不鹹不淡。

其實蔡瑁心裏對於費觀還是有些同情的,劉封的躥升速度,以及潛力,連他都要把女兒嫁過去,像劉封靠近了。

而這個聰明了一世,卻糊塗了一時的老小子,卻平白的把這麽好的女婿往外推。蔡瑁心裏是除了同情,還是同情。

而且,蔡瑁看了一下費觀有些獻媚的表情,恐怕也是為了劉封的事情。

“嗬嗬,我是惦記著劉太守不是缺糧嘛,我又準備了十萬石的糧食,想要贈予劉太守。隻是怕沒人引薦,不能入門,所以想請先生出麵。”費觀雙手抱拳,笑道。

上次,劉封不要金銀,但卻要糧食的事情,費觀記得很清楚,這一次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到了十萬石的糧食,賣掉可惜了,還不如送給劉封,再結善緣。

果然。蔡瑁心中暗道了一聲,不過,心中對於費觀卻是道了一聲可惜。

劉封剛剛打下江陵,糧食足足有一百五十萬,即使隻能拉走一部分,也夠江夏吃個三五年,甚至更久了。

劉封現在不缺糧。

不過,蔡瑁為人就是一個好,那就是八麵玲瓏。神色不變的點了點頭道:“費從事裏邊說話。”

“多謝德珪先生。”費觀心中暗喜,舉拳道。

隨即,二人一起進了蔡府。商議了足足一刻鍾,費觀這才滿臉喜色的回去了。

江陵城南方,劉封曾經指著的那座小城。已經被甘寧攻下,這座城池小,而且還沒有守軍,甘寧攻下幾乎是兵不血刃。

此刻,劉封就站在小城的城頭,搖搖的看著前方江麵上,無數船隻首尾相連,不斷的把江陵的物資運過來。

刀,劍,長矛,弓,皮甲,鐵甲,糧食等等等,一個不漏的全部搬空。

“主公,一百五十萬石的糧食,已經全部搬運回來。是否繼續搬運器具?”房稻從城門而入,上了台階,來到了劉封的身邊問道。

額頭上有些汗水,要指揮起這麽龐大的搬運工作,其實很累人。但盡管如此,房稻的臉上還是喜色十足。

搬運整座城,誰會不歡喜呢。

“不用了,文聘到達這裏,起碼還要一人半的時間,慢慢來就可以了。先分出一部分士卒,去附近看法竹子,製造竹排。”劉封搖著頭道。

“竹排?”房稻微微一愣,問道。這竹排可不怎麽好,往往一個浪打過來,就有翻掉的危險。盡管他也知道,這次船隻不夠,必定要運送三次以上,但是也不能用竹排啊。那是把物資,往江底送。

“是的,竹排,我想過了。糧草,兵器等等,都是不能用竹排,因為容易進水,導致生鏽。但是那皮甲就不同了,它的本身有些浮力。綁在竹排上,也不怕浸水,大不了回去曬曬幹就行了。十萬套皮甲,我要用竹排運回去。這樣就減輕了船隻的負擔,做到兩次就把這批物資運回去。”劉封點了點頭道,這件事情他考慮過了。

雖然現在劉封不怕文聘了,但是還得小心劉表狗急跳牆,把襄陽水軍給派遣過來。要知道,襄陽水軍到達這裏,也隻需要十五六天。要把這批物資分成三次運送,實在太冒險了,加個竹筏,綁在船尾。用兩次就運完了。

當然,風險也是有的。竹排太不牢靠了。

“諾。”房稻想想也是,皮甲這玩意怕的是蟲蛀,而不是水。放在竹排上運回去,也不是很困難。

而江陵這一帶,又是盛產竹子。

應諾了一聲,房稻立刻下去準備了。相信很快就會有無數的竹排被製作出來的。

一日後,江陵北方三十裏的地方,出現了一支大軍。一杆“文”字將旗在大軍之中,迎風飄舞。

將旗下,一個身穿甲胄,臉色冷峻的壯漢,策馬而走。正是文聘,已經他的一萬大軍。

“報將軍,有探子回來了。”忽然,一個騎士從前方飛奔而來,報告道。

文聘神色一動,迫不及待的問道:“怎麽樣,江陵城有是沒有事?”文聘也與蒯越,蔡瑁的擔心一樣,江陵城會被燒掉。

“沒事,探子沒有發現有任何黑煙,或是火燒的痕跡。而且,城頭上似乎沒有守軍,也沒有將旗。”騎士回答道。

那就是說物資被搬走了一部分,但也有一部分留在了江陵。文聘心下一喜,但隨即心頭升起了一個疑惑,按照江東與荊州的仇恨,在明知不能帶走全部物資的情況下,不可能不燒掉啊。

這麽一想,文聘心中就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走,快走。讓大軍全速前進,爭取早些到達江陵。”文聘的臉色更加的冷峻了,很迅速的下達了命令。

不要有事啊。文聘抬頭看著江陵方向,心中不祥的預感越來越深了。

在文聘的命令之下,士卒們再次提高了速度,三十裏路轉瞬既至。

而擺在文聘眼前的江陵城,果然沒有守軍,而且城門還是開著的。有不少老百姓在出入。

文聘可不認為這是什麽空城計,江東的軍隊本來就不多。沒道理會進行這種無聊的城中埋伏。

不過,派遣探子探聽一下還是很重要的。習慣讓文聘派遣了數個騎士,進去打探情況。

結果當然是可喜的,江陵城中既沒有江東水軍,也沒有伏兵。但是,文聘的臉色卻很黑。因為有個探子,打探到消息。

倉庫,府庫全部被搬空了,不是搬走了一部分,而是被搬空了。搬去了長江南岸。

文聘隻覺得心中轟鳴了一下,有一種吐血的衝動。

“走,去江邊。”大手一揮,文聘強忍住心中的吐血衝動,率領軍隊衝入了江陵城中,直達長江北岸。

長江之上的一幕場景,讓文聘苦澀到苦笑。

一些大小戰船,甚至是商船,都拖著一麵麵綁著皮甲的竹排,在江麵上航行,首尾相連,綿延不絕。

“蔣”,“周”兩麵將旗被綁在其中兩艘戰船上,迎風飄舞,似乎是在嘲笑他。

原來,我荊州也有缺船的時候。文聘心中苦澀道。文聘終於察覺到了心中的不祥預感出自何處。

荊州盛產戰船,所以文聘從來沒有想到過,他這個荊州大將,有朝一日會看著長江幹瞪眼的時候。

“馬上快馬去襄陽,把你們見到的稟報給主公。”看著前方首尾相連的船隊許久,文聘才歎了一口氣道。

現在,不是爭奪江陵的事情了,是整個荊州的儲存輜重被搬空的大事。

江麵上,劉封所乘坐的戰船,當然是第一個航行的。已經走遠了,但是隱約還是能看見江陵方向,忽然湧現在岸邊的一隊士卒。

以及隱隱約約能看清楚的,“文”字將旗。

站在劉封身邊的房稻,微微一笑,道:“上一次在夏口,與文聘蔡瑁在長江之上,隔江相對,他的戰船可以直接攻打夏口。夏口岌岌可危。不知道,這一次,他的感想會如何?”

“嗬嗬。”劉封微微一笑,就算是荊州大將,沒有船隻,也隻能幹瞪眼了。

文聘的心情,可想而知。

劉封也不由想起,當日初定江夏的時候,劉表派遣文聘,蔡瑁攻打夏口的時候。那時候,劉封根本沒實力反抗。

隻能冒險,與甘寧一起泛舟,與文聘,蔡瑁在江中會麵。

雖然瀟灑,但總歸是實力不濟,不得不求和。但如今卻是不同了。抬頭,看著文聘軍隊的方向,劉封眼中滿是自信。

若是文聘再領兵一萬而來,劉封也不懼怕。要戰,便戰。

“不管他了,我們搬空了江陵才是事實。而且,還收降了兩千士卒,軍力大增。”心中萬丈豪情之後,劉封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船隊。

那裏不僅藏著物資,還有兩千降卒,以及戰馬。

這一次,算是真正的做大了人心不足蛇吞象。實力必將蒸蒸日上,一日一個變化。

來時是逆水行舟,速度很慢。回歸時是順水而下,速度大增。船隊迎著江風,快速的朝著夏口返還。

不過是一日半,船隊就到達了夏口。

不過,這次劉封不打算在夏口卸貨。這裏畢竟是夏口,對岸還有劉表的眼線在。要是在夏口卸資源,就會穿幫了。所以,劉封下令船隊繼續航行了一段路,進入到江夏腹地,這才停了下來。

開始卸貨。

長江寬廣,雖然沒有渡口,但是普通的岸邊,也是能卸貨的。何況劉封有的是兵丁,除了甘寧領兵一千,鎮守那座小城以外。施暢一千人,降卒一千二,水軍一千七八,總共四千人。

搬運起物資來還是很快的。

劉封是第一個下船的,當他踏著跳板,踏上了江夏土地的時候,一種回歸的感覺油然而生。

隨即,劉封大呼道:“來人,快馬去通知軍師,讓他把大車都動起來。全部搬回西陵。”早在出發之前,劉封與龐統都做好了完全的準備,現在西陵縣應該停放著一輛輛的馬車,牛車,甚至是人拉車,準備搬運了。

“諾。”房稻響亮的應了一聲,隨即,迅速的派遣了人前往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