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二章 曹操進退失據（第一更）
“你說什麽？”手中的酒杯失手跌落在了地上，曹操驚聲道。
“啟稟明公，有夏口戰船在水寨外叫囂，揚言若是明公率兵攻打夏口，必殺曹純將軍。”
大驚之下，曹操有些失態。身上氣勢外放，站在曹操麵前的小卒在曹操的氣勢之下，有些瑟瑟發抖，卻仍然硬著頭皮稟報道。
小卒不是北軍，而是昔日襄陽水軍，名叫董二。一輩子的兵油子，先是在劉表帳下混，後來歸降曹軍以後，搖身一變，變成了朝廷的王師。
王師就王師吧，也混著唄。但偏偏讓他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董二心中對於把他派遣來的上官罵了個半死。
那可是曹純將軍啊，誰不知道曹純獁軍在丞相心中的地位，統禦精銳虎豹騎，每逢征戰必定帶在身邊。
雖然地位不似曹仁，曹洪，夏侯淵，夏侯慎等將軍突出，但是親厚方麵，卻是猶勝幾人。
何況，根據傳聞曹仁將軍也落在了劉封手裏。
當甘寧的水軍在外邊齊聲高喊的時候，士卒們幾乎驚呆了。他們的上官更是哆哆嗦嗦。
想找士卒前來稟報，但士卒都不是傻子。人人都向後退了一步。那時候董二也站在人後，盡量的把身體往身後縮。
但不知道怎麽就被上官給看到了。來到了這中軍大帳稟報。
希望這丞相不會一怒之下把握推出去砍了。董二心中祈禱著。
幸好，曹操隻是麵有驚容，並沒有徹底的失態。
“下去命告訴你們將軍，不必理會。”沉寂了片刻，曹操揮手道。
神態再也不複剛才的從容，略有些悲涼。
“諾。”董二如蒙大赦，立刻彎身行禮隨即片可不停，退出了大帳。
這董二小卒是走了，可不知道羨慕了多少人。
在此前，帳子內舉行小宴。
除了出鎮江陵的於禁，毛階等人以外荀攸，賈詡，程昱，以及李典，徐晃，張頜，高覽等數十人在。
當董二來報，言劉封要殺曹仁的時候。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隨即一言不發膽小看甚至麵露忐忑，私下裏觀察曹操的神態。
那董二走後，曹操不再言語，帳內諸臣更不敢言。一時間，陷入了寂靜之中。
若說曹操也是夠倒黴的，要知道曆史上的曹操南下赤壁的時候，可以用意氣風發，誌得意滿來形容。
征戰中大宴不斷，並且寫了一封書信給孫權，挑釁以，近者奉辭伐罪，旄麾南指劉琮束手。今治水軍八十萬，與將軍會獵於吳。
一副鼻孔朝天，蔑視天下英雄的架勢。
雖然赤壁之戰後來曹操失敗了但是在前期，曹操都是誌得意滿，意氣風發的。而這次呢。
隨著劉封占據江夏，進吞七郡，據有大半個荊楚。雖然奪得了襄陽，江陵，上庸等小半個荊州但是局勢已然改變。
南方有劉封，孫權這兩個強力諸侯尤其是劉封，更是帶甲十萬數量上不亞於昔日劉表。質量上更是優勝無比。
又加上先前失去了曹仁，所以這場戰爭開始後，曹操就沒有什麽意氣風發的。甚至也算是如履薄冰，打算布布蠶食。
但可惜，在長阪坡附近又失去了曹仁。在鈣城與劉備大戰了一場，折損不少，還被劉備給逃走了。
如此種種，曹操此刻的心態與曆史上截然不同。
甚至有些壓仰，好不容易，曹操如今把陣勢布下了，隻等訓練水軍南下了，才鬆了一口氣，與群臣小宴，緩解一下心情。
但沒想到，劉封又來了一次迎頭痛擊。
曹仁，曹純乃是俘虜。曹操曾經也考慮過這兩個可憐的族弟，但是三十萬大軍南下，耗費無數輻重，不可能撤軍返還。
另外，他曾經派遣使臣，誘使劉封將兩個族弟還給他。但是劉封硬是不上鉤。三十萬大軍來了，他以十萬軍抵擋。
姿態強硬。
曹操無法，隻得布下陣勢，以破劉封。暫時讓自己忘記了曹仁，曹純的存在。但可惜，劉封不讓他忘記。
若他大軍一動，劉封手起刀落，曹仁，曹純兩人命喪黃泉。曹操想想這種結果，都有些不寒而粟。
三國中，曹操待人最寬，隻要不惹到他，一般都是相安無事。更不要說，這兩人還都是他的族弟。
少小的交情，在起兵之初，曹仁，曹純二人立刻率部歸順，隨後四處征戰，任勞任怨。
從小方麵上看，這兩個都是曹操的小弟弟。
從大方麵上看，都是曹氏的功臣。若是曹操南下，而使得這二人頭斷身死，會讓群臣寒心。
現如今的曹操可以說走進退失據，進退再難。
“兩軍交戰，乃是堂堂正正之師，但劉封卻至曹仁，曹純將軍於前方 ，揚言威脅。此人還稱英雄，我看連狗熊都不如。“ 其下一個膽子還算大，腦子也是粗線條的將軍，最終忍不住這氣氛，朗聲道。
但可惜沒有一人符合。
不少人還對這將軍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兩國交鋒，事關國運。什麽堂堂正正，應該是無所不用其極才對。劉封用曹仁，曹純以威脅，太正常了。若是不用才是不正常。
四周鄙夷的目光，讓開口說話的那將軍很是尷尬，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悻悻的坐下。
但好歹，也讓曹操從沉思中驚醒了過來。
曹操抬起頭看了一眼大帳內群臣的神色，知道此事壓仰，不利將心，歎了一口氣，揮手道：“荀攸，賈詡，程昱留下，其餘人等退下候命。”
“諾。”群臣們麵麵相視了一會，這才應諾離去。離去的時候，不少人都露出了擔憂之色，不知道曹操會如何處理這件事。
事關國運啊。
數十人一下子走後，隻剩下了四人，曹操，荀或，賈詡，程昱，但剩下的都是精華。
現下曹操進退兩難，他深知能夠輔佐他定下決斷的，隻有這三人，其餘將領，謀臣都不足以勝任。
“現如今三十萬大軍每日耗費無數，雖得襄陽轆重，但不足以維持。而南下則會使得我弟身陌。不知諸君有何教孤？”又是沉默了一陣，曹操開口道。
這麽一小會兒，曹操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麵容也有向憔悴過度。
曹操雖然說話了，但是帳下三人卻是不言不語。
不是他們不盡責，而是此事太過重大。若向曹操進言，揮軍北上，返還都城，使得此戰無功。或者南下漢南，討伐劉封，使得曹仁，曹純身死。
這兩種進言都可能會招致曹操的秋後算賬。
雖然說曹操乃是賢明之君，甚至於接受了殺子仇人張繡。但是這三人都是大智之輩，心有丘陵，各自都有些明哲保身的盤算。
賈詡是降臣，曆來避嫌，曹操問則說，不問則不說。可以說是惜字如金。
荀攸大智若愚，最是謹慎。另外眼神始終都有些呆滯，很好的保護外衣。
因此，曹操掃了這二人一眼之後，心下都是歎息不已，隻得把目光投向了程昱。
程昱性格剛戾，有些直臣的味道，但又不是純直，毛病不下，有些睚眥必報，眼中揉不得沙子。
見曹操為難的神色，程昱心下一歎，道：“王霸之業，曹仁，曹純二位將軍的性命，孰輕孰重，還請明公自明。”
意思就是南下吧，以曹仁，曹純的人頭，獲得整今天下。一舉攻破劉封，劉備，孫權。
與程昱的性格一樣，剛直，剛戾。
兩害取其輕，曹操知道程昱說的是正確的。但卻還是忍不下心，轉過頭看向賈詡，荀攸。
荀攸，隨軍出征，算無遺算。
賈詡，惜字如金，但語出則中。
“或會獵赤壁，與周瑜一戰。或明臨赤壁，暗向夏口，直取江夏。”，賈詡先迎接了曹操的目光，暗歎了一口氣，賈詡出聲道。
身為降臣，賈詡向來自保有道。今日之事，又事關曹仁，曹純的性命，本不願意多說。
但既然曹操相問，他也隻能答了。
“文和之言甚善。”荀攸神色木訥，出聲卻是簡潔有力。
“文和之謀，遠甚於我。”邊上，程昱也是連連點頭，臉上露出了歎服之色。
他隻是算到了第一不上，解決了曹操的決斷不足。但是賈詡卻已經算到了第二步上，連戰術計劃都做出來了。
思維敏捷，要勝於他。
到也不是程昱比賈詡差，隻是這方麵略差，要論膽色，領兵征戰，程昱則遠勝於賈詡。
側重不同不可比。
曹操的麵上難色更足，賈詡的話說的明白，劉封隻言若他攻打夏口，就殺曹純。曹操可以猜測，江陵那邊，可能也是這個情況。若他攻打公安，則殺曹仁。
那也就是說，隻有赤壁，他才能攻打。
此乃劉封一石二鳥之計，一方麵，阻止了三十萬大軍攻打公安，夏口。另一方麵，把矛頭指向赤壁，消耗他與周瑜的兵力。
而且，曹操還沒有拒絕的理由。
劉封隻是不讓他攻打夏口，公安，又沒有阻止他繼續南下。雖然說被擺弄了一道，會讓人不爽，但至少也有路可尋。
隻要攻破赤壁，就可以占據漢南一角。三十萬大軍可以迅速的攻城略地。
這是劉封給的劇本。
但是賈詡顯然不是一個按照對手的劇本做事的人，他根據情況，另外起了一個作戰計劃。